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警大队办公室,办公桌上摆了好几台电脑,大家都围在一起看录像视频。
“苏梅周六早上从家里出发,穿着一身红色连衣裙,先是去了一趟药店,买了避孕套,这是个那个药店的视频。”胡一轩指着另外一台电脑上的视频。
“店员记得苏梅,当时觉得有点奇怪,因为避孕套单买一个的很奇怪,基本都是一盒一盒买,所以对苏梅有印象。”
胡一轩又从这个电脑里调出另外一个视频:“从药店出来之后,苏梅又去了附近一个小商店,买了一点吃喝的东西。然后去了地铁。”
胡一轩视线转向另外一台电脑,调出到了地铁门口的视频以及地铁里面的视频。
“但是自从苏梅进入地铁之后,到了一个摄像头盲区,之后就没有任何她的画面了,车厢,站台都没有,也没有出站。”
“吴铭把古董店的录像送过来了,门外果然看到了苏梅。”廖博调出了另外一个视频。
“几号的。”
“12号。”
“12号不是古董店失窃的日子吗?她怎么也在?”张良看着沈确。
“她都是从哪里到的这些店门口?”沈确看着几人。
“非常奇怪,这个苏梅就是走进了店门口的摄像头范围内,但是,其他的地方并没有她,也不知道她从哪个方向走进来的。”
刘光喜打开好几个视频,都是古董店附近的,除了店门口有苏梅,其他地方都没有看见苏梅。另外几个失窃的店也是同样的情况。
“到底怎么回事?”沈确自言自语。
这一切都太奇怪了,失窃的晚上,苏梅都在现场,但是前几天查看摄像头的时候都没有看到她,失窃之物回来之后才苏梅才出现在摄像头里。更奇怪的是,15号晚上8点左右苏梅死在了清河,可在中古店外门口的视频是15号晚上9点,但是苏梅12号中午11点就已经去了清河的民宿办理了入住,所以这到底怎么回事?
“胡一轩,科学馆的张伟呢,上次要你查查他15号的行动轨迹。”
胡一轩调出了张伟的视频:“15号前后几天都在市里,他公司附近,家附近都拍到过。”
沈确沉默了,办公室陷入了死一样的寂静,所有人都觉得不可思议,也不敢说话。
“有没有可能,苏梅看见了这个偷表的人,而且还认识,这人把苏梅约了出去,杀了她?”尹鑫打破了沉默。
“继续说。”沈确看着尹鑫。
“苏梅不是喜欢有钱人么,既然她愿意出去的话,这个人肯定不会很穷。”
“不穷为什么要去偷表,而且偷的都是不值钱的怀表。”廖博发出疑问。
“是啊,”其他人也有同样的疑问。
“而且,这些拍下来的视频又是怎么回事,一个人为何会同时出现在不同的地方?”这是张良最不理解的地方。
“她手机的数据恢复了吗?”沈确问道。
“打电话问了,手机损伤不可逆了,技术科的人说还得等几天。”胡一轩答道。
“行吧,”沈确此时毫无头绪,内心也无比焦灼,这是她从警以来,遇到的最莫名其妙的案子。她忽然想起父亲沈立伟,当时他在找九五惨案凶手石宇天的时候,是不是也像现在的自己一样呢?
“老大,现在怎么办?”胡一轩打断了沈确的思路。
沈确回过神来,看着大家的脸上都有些沮丧,她打起了精神:“有点离谱对不对?没有头绪对不对?都正常的,不管什么样的罪犯,都不可能天衣无缝,肯定有露马脚的一天,还记得那个丈夫杀掉妻子的碎尸案么?”
大家点头。
“一开始不是也毫无头绪,后来不是照样破了?”
众人点头。
“所以……”沈确还没说完就被廖博打断了。
“所以,我们要振作,不能以为一时的困难就感到气馁,感到受挫,感到人生没有希望……”廖博声情并茂地说着。
其他人都忍不住笑了。
“行行行……”沈确无语:“都会抢话了是吧?”
“老大,每次没有头绪的时候你都会说一样的话给我们打鸡血,一个字都不带改的,都背熟了,还不如给我们发红包呢。”刘光喜插刀。
“还红包,这个案子破不了,什么季度奖金,年度奖金都没有。”
“啊?”办公室一片哀嚎。
沈确摇头:“行了,忙了一上午,先休息,吃午饭吧。张良……”沈确叫住了张良:“你跟陆林打听一下,那个孟希,不是也要调查张伟么?问问陆林有没有反馈。”
“老大,这个张伟一切正常,和咱们这个案子应该没什么关系的吧?”
