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也是忙于工作没遇到合适的吧？”乔知乐揶揄地看向了黎雁舒。

黎雁舒眼尾挑起，撩了一下头发：“没谈过恋爱也不一定非得要个理由吧？”

语调懒懒，碧玉耳环吊坠，随着她的动作一晃一晃。

说起来，黎家家风虽严，但成年后的恋爱是不会被阻拦的。当初大学开始的两年，因为大哥出事，她无心风花雪月，后来有了想法，却直接被安排去了联姻。

爱情这门学科，她还没来得及上，就直接毕了业。最后，她是结婚证和毕业证，一同拿到了手中。

“做一个快乐的单身贵族也挺好。”陈星言对着黎雁舒露出一副“赞同”的模样。

快乐的单身贵族？

她快乐，但并不单身。

“各有各的好吧。”黎雁舒不以为意地耸了下肩。

不过，一个和她同岁，交往过的女朋友却两只手都数不过来的人，该是很难想象所谓单身的快乐吧？

眼神无意瞟到身边的楚祁宴，男人眉峰凝起，细长的眼睫垂下，掩住了眸色，似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叫旁人看不透所思所想。

她有点意外，这一轮他竟把手指放下了。

还记得当初她婆婆拉着她的手说：“雁舒啊，祁宴这孩子没谈过恋爱，为人木讷也不会讨女孩子开心，和他一起，委屈你了。”

这到底是她的情报有误，还是他偷偷谈恋爱没告诉家里？

许是黎雁舒探究的目光太直白了，楚祁宴向她看了过来。

他的眸色很深，干净的眼瞳无波无澜，忽然，她想起了昨晚的那句“为什么喜欢不起”。

喜欢吗？

黎雁舒眸光流转，手指往回缩了缩，顶着他的目光转过了头。

不好说。

话题过了，游戏继续。

接下来，一连好几轮游戏，黎雁舒不仅把把都在放手指，还深刻明白恋爱中的人到底有多“恐怖”。

从陈星言的“曾经为了喜欢的人连夜坐十五小时的火车硬座去看她送惊喜”开始，后面的嘉宾爆出来的经历一个比一个劲爆。

什么“和同一个人分分合合五年后彻底断了”还有“花了两万找大师算两人生辰八字，说是合得不得了，结果还是分了”。

黎雁舒放手指放得是越来越心安理得，甚至还能趁着放手指的间隙和白若初碰上眼神。

当时，她们都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难以置信四个字。

顺序轮到了楚祁宴，她还在想他会不会也参与到前面的“恋爱内卷”里。转念又一想，以他这种偏好低调的性格，肯定是不爱把自己私人的事情到处宣扬的。

“到现在，只喜欢一个人。”

楚祁宴的声音低磁又温柔。他措辞简洁，平静地陈述一件事。

“也没有人同时喜欢两个人吧？”陈星言刻意扣着字眼，语气戏谑。

白若初睨了他一眼，反驳：“他的意思大概是只喜欢过一个人。”

“不会吧？”夏婷将信将疑打量着坐自己对面的楚祁宴，但见人温和又冷淡的面容，立马改口，“也有可能。”

如果是楚祁宴的话，不奇怪。就是谈过一次恋爱，只喜欢过一个人，那......

黎雁舒发现一圈人看自己的表情都格外微妙。

直播室也就楚祁宴的发言讨论得热火朝天。

【裂开了，我的CP刚嗑第一天就BE了。】

【31岁，谈过一次恋爱就算了，还只喜欢过一个人，楚哥修的是无情道吗？】

【意思是，他对黎雁舒是有好感但还没有到喜欢的地步？太好了，我老公还有救！】

【说不定心动不自知呢？人都是后知后觉的。】

压根没那千回百转的心思，黎雁舒知道自己和楚祁宴只是配合出演一场为看客不知的戏。

身为丈夫，婚后他虽远在国外，但嘘寒问暖不少，定期也会寄礼物回，还算尽职尽责。

以前是白月光也好，现在是初恋难忘也罢，她都没奢望过真心。

他们之间也不存在谁渣了谁，或者谁把谁抛弃了。

心尖腾起了一种酸胀的情绪，但在抬眼间便以消逝，快到来不及去捕捉分辨。

“虽然我没有谈过恋爱。”被好几双眼睛盯着，黎雁舒大大方方放下了一根手指，“但我喜欢过很多人。”

比如从幼儿园开始，她就喜欢找长得漂亮的小朋友玩，后来长大，她喜欢的人便随着热播剧发生变化。

一部剧一部老公。

说起来，那位作为飞行嘉宾之一的路铭，她也喜欢过。

听了她这话，楚祁宴面色一冷，危险地眯了眯眼眸。

没谈过恋爱？感情世界还挺丰富。

从旁边传来的低气压很难忽略，黎雁舒偷偷向旁边挪了一下。

他知道的，她的毛病很多，现在不过新暴露了一条，而已。

可能他这种专一又古板的人是不会理解心尖尖站满人的感受的。

最后这一轮，除了楚祁宴，全军覆没。

顺序到了黎雁舒，她沉吟片刻后，笑言：“被一个才见第一面的人恶意刁难算特别吗？此前我们都没有过交集。”

