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一过就是元旦。
元旦学校搞了个晚会,每个班上报节目30号晚上在多媒体汇报厅开晚会。
纪时雨他们班里搞的是大合唱《黄河大合唱》,周五最后一节汇报课用来排练,排练了几周已经像模像样了,纪时雨唱歌普普通通,达不到歌手级别,也不至于五音不全,参加个节目还是绰绰有余。
整个晚会表演只有高一高二参加,但最后汇报演出是整个高中部都去。高三不参加表演的原因依旧是高考需放首位,但允许观看演出又是为了让他们绷紧的神经放松一下。
晚会当天,演出服是男生衬衣背带裤套装,女生是衬衣加齐膝短裙。纪时雨在男生中不算太高,背带裤就要小个子穿才好看,个子太高容易适得其反,像是大人装嫩。
男装和女装都多订了两套,以备不时之需。衣服在生活委员那里暂存,晚会开始前,男生女生都去卫生间提前换衣服。隔间有限,为节省时间往往几个人挤一间,纪时雨和同桌袁皓在一间,男生们换衣服吵吵闹闹的,互相打闹攀比。卫生间比鸟的声音一声比一声大。
纪时雨恨不得耳朵能自己关上,听不到才好,毕竟他几乎天天见的李不疾的鸟已经足够有冲击力了。他和袁皓都是比较腼腆的男孩,不像吵闹的那样,反而是听到了那些都脸红得不行。
本来换衣服得好好的,纪时雨背过身去穿裤子,穿好后袁皓帮他整领子,给他扣背带。整领子的时候意外发现纪时雨时不时露出来的后颈有一个红红的印子,袁皓问:“时雨,你脖子怎么了?”
纪时雨一脸迷茫,“什么?”
“脖子下面红红的,像蚊子咬的。”
十二月哪儿来的蚊子,大概是叫李不疾的蚊子,都说了不要给他留印子,他每次都要啜吸出印子来。没被人发现还不说,被发现了纪时雨都没法儿解释。
纪时雨忙此地无银地抓了抓脖子,解释:“没有啊,可能是磕到了,我也不知道。”
但那个红色的团状也不像蚊子咬的,倒像是吻痕,袁皓忍不住,悄悄问他:“纪时雨,老实说,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
“哪有!”纪时雨炸毛,“怎么会,我没有谈恋爱。”
“可是那很像吻痕也。”袁皓说,看纪时雨紧张的样子他又补充道,“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纪时雨软了语气,“怎么会,我谈恋爱肯定会告诉你的呀。但我真的没有,不要多想。”
“好吧。”
换好衣服出门前,纪时雨磨磨蹭蹭把袁皓拉住,又问了一遍,“能看到吗?”
“什么?”
“蚊子咬的那里。”
袁皓捂嘴偷笑:“看不见。领子挡住了,不在外面,别担心。”
袁皓的眼神直勾勾的,纪时雨正要张嘴解释,被他打断:“知道知道,没有。”
他取笑自己,纪时雨有点恼,追出去打他,“袁皓!”
“哈哈哈哈哈。”
袁皓反应快,迅速开门侧身躲开,一溜烟就到了门口,在后面的纪时雨从隔间推门出去直直地撞到同学身上,哪有这么巧的事情,正好是林珩。
后面跟着的是班里的同学,他们刚刚还在打闹逗笑。
“哎呀,班长可真是傲人巨物啊。”
“就是,我们这些男的自愧不如。”
“……”
林珩停住瞪了他们一眼,后面立马安静。纪时雨穿着背带裤大半截小腿露外面,别的男生小腿上都是密密麻麻的汗毛,他小腿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林珩看了眼他,把他揽住,提醒他:“小心一点。”
纪时雨红着脸忙低头道歉:“对不起。”
“哟,纪时雨,背带裤好适合你,果然这种可爱的东西就适合你们这些小土豆子,你穿女装肯定也好看……”
说话越来越不合时宜,纪时雨有些尴尬,想走。
林珩反手给了一拳,“夏炜你他妈少说两句。”
叫夏炜的男生装作重伤捂胸,往后倒,演戏演全套:“林珩你好狠的心。”
林珩训他:“臭嘴一张,不会说话别说。”
夏炜仰躺在同学身上,见纪时雨偷笑,把矛头转给他:“纪时雨你看你们班长,多不是人啊。”
明明是大家的班长,夏炜却说“你们班长”,纪时雨小心眼爱记仇。夏炜刚刚说那话的意思就是说他像女孩子,纪时雨装无辜开口:“可是我觉得班长他说的很对。”
说完纪时雨就跑走了,留一众人在原地,过了半秒哄堂大笑。要知道纪时雨在他们眼中可是最乖的学生,现在竟然也会怼人了。
夏炜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跑走,指着他:“纪时雨你……”
“行了。”林珩把他手臂拍下来,“让你天天开别人玩笑取笑别人,这下好了,自己倒成了笑话。”
但夏炜的小低落只有一瞬,回到教室又去“调戏”穿裙子的女生们了。
小插曲在打闹中过,上台表演前最后排练了一次,纪时雨在第二排的右边,完美合唱完,大家都放松了。
纪时雨收到李不疾发来的消息:
「第几个演?」
「第十九个。你要来看吗?」
然后李不疾就不回消息了,上台前手机外套全部放在了一边,他也收不到。
总共二十个节目,他们倒数第二,是压轴。
纪时雨不知道李不疾发消息的用意是什么,是不是想听他唱歌?不然问他第几个节目干什么?