“我不知道,只是上次苏梅的母亲说苏梅拍的那个背影是张伟,所以要忍不住多想一下。”
“昨天晚上我请陆林吃饭了,该问的都问了,不该问的,我也知道了。你猜……”张良卖了一个乖子,被沈确一巴掌拍了过去。
“啊,疼……”张良龇牙咧嘴:“陆林说了,孟希那边没有任何发现,白跑了一趟。”
“不该问的呢?”
“陆林告诉我,老案组的档案里找到了你爸的一个笔记本,里面针对九五惨案记了一点奇奇怪怪的东西,都没啥用。”
“记了什么东西?”沈确很好奇。
“只有拿到了这个笔记本才知道了。据说啊,内容有点奇怪,我就想到我们这边的案子,也很奇怪啊,说不定能从那里找到灵感呢。”张良故意勾沈确。
“笔记本在哪?”
“档案室,但是你拿不到,得铮哥去拿才行。”
“啊?”
“陆林说的,老案组已经嘱咐过档案室了,老案组所有的档案,刑警大队只能铮哥才能拿。”
“什么鬼,”沈确非常不满:“这不明摆着歧视人嘛。”
突然,沈确眼珠子一转,她有了主意。
“张良,你去食堂帮我打一份饭菜来。”沈确眼神示意了一下周铮的办公室。张良秒懂。
沈确一边等着张良,一边拿出一支录音笔录制着:“2024年6月24日,苏梅的案子没有任何突破。而且,根据监控视频记录,死者同一天出现在了两个地方,今天毫无头绪,希望能尽快有新的线索出来。”
很快,张良就端一个饭盒来了,沈确端着饭进了周铮的办公室,一副狗腿子模样给周铮擦桌子,将饭摆好,筷子递到他面前。
周铮看着沈确的样子,只觉得头疼。
“铮哥,请用餐。”沈确一副谄媚的样子。
“行了行了行了,别来这套。”周铮看穿了沈确有事求他,他打开了饭盒吃了起来。
“铮哥,档案室……”
“听说盗窃案结了?”周铮打断了沈确。
“哦,这个案子,结了,但是有点古怪……”
“结了就是结了,没结就是没结,财物都回来了,没有人员伤害,没有任何异常,你也回队里开始查命案了,还有什么好古怪的?”
“老大,这事说来话长,我也不长话短说了,等有时间了我再跟你细说啊,是这样的,我听说老案组那边……”
“又扯什么老案组,苏梅的案子有眉目了?”
“还没,铮哥,我爸有个笔记本。”
“我说沈确啊,”周铮头都大了:“我都打断你好几次了,你怎么还提呢,你爸那事,属于老案组,说了多少次,你怎么就是不听呢?”
沈确开始嬉皮笑脸:“老大,我听说以前我爸有个笔记本,记录了95惨案一些怪异的事情,我,我在想啊,我现在遇到的事情也挺怪异的,你说会不会有点关系呢?”
周铮眼睛一瞪看着沈确:“沈确,你怎么知道你爸有个笔记本?”
“我,我,我猜的,猜对了,对不对?”沈确一脸无辜。
“嬉皮笑脸!”周铮盯着沈确。
“行,我不笑了,不笑了。”沈确马上变得严肃起来。
看着沈确,周铮放下筷子,叹了一口气:“沈确,我是你师傅,你父亲也是我师傅,我是看着你长大的,你觉得我就不想抓到凶手替你父亲讨个公道吗?”
周铮沉默了片刻,沈确也不再说话。
“当时,师傅带着我和赵队一起负责这起案子,其中的艰辛我清楚……”
“那你跟我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沈确打断周铮。
“一两句没法说清楚的。”
“那就花一天时间,不,我只要半天时间,半天你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沈确有些心急。
周铮严肃地看着沈确:“沈确,你爸爸临终前交代过我,如果95惨案一直
没有破,而你执意要做警察的话,不能让你去追溯那个案子,如今赵队接管了老案组,他更加不可能让你插手,你明白吗?”