摄像机怼近，她的面容清晰映在了屏幕上，眼中的锋芒并未掩饰，甚至嘴边的笑里带着丝嘲弄：“键盘侠不算。”

保姆车上，女人嘴边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手指划掉了平板上的直播画面，语气轻柔：“怎么会一点交集都没有呢？”

——

晚饭后，作为“我有你没有”游戏的输家，黎雁舒被安排去了洗碗。

没吃过什么爱情的苦，她输得心服口服。

看着满桌子剩菜残羹，黎雁舒露出的愁容。

她不仅嫌弃，还不知道该如何下手，这盘子连边缘都是油腻腻的。

白若初本想着过去帮忙，但看见楚祁宴的的背影后，便走开了。

“你收筷子吧，我把其它的东西清了。”

身边多了一个人，那人说完话便越过她，直接低头做事。

“你怎么来了。”黎雁舒收着筷子，小步跟到了楚祁宴身后问。

男人用筷子倒着盘里残羹，眼眸未抬：“帮你。”

“谢谢啊。”

流水哗哗，楚祁宴笑而不语，余光瞄见黎雁舒憋手蹩脚冲洗着筷子，他直接放了手中盘子，把手伸向了她。

手背被人握住，隔着流水也能感受到他手心炙热的温度。

楚祁宴带着黎雁舒的手握上了丝瓜瓤，然后大手覆小手，上下搓洗筷子。

“这样洗。”

磁性的男音从耳后发出，他说话呼出的热气，全洒在了她的耳廓。

黎雁舒耳根发软，抿着唇用鼻音发出“嗯”，依照着他手把手教的动作，重新洗着筷子。

接着是汤勺和空盘子，她有样学样，虽反感油污，但还是专注洗着手里的东西。

“雁舒，你愿意告诉我，你和徐思思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吗？”

楚祁宴偏过了头，暖色调的灯光照在女人身上，皮肤清透，甚至可以看见她脸颊上那细细的绒毛。

这句话出口，她动作明显停了一拍。

黎雁舒先是抬头扫了眼四周，确认没有跟拍摄像头后缓缓开口：“当时她的团队找到我们工作室，说想定制一条旗袍用来参加晚宴，并点名要我设计。”

“他们的设计需求是口述的，和微信聊天里发出的内容不一样，线上线下两个态度，甚至我告诉过他们，按照需求设计出的成品会不伦不类，选用涤纶为布料更是影响舒适度和美感。”她深吸一口气平复自己情绪，“可她们回复我，设计不好是我学艺不精，布料不换，因为徐思思对锦缎过敏。”

如果只是学艺不精，她不至于发火，但荒谬的理由，明显的两副嘴脸，她憋了气，不想惯着，就直接发了脾气。

视频被人恶意剪辑，她们也拿不出全程视频，在没有实锤证据的情况下，真相和这些比起来太苍白了。

“真假参半的东西，往往很容易取得别人的相信，是我心眼比不过。”黎雁舒捏着碗的指尖泛了白，“但我也不会轻易算了。”

她会把吃过的亏悉数奉还。

徐思思既然要来，她会奉陪到底，看看葫芦里究竟在卖什么药。

“我...”

楚祁宴嘴张了张，后面话没说，手上却动作着，把碗叠放整齐了。

黎雁舒顺势把碗接过，踮起脚就要放回到橱柜中。

“还是我来吧。”

楚祁宴回神后便掌着黎雁舒的手接过了碗。

靠近的瞬间，她闻见了他身上的味道。

冷香，宛如正在飘雪的北冰洋。

他身子前倾，她隐隐觉着自己的头发正磨蹭着他身前的衣料。

碗被稳稳放到了橱柜里，她听见他温柔地说：“雁舒，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会无条件支持你和配合你。”

几乎和那晚一样的话，他又强调了一次。

他只是想告诉她，他会一直一直站在她那边。

——

清晨，农家小院外格外热闹。

女人眉目精致如画，眼里带笑，一条白色的雪纺连衣裙衬得人恬静温柔。而她旁边站着一名俊朗的男人，帅气的脸庞轮廓分明，黑色T恤显得人酷帅有型。

他们站在一起，就像在拍画报。

“大家好我是演员徐思思。”女人用手撩起一缕碎发至耳后，“很高兴在这里和大家见面。”

话音落了，众人配合得鼓掌欢迎。

也就迟疑了一瞬，黎雁舒微微一笑，跟着鼓起了掌。

其实，能在这里见面，她也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