也许是哭的,牧芸的嗓子哑的厉害。
“别动,都贴歪了。”安诺把歪到牧芸脸上的冰敷贴挪回牧芸眼睛上,“闭眼,好好敷一下。”
“噢……”
大脑宛如一台老旧电脑一样,缓冲了半天才慢吞吞开机亮屏幕,牧芸这才陆陆续续回想起自己睡前都干嘛了。
这几天信息量接收过大,牧芸还得自己消化一下。
她一想到安诺遭遇过的这些事情她就心疼得不行,本想听一下音乐冷静一下平复一下心情,结果手机正好随机播放播到了几首特别悲情的歌,让牧芸本就伤感的心情加剧,抱着被子哭了起来。
没想到哭着哭着睡着了。
更没想到安诺居然还找了过来。
有点丢人,看安诺给自己覆冰贴的这个动作自己眼睛铁定肿了,声音还哑了。
“可是诺诺……你怎么在我房间?”
这应该不早了吧?
“有点担心你的情况,过来看看。”安诺给牧芸理了理刘海上的头发,接触过冰贴的手凉凉的,摸在牧芸的额头上很是舒服。
“傻瓜,咱不至于哭成这样。”
安诺的指尖离开牧芸的额头,正要拿床头柜的水给她喝一口润润嗓子,可是手腕精准地被牧芸扣住。
“我心疼你。”可能闭着眼睛看不到安诺的脸,牧芸说这句话的时候特别理直气壮,也顾不上害羞了,“我觉得你好疼啊,我不知道怎么才能让你不疼一点。”
“这个问题啊……”安诺静了片刻,认真想了想,“牧牧好好的我就不会疼了。”
“这句话好像在哄小孩……”牧芸小声嘀咕,“我不小了。”
“那换成……牧牧开心的话我就不会疼了?”
“更像在哄小孩了。”
牧芸握着安诺手腕的手紧了紧。
突然她想起什么,摸索着被子空出旁边的床位给安诺,“夜晚容易着凉,你先上来,盖盖腿。”
空调确实有点冷了,安诺没有推脱,爬上牧芸的床。
结果一上床就被牧芸用被子包成饺子。
什么叫室友觉得你冷。
这就是。
“不用担心,这点伤真不算什么。”安诺柔声道,“即使是过去的伤,也已经不疼了,如果我还感到‘疼’的话,我是不会把这些事情告诉你,既然告诉你,那就是我已经从这一切中走出来了。”
那也会留疤啊……
不管身体,还是心理上。
牧芸捏紧了些安诺的手。
“我现在更担心你的情况,因为现在看起来你比较‘疼’。”
对,心疼。
“我也不想牧牧‘疼’,我想你开开心心的,好好的,好吗?”
牧芸沉默了好一会儿。
随后她摘下已经不再凉的冰敷贴,睁开还有点红肿的眼睛看着安诺。
“你不疼我就不疼。”
-
牧芸这个暑假决定留在今城,不回家。
一方面是父母这次调休,接下来肯定又是忙到四脚不沾地的地步,没办法天天在家陪自己;第二方面就是七月底要启程带队去美国,虽然是个助理,也要为此做不少准备。
加上牧芸一直都有线上翻译的兼职,还要备考各种证书,所以这个暑假留在今城她也不会感到无聊。
钱楚湲由于妈妈还在这边谈生意,便也留在今城几天,等妈妈哪天回西班牙她就跟着一起过去。
平常又普通的日子按部就班进行,又要准备游学材料又要准备考证还有自己兼职的牧芸大半个七月都被英语的海洋淹没。
累是累点,不过很开心的是,兼职那边给牧芸涨了点工资,不多,但对于兼职和学生而言,已经是笔不少的收入。
安诺这段时间去医院拆了纱布拆了线,不过还得让伤口恢复一下才能继续装机械臂,她早已习惯独臂,倒觉得没什么问题。
期间,爸爸妈妈回去了,不过牧芸和钱楚湲另外两位发小趁着暑假跑来今城玩了。
“二牛!钱罐罐!”