“难怪赵队三番五次投诉我。”沈确小声嘟囔着。
“死了这条心,好吗?”周铮皱着眉头。
沈确有些不甘心。她不会死心的,沈确知道,周铮也知道。
张伟的私人领地,他看着装怀表柜子里,有几个格子里是空的,收集来的怀表又不翼而飞,张伟眼睛里发出阴鸷的光芒:“孟希,看来你那块怀表有这个功能啊。”
在孟希还没完全搞清楚两块怀表的功能时候,张伟已经全明白了。他的这块怀表可以在他的时空里自由穿梭,他可以回到过去。张伟手里的怀表能在2024年到1995年的凶案现场穿梭,孟希手里地怀表不能回到过去,只能在2024年不同的平行宇宙里横跳。但是孟希的怀表有修复时空的功能,比如张伟回到过去改变了一些事情,孟希用了自己的怀表,可以修复张伟改变的过去,孟希的怀表修复时空的功能,对张伟来说,无疑是个威胁。
但张伟和孟希都不知道的是,是怀表让他们进入了一个有十二个平行宇宙的世界,张伟利用怀表每回到过去一次,并且改变了过去,孟希的怀表便会点亮一个指针,当所有指针被点亮的时候,只要有人干预,他们就会回到最原始的,没有平行宇宙的世界,但如果不走出这十二个平行宇宙,这十二个平行宇宙会永远循环下去。
张伟抚摸着自己的怀表,眼神中透露出渴望。
“孟希,你那块表,很快就是我的了。”
张伟发现怀表的功能,要追溯到一九九五年那个凶案现场。
上世纪九十年代的张伟不叫张伟,他叫石宇天。石宇天出生于1951年4月,具体哪一天,他也不知道,因为他是抱养的,准确地说,他是刘桂香从垃圾堆里捡到的。
刘桂香和石玉林结婚后,一直没生出孩子,常年被石玉林殴打,刘桂香觉得都是她的过错,一直战战兢兢地活在石玉林的阴影下。1951年的4月的某一天,刘桂香在垃圾堆听到婴儿的啼哭,走过去发现一个裹在襁褓中、约莫一个不到一个月的小男婴,刘桂香本不想管,忽然想到自己婚后一直没有孩子,便想着把这个孩子捡回去,说不定能缓解丈夫对一直没有孩子的芥蒂。
刘桂香将孩子带回了家,石玉林见是个男孩,没有反对,刘桂香就当他默认了,请石玉林给取个名字,石宇林认为这个婴儿既然是石家的孩子,以后就得有一番作为,石玉林希望他能与宇宙天地齐肩,故取名为石宇天。
石玉林希望石宇天能出人头地,在石宇天的成长过程中对他很是严格,轻则苛责怒骂,重则拳脚棍棒,刘桂香在旁边一句话都不敢说。
石宇天的成长充满着酒精味和血腥味。石玉林是丝纺厂的工人,酗酒且暴躁,每次喝完酒回到家就发酒疯,每次发酒疯就会家暴刘桂香,痛斥她母鸡不下蛋,打完刘桂香又开始打石宇天,指责他吃太多,骂他是养不熟的白眼狼,石宇天的身上伤痕累累,没有一块好皮。
刘桂香对石玉林的行为从来都是忍气吞声,她不敢为自己抗争,更不敢帮石宇天出头,她沉默寡言,逆来顺受,对石天宇,除了给口饭吃之外,什么都没做。
石天宇在石玉林的咒骂声与棍棒声中长大,没有朋友,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他沉默、自卑、远离人群、不擅处理人际关系、说话硬邦邦。
从16岁开始,石宇天就被石玉林带进了丝纺厂当工人,这个时候的石宇天已经不再挨打了,只是因为他大了,能赚钱了。
1977年恢复高考,那一年,他已经26岁了,在私纺厂,他知道了很多他曾经不懂的事情,比如有的人是工人,而有的人是大学生,大学生很受人尊重。石宇天立志要考上大学,远离这个让他感到压抑的家。他竭尽全力讨好石玉林,做小伏低,卑躬屈膝,为的就是石玉林能开恩让他参加高考。
石宇天清醒地知道,只有上大学才能改变自己的命运。然而,现实很残酷,石玉林同意了让石宇天参加高考,但石宇天却没有考上。他颓废了一阵,也被石玉林嘲讽了许久,他要石宇天认命,嘲讽他是被扔到垃圾堆的孩子,注定是垃圾。石宇天觉得,或许,这就是自己的命,他只能老老实实跟着石玉林继续在丝纺厂做工人。
那年夏天,特别炎热,丝纺厂因为有了电风扇,成了很多人的避暑圣地,都喜欢下班后呆在厂里,尤其是男人,喜欢在厂里喝点小酒,吹吹牛皮。
