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在等唐意安回答这个问题。

结果三十秒时间过去了，一分钟过去了，五分二十秒过去了，某个人依旧沉默。

甚至一点点地将头埋进了她的膝盖中，速度比《疯狂动物城》里的树懒还慢。

江瑶傻眼:“这是不打算回答的意思？”

战友颜露决定从此之后背叛她们俩人的革命友谊。

根本带不动啊！

陈熙言满心只有游戏，“既然回答不出来，那惩罚是什么？”

“有惩罚么？”颜露回忆起她们似乎真的没有设定惩罚内容。

颜露提议:“那就吃颗辣椒？”

最喜欢吃辣椒的江瑶嫉妒了，“这是惩罚吗？分明是奖励她啊！我愿意替她接受！”

陈熙言正巧担心唐意安吃不了辣，很乐意江瑶抢了辣椒吃，“快吃快吃。”

三人你一言我一句地吵吵闹闹，

唐意安头埋在膝盖中，默默看着坐在对面的人。

陈熙言嘴中和她们吵着，嘴角的弧度却越扬越高。

唐意安乌浓的眼里只存了陈熙言那张璀璨的笑脸，耳畔过滤了别的声音，仅仅只剩眼前人欢愉的笑声。

唐意安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安然自在。

而恰巧这个时候，陈熙言隔着放夜宵的床上桌，揉了揉唐意安的头。

陈熙言觉得她理解了，“一定是唐同学觉得我很好看，不知不觉看痴了。”

江瑶胳膊肘怼她，“不带这么自恋的。”

陈熙言骄傲地扬起下巴，贵族范的将胸前头发甩在肩后，“姐就这么自恋了，又能怎？”

“嗯。”

几声喧嚣中，突兀地传出一声低喃。

小小的一声，仿佛是夜半三分时的梦呓。

喧嚣之中唯独陈熙言听见了，她看向唐意安，不太确定地问:“你刚刚是说话了吗？”

唐意安点了点头。

她单手撑在地上，挪动屁股靠近陈熙言。

江瑶和颜露聊到什么，两个人哈哈笑起来，注意力都不在她们身上。

唐意安不动声色地贴近她，肩膀靠着肩。

陈熙言奇怪地看着她，好奇她想说什么才会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

唐意安低声说:“那个回答，我只告诉你一个人喔。”

陈熙言想了一下，记起她现在说的是真心话游戏里为什么要上课盯着她看的理由。

陈熙言严阵以待，学着她的模样下巴撑在膝盖上。

唐意安害怕她听不见，一双手组成喇叭的形状，凑在女生的耳边。

“我啊。”

耳边拂来热风，陈熙言不太习惯，微微一侧，也正是这个动作，她看到唐意安的眼中藏有小星星。

“是觉得，你长得很好看。”

陈熙言挑眉，“我猜对了。”

唐意安反而摇了摇头。

陈熙言惊讶:“有什么不对吗？”

从小到大，身边的人都夸她好看。

虽不至于因为外貌骄傲自大，但她还是有她长得还不错的自知之明。

唐意安没有回答，转而道:“真心话游戏只能回答一个问题。”

陈熙言没有为难她，“难不成你还藏了别的小秘密？”

唐意安瞥了眼一旁笑得开心的颜露，想起她说过的话。

陈熙言正等着她回答，发现她突然沉默，顺着她的视线也看见了相视而笑的两人。

还真的有小秘密啊？

陈熙言望见颜露对着江瑶笑时，眼里也有小星星。

怎么，现在都流行这种吗？

“这个小秘密，可能得以后告诉你了。”唐意安在她耳边亲亲地说。

“那我很期待。”

-

她们在政务处主任和丁老师到达寝室之前，就把房间里有关夜宵的痕迹都处理干净了。

主任就算把整个高三年级都排查完，也不一定能发现她们四个是罪魁祸首。

漱完口时间已经来到晚上十二点，因明天还有早自习，两人早早地躺在各自的床上。

夜宵期间，唐意安说的那些话，陈熙言并没有放在心上。

仅仅是在心中给这一位新室友打上了一个“人真奇怪”的标签。

什么人会对新认识的室友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呀。

陈熙言首先排除了唐意安是变态的可能性。

可能是夜宵吃得太饱，一时半会儿，陈熙言暂时睡不着。

陈熙言的床位紧挨着阳台，透过没有和墙壁贴紧的窗帘，望着天空中耀眼的星星。

她背对着唐意安，侧过身，脸压在手背，对着天空发了好一会儿的呆。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翻了个身。

另一张床上的室友大概率没想到她会突然翻身，迅速合上眼帘。

“……”