两个姑娘隔了老远就对着两人挥了挥手。
佳佳和麦麦是两人从小玩到大的小闺蜜,不过只有牧芸跟钱楚湲考进了今城的大学,她们则考去上海的同一所大学。
钱楚湲嗷嗷叫着跟她俩抱在了一起,牧芸则仅仅接过二人的行李,然后跟二位发小握了握手,表示欢迎。
“二牛有喜欢的女生了,所以现在跟谁都保持距离。”钱楚湲解释。
大家都从小玩到大,佳佳和麦麦还挺理解牧芸这种行为。
“就是那个跟你一起拍婚纱照的女孩子吗?”麦麦很快反应过来。
“对。”
牧芸有点儿脸红。
“哟~!二牛居然害羞了!只要活得久我什么都能看到!”佳佳捂嘴做吃惊状,“所以……你俩现在在一起了吗?”
-
“居然一年了还没在一起吗?”
餐厅里,麦麦听完牧芸和安诺这一年来的事,感叹道。
“不能吧,我看你们那个婚纱照拍得超好的唉!”
“对对,我也看到那个视频了,那种幸福都快溢出屏幕啦!你俩看对方眼里都有光!”
“而且你还天天发跟她相关的朋友圈,我们都以为你们已经在一起了。”
“她对我可能仅仅只是把我当妹妹,”牧芸的眼神死掉了,“而且她是直的,有交过男朋友。”
“人间虐恋,弯爱上直。”
“而且这姐姐的前任特不是个东西。”钱楚湲在一旁附和了一句,加上妈妈已经告诉了自己安诺另一个身份,她觉得安诺这傻逼脑子还不太好的前男友更像一坨狗屎了,“好在他们分手了。”
“哦!是不是之前跟踪牧芸那个男的?上了热搜的那个。”
“对,就上个月那事,跟你们说过的。”
“那得分,不分留着过清明吗?”
“可不是嘛!”牧芸抱着装着冰水的水壶,红着眼睛对水壶说,“那男的有什么好!值得你受那么大的伤害!呜呜呜呜呜呜呜……”
麦麦:“……我在这边。”
“喝酒了吧?她酒量这一年都没涨一点儿。”
“才一瓶RIO啊?”麦麦晃晃牧芸那还没喝到底的酒瓶子,“这玩意儿我能炫一打不带醉的。”
“她本来就碰酒碰得少,RIO已经是二牛酒量天花板了吧。”佳佳到了杯冰水给牧芸。
牧芸接过冰水,把剩下的RIO倒了进去,然后仰头喝了口空瓶子。
“?没了?”
“这醉得不轻啊……”佳佳吐槽。
好在这饭已经吃到了尾声,便结账买单准备走人。
牧芸虽醉,但不是大醉,身体还是比较清醒,能靠肌肉记忆自己走。
怕她摔,钱楚湲还是借了个手臂给她掺着。
可是没掺一会儿,牧芸突然松开她,冷不丁往前面一个人身上扑。
前面的人毫无防备被牧芸扑了个踉跄,身边本来在给她整理外套的男生赶紧扣住她的手臂。
三位发小也被牧芸这迷之操作下了一跳,正要把牧芸拎回来给人道歉,前面的姑娘皱着眉转过头来。
“诺诺姐?”
看见来人,钱楚湲松了口气——还好不是扑到陌生人身上。
“姐姐~~~~!”
也许是喝了酒,酒精多少能给人撞些胆子,牧芸想也没想地倒过去抱紧安诺,隔开了她跟舒余两个人。
由于舒余的长相是那种特别讨小姑娘喜欢的类型,眉清目秀唇红齿白有点点英伦风的卷发小帅哥,加上初次见到他就是跑去抱住安诺的场面,导致牧芸大脑一直把舒余归类为假想敌。
“牧牧?”安诺因为突然被人从背后抱着,身体进入紧急应战状态似的紧绷了一下,发现是牧芸后又放松了下来。
……还好转过头来看了眼,不然牧芸现在应该在地板上了。
“你也来这里吃饭啊?”牧芸抱着安诺往旁边挪了挪,再次分开二人的距离。
醋味很浓,浓到连舒余也觉得周围空气里酸酸的。
安诺今天久违的回了趟公司,要是牧芸不醉酒,就会想起安诺公司就是马路对面的办公大楼。
“这就是你的租客吗?”