每天晚上,石宇天干完了活下班了,在石玉林的命令下,像往常一样先回家,等家里饭好了之后再回来叫石玉林,每天皆是如此。
石天宇自从留在丝纺厂之后,就决定认命了,至少有了工资,可以养活自己了,而石玉林现在也不再打他了,按理说,是打不过他了,但对于石玉林的命令,石宇天从骨子里感到害怕。
那天,石宇天下了班就赶紧往家走,但是走到一半,石宇天忽然想起来,刘桂香去娘家了,没人做饭,他立即返回厂里,想告诉石玉林要他在外面吃。石宇天走进厂里的时候,厂里已经没什么人了,但石宇天在厂门口就听到石玉林和工友的说话声,石宇天走了进去,恰好听到石玉林在说。
“让他走?我辛辛苦苦养他这么多年,怎么可能轻易让他走?”石玉林不屑的口气传来:“石宇天一辈子只能在我身边,任我差遣。”
石宇天听到石玉林谈及自己,走路声音不自觉地轻了一些,他慢慢走了过去,听见工友在说。
“在厂里能赚几个钱啊,还是外面打工赚钱多呀。”
石宇天靠在一堵墙后听着,只听见石玉林不屑的语气:“总归不是我亲生的呀,外面的世界那么花,要是不回来了,我老了怎么办?”
“小石还是很孝顺的呀,又听话,”工友替石宇天说话。
“嘁,”石玉林再次表达自己的不屑:“你是不知道他,一直想着考大学就是想要离开我,哼,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石宇天在墙后面听着石玉林的话,面无表情,他已经习惯了,石玉林砸吧了一口酒,语气中带着一些得意:“要不是我聪明,把他录取通知书偷偷烧了,说不定啊,他早就飞走咯。”
石宇天听到这话,满脸的震惊,他已经听不进去他们接下来说的什么,脸上的表情由震惊慢慢地变成了不甘,再后来,变成愤怒,他双拳紧握,退到了厂门口,躲在一片灌木丛后。
次日,石玉林因醉酒失足淹死的消息传遍全厂。刘桂香处理完了石玉林的后事,像没事人一样与石宇天相处,她身体不好需要人照顾,此后,两人都心照不宣从不提及此事。
石宇天在工厂兢兢业业,任劳任怨,过了几年,被调到了厂办公室做职员,这个时候,年纪也大了,他已经不想考大学的事了,毕竟大学生也是和他一样坐办公室,读不读大学也就没那么重要了。
办公室的人来了一批又一批,石宇天转眼都四十多岁了,但他依然只是个普通的职员,没有朋友,没有结婚,在办公室里,大家也只当他是个透明人。
谭见闻是个例外,谭见闻是大学生,能力突出,人缘还好,深得别人的喜欢。石宇天一直都喜欢独来独往,和谭见闻熟悉起来是因为有一次,领导给了石宇天一堆英文资料,石宇天看不懂,就在他一筹莫展之时,谭见闻帮他翻译了英文材料,石宇天对谭见闻心存感激,一来二往,两人熟悉了起来。石宇天把谭见闻当成自己在单位唯一的朋友,和谭见闻一家来往也比较密切。
但实际上,石宇天对谭见闻的感情十分微妙,一方面被他的才华和学识吸引,另一方面,他觉得他应该过谭见闻的人生,他应该娶孟之初那样温柔贤淑的妻子,他应该有一个美满和谐的家庭,还备受领导和同事们的赏识。
但石宇天在谭见闻面前从未表现过内心想法,只有在和刘桂香在一起的时候,才喋喋不休地抱怨,刘桂香害怕石宇天,每当石宇天对着自己抱怨的时候就一言不发,石宇天见刘桂香一言不发,怨气更重,他怨恨一切,怨恨刘桂香当年不该把他从垃圾堆捡来,怨恨石玉林当年烧了他的大学录取通知书,怨恨刘桂香懦弱,是石玉林的帮凶……
在石宇天的怨念中,国企迎来了下岗潮,轮到了丝纺厂。
办公室也要陆续撤裁职员,但石宇天听说厂里留了一个编制,到时候会调去其他单位。石宇天很想得到这个编制,但是他心里很清楚,自己学历不够,人缘也不好,编制肯定轮不到他。就在石宇天觉得自己要下岗的时候,领导找到了他。
“小石,你在厂里多久了?”领导叫曹中华,年纪比石宇天还要小几岁。
“十六岁就在厂里工作了。”
“十六岁,28年了,”曹中华心算很快:“你知道国企要改制的事情了吧?”