轮到他们表演,他们就像无数次排练的那样,大大方方表演完。期间他并没有看到李不疾,多媒体厅很大,舞台和观众隔得远,璀璨灯光下他分辨不出哪个是李不疾。
最后一个节目表演完,元旦晚会结束,放学时间到。临走前,生活委员被老师叫走,她把剩的几套未拆封的衣服交给纪时雨让他帮忙带回教室,再三嘱咐不要弄丢,还要给商家寄回去的。纪时雨老好人一个,忙点头。
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纪时雨收拾好拿着东西从后台走,后台那边有后门,但推开门就是走廊,外面很冷,纪时雨决定先穿好外套。在经过幕布的时候被人捂着嘴拉了过去。
“唔……”
纪时雨还没来得及挣扎,听见他身后的人说:“是我。”
纪时雨被放开,他和来人面对面,从声音他就听出来了,纪时雨说:“哥哥?”
“嗯。”
“哥哥你看我们表演了吗?”
“看了。”
“怎么样?”
“一般。”
“……”
纪时雨还抱着未拆的衣服,外面的袋子被他捏的响,他不知道怎么接话了。
李不疾看到他拿的东西问:“这是什么?”
纪时雨拿起来给他看,“这是我们班的演出服,生活委员被老师叫走了,我帮她拿回教室。”
“多了这么多套?”
纪时雨摇头,“不是,男装多两套女装多两套做备用的。”
李不疾捕捉到关键词——“女装多两套”。他当然记得刚刚纪时雨在台上表演的样子,穿着一丝不苟的背带裤,膝盖以下的小腿全露在外面。前排女生穿的短裙在膝盖上面,他同样知道纪时雨的身体有多白多嫩,恶趣味又来了。
李不疾说:“裙子在这里?”
“嗯。”
“换给我看看。”
纪时雨以为自己耳朵出问题了,李不疾语气多自然平淡,像是说“吃了吗”这种小事,纪时雨摇头,“不要,这个裙子要还回去。”
“我知道,就看看。”
“哥哥~”纪时雨瞪大眼睛去看他,李不疾比他高很多,他每次都要仰着头才行,圆溜溜的眼睛鼓得很大,盯人的时候无辜又单纯,他说,“不要这样,这是在学校。”
“啪嗒——”多媒体厅的灯被关掉,他俩在黑暗里对峙。
李不疾主动帮他断开背带挂扣,背带落到地上,他一颗一颗去解他的衬衣扣子,“乖,换给我看。”
纪时雨被他拎着解扣子,小声说:“那就只看看哦。”
“嗯。”
纪时雨配合着脱衣服,在黑暗中他胆子大了点,脱掉衬衣裤子放一边,李不疾帮他拿出来女装,穿好衬衣裙子。好在女装剩了一套M和L,纪时雨一米七多穿女装的话得穿L,吊牌从领子扯出来,穿好了纪时雨说:“好了,哥哥快看,然后收起来,这个要还回去的。”
“嗯。”
说是快点,李不疾把手机手电筒打开,拿给他,“自己打着光给我看。”
有光的感觉又不一样了,他毕竟是男孩子,再是下面的那个,他也是男孩子!纪时雨不想这样,“哥哥~”
李不疾爱听他叫哥哥,纪时雨乖的时候也爱叫他哥哥,他的声音和他人一样没长开,脆生生的,有些稚气,他自己意识不到的尾音听上去像在撒娇。李不疾把人拉得更近一点,低头看他。
意识到氛围不对,纪时雨有点心虚,“哥哥?”
李不疾掐着他的腰把他抱到堆杂物的高架子上坐着,和他对视。架子很高,坐在上面几乎和李不疾一样高,纪时雨眼里不带任何情/欲,懵懵地看他,李不疾眼里深邃暗沉,对视了几秒,李不疾先移开视线,蹭了蹭他的脸蛋,脸埋进他的侧颈,说:“败给你了,纪时雨。”
纪时雨不懂他的意思,以为他心情不好,摸了摸他哥的背,安慰他:“哥哥我们快走吧。”
李不疾却双臂撑在一边,把他环在怀里,目光灼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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