刚好在合上之前的那一刻，陈熙言和她对视了一眼。

唐意安这是干什么呢？

陈熙言虽然有些好奇，但没有想太多。

过了一会儿，唐意安装作若无其事地背过身。

夏夜的凌晨，空调不断地运转，和着窗外蝉鸣，唱出十八岁悸动的心。

只有唐意安知道自己心脏背叛了她，咚咚直跳，节奏赶得上窗外的蝉鸣。

刚才闭上眼的那一瞬，她及时用空调被盖住自己下半张脸，避免陈熙言看见她嘴边的一抹笑。

被子隔绝了氧气，她却乐得如此，逼仄的空间，让她紧张跳跃的心脏缓了又缓。

藏在被褥中的手指头动了动，掰下去数着。

“这是第一个夜晚。”

唐意安默念道。

和陈熙言一同入眠的第一个夜晚。

以后应该还会有更多吧？

唐意安双手握拳，不允许大脑将幻想发散出去。

这样她的贪念会止不住地生根发芽，甚至试图长成一颗大树！

胆子太大了！

坏脑袋！

现在，只要好好的度过高三这一年就行了。

她捂住自己的心脏区域，告诉身体内的每个器官，每个细胞，一定要乖一点。

还有三百多个夜晚，她很知足了。

唐意安解放出自己的口鼻，挪开被子，轻嗅空气中属于陈熙言的味道，哪怕只是她沐浴后沐浴露的香味。

-

六点半的起床号角一响，陈熙言赖了会儿床。

“七点半的早读……”陈熙言像只小乌龟，慢悠悠地探出她的毛脑袋，摸着手机按开，“我睡到七点。”

刚说完，她一下子宕机下去，就没声了。

开机到关机仅仅过了三秒。

唐意安放松下来，以为刚才偷看被人发现了。

按照以前的习惯，她原会伴着号角声起床。

这一次，唐意安选择跟着赖一会儿床。

只不过她没有合上眼，静静地盯着陈熙言露出的睡颜瞧。

七点的闹钟准时一响，叮铃一下开启了陈熙言的起床开关。

她像是突然给自己身上安上了弹簧开关，噔地一下从床上坐起。

睁着惺忪的睡眼，陈熙言和唐意安对视上，见她明显的黑眼圈，“你昨晚没睡吗？”

“我不会是有打呼噜或者说梦话吵到你吧？”陈熙言总觉得自己猜对了。

唐意安赶紧道:“没有没有，你很安静，睡得也很甜……”

她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

陈熙言只捉住“没有”这两个关键词，一听没有打扰到她，匆匆忙忙翻下床洗漱。

今天不是周一，不开朝会。

除开周一，后几天里，学校对同学们是否穿校服管理也不严格，依旧采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模式。

陈熙言来不及挑选衣服，随便抓了一套，拎出来一看，是妈妈给她买的最新的一个款式，只是一直都没找到机会穿。

她懒得再换一个了，打算就穿这套。

唐意安扫到那一套服装，而后想起自己也有这么一套，只是颜色不一样，风格怪像的。

抱着一点小窃喜，唐意安带着私心从衣柜里找出来换上。

陈熙言一进厕所顿感不妙，眼看着早自习要迟到，她示意室友替她请几个小时的假。

唐意安洗漱完敲响门:“你哪里不舒服，需不需要我找校医来。”

陈熙言作为一个很有美女包袱的女生，不知道该怎么跟室友光明正大地聊屎呀屁呀尿呀。

这分明是网友才有的权限啊！

陈熙言的脑子努力比她的大肠转得快，“大概率是昨晚的夜宵进肚后，和五脏六腑结识了一遍，一个晚上来到小肠处，被小肠发现它是一个毫无作用的家伙，鞭打了一番后，将它赶到大肠。”

唐意安意会到了。

“大肠也不喜欢这一坨辣圾。”陈熙言有气无力地道，“所以……我要拉肚子了。”

虽然昨天口口声声说被辣死也不怕，但打标枪的滋味一点也不好受。

“我知道了，我会帮你请假。”

唐意安并没有走远，而是从衣柜里翻出一盒藿香正气液。

她重新敲响厕所门，告诉陈熙言放她桌上，对治疗拉肚子有一点作用。

陈熙言很感激，她室友真是个天大的好人。

等她洗漱完穿着那套新衣服出现在教室里时，早自习已经结束，还有几分钟是第一堂课。

陈熙言整个人都虚脱了，晃晃悠悠撑着教室后门走进来。

江瑶一看她状态秒懂，“拉肚子了？”

陈熙言点头，反问:“你们没有吗？”

江瑶一巴掌拍肚子上:“我肠胃好。”

颜露一眼发现陈熙言身上这一套衣服有些眼熟，转头对唐意安说:“你们这是穿情……”

口中的“侣”字还没说完，颜露屁股下的凳子被人踢了一下。

“……姐妹装啊？”颜露立即改口。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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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有她在的第一个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