“对,她叫牧芸,牧牧,这是舒余,你们见过。”
“你好你好!”舒余热情打招呼——这就是传说中把安诺那非人类的工作狂生物钟调回正常的神人吗?
“谢谢你一直照顾我们家安诺!”
“什么叫‘你们家安诺’,明明是我家的!”牧芸抱着安诺又挪开了舒余几步。
“喝酒了?”安诺终于发现牧芸今天有点儿不对劲。
“就一点点,”牧芸下巴搁在安诺肩膀上,比了个指甲盖大小的距离,“真就1..。”
酒精让牧芸没办法正常思考,她突然画风一转,一脸焦急看着安诺。
“你是不是不爱闻酒味?我以后不喝了好不好?诺诺你不要讨厌我……”
“没有,偶尔喝点儿还是允许的。”
安诺拍拍牧芸的脑袋,后者看了她一会儿,然后傻呵呵地埋在安诺肩膀上直乐。
半分钟后,又“哼哼”地宣誓主权一样冲舒余得意一笑。
舒余:……?
总觉得被当情敌了是怎么回事。
是错觉吗?
“那一起走?我送你们回家——”
“不要!诺诺,我这边也有车车,坐我车车回去,不跟他走,好不好?”
“?你想酒驾啊?”安诺指指身边的舒余,“前·交警可就在这儿呢。”
“没,我不开车,钱罐罐没有喝酒,她可以开车。”
“钱罐罐?”
“诺诺姐。”一直在后面看热闹的钱楚湲支了个脑袋过来,“我没喝,可以开。”
“嗯嗯嗯嗯!”牧芸小鸡啄米似点头。
“那好吧,我跟你们一起回。”安诺把牧芸扶稳了些,“那我走了。”
“行。”舒余点点头,嘱咐道,“那你记得抹药,那个祛疤膏还挺管用的。”
“抹药?”牧芸如临大敌,原本醉醺醺的脸变得无比严肃,揽着安诺腰的手上下摸了摸。“抹什么药?诺诺你又受伤了吗?哪里?疼不疼?我看看!”
“没有,是之前的。”安诺摁住牧芸的爪子,“手臂上的伤留了点疤,得涂点去疤膏。”
舒余从外地出差回来,带了一罐只有当地才有卖的一款老牌祛疤膏回来给安诺用用看。
可是“手臂受伤”在牧芸的大脑里似乎是什么敏感词汇,她看着安诺眼睛一红,随后豆大的眼泪流了下来,开始心疼地抱着安诺嘤嘤嘤哭了起来。
麦麦大开眼界,“我去,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我居然看见二牛哭了??”
佳佳默默举起手机拍了一张照片,黑历史什么的以后发给嫂子好让她拿捏牧芸用!
钱楚湲已经习惯自己的闺蜜变成小哭包了,也举起手机拍视频记录牧芸的黑历史。
舒余担心地看着两人——真的没问题吗?
安诺挥了挥手,示意舒余先回去。
作为前·交警,舒余还是严肃警告了几人一番要小心开车,安全行车,不许酒驾,道路千万条,安全第一条,行车不规范,亲人两行泪。
由于今天要接自己闺蜜,钱楚湲把自己妈妈的suv薅过来开了,比较宽敞,多个安诺也没啥问题。
牧芸虽然醉了,但不是大醉烂醉,至少上了车不会吵也不会闹,只是红着眼睛和安诺十指紧扣,哼哼唧唧把脑袋靠在她肩膀上贴贴,偶尔拿起安诺的手放在手心里捏捏。
佳佳和她们一起坐在后排,觉得自己浑身都在发光。
关于牧牧今晚有(死)多(里)危(逃)险(生)
——安诺要是条件反射且不注意力度的话能把她摔进医院。
安诺:呼——吓死我了(各种意义上)(还好即使收住了条件反射)
安·不动手时是温柔姐姐·一动手能头都给你拧下来·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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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留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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