“知道的。”
“以后有什么打算?”
“曹主任,我们,不走不可以么?”
“没办法啊,不仅仅是我们厂,所有的厂都一样,都得散,国家要改制没办法的,我们就在这样一个时代。”
“曹主任,您能帮帮我吗?我知道您有能力,我一辈子都在这个厂里,我不想下岗。”这是石宇天第一次与领导说这么多话,也是他第一次求人。
“我知道你的不容易,我想想啊。”曹中华做出一副思索的样子。
石宇天有些期待,他第一次觉得这个领导还蛮好的。
“小石,你愿不愿意去厂里给那些工人做思想工作,只要他们不闹事,顺利下岗就行,”曹中华神秘兮兮地:“我听说,上面给了办公室的普通职工一个编制的名额。”
石宇天眼睛一亮:“曹主任,我可以去做这个工作。”
曹中华笑了:“要说服几百号人下岗是很难的。”
“曹主任,请放心,我来办公室之前一直在厂里工作,我了解他们。”
“行,那我把这事交给你,小石,你办事我一向放心的,我相信你。”
石宇天因为曹中华说有一个编制的名额,以为只要他能把工人下岗的事情顺利解决掉,他就能拿到这个名额。那段时间,他每天早出晚归下工厂,做工人思想工作,即使被工人打也要安抚工人,终于把几百号人都安排妥当了。
那天,石宇天太高兴了,一个闹事的都没有,几百号人都办理了下岗手续。石宇天从来没有像那天那样意气风发过,他走进了办公室,想要第一时间向曹中华汇报自己的成果,谁料刚到办公室门口,就听见办公室里面在讨论那个编制名额。
“我们不像谭见闻,我们只有下岗的命。”
“给谭见闻我是服的,他毕竟是个大学生。”
“早知道读大学这么有用,以前我也应该读个大学的。”
“曹主任不是安排石宇天去厂里做下岗工人的思想工作么?听说很顺利,我之前还以为这个名额要给石宇天呢。”
“嘁,”有人嗤笑了一声:“石宇天?他有什么资格得到编制?曹主任派他去做工作,只是因为他工人出身,对工人熟悉罢了,他不会真以为自己搞定了工人下岗就能得到编制吧?”
好几个人都笑了起来。
“他也不想想,劝工人下岗这么糟心的活,除了他,也没有谁愿意干了。”
石宇天没有进办公室,退了出去,在办公室外面,刚好碰到了曹中华。
“曹主任,工人下岗已经搞定了。”石宇天迎了过去。
“辛苦了,辛苦了……”曹中华急匆匆地走着。
“曹主任……”石宇天挡在曹中华的前面。
“怎么了?”曹中华一脸莫名看着石宇天,
“您上次说有个编制的名额……”石宇天提醒曹中华。
“对啊,办公室确实有个编制名额,不过,得到编制是有要求的,起码得有学历。”
“您上次说……”石宇天提醒曹中华上次暗示了自己。
“我上次说什么了?说什么了?说了这个名额要给你了吗?”曹中华一脸不屑地看着石宇天。
确实没有承诺,曹中华只是提了一嘴,是自己想当然了,石宇天顿时愣在原地。
曹中华将石宇天推开:“哼,不知所谓。”
石宇天明白了,自己被曹中华骗了,坏人都他来做,好处却和自己无关。那天晚上,他喝了酒,去了谭见闻家。
借着酒意,石宇天内心的恶魔觉醒,他把对这个世界的恨,对石玉林刘桂香的恨,对曹中华的恨,对其他同事的恨都集中到了谭见闻身上,他得不到的,谭见闻也休想得到,他终于拿起了刀,刺向了谭见闻和孟之初,以及才10岁的谭晓,他还拿走了谭晓的怀表。
石宇天杀人之后被全城通缉,他东躲西藏,为了躲避追捕,石宇天最后无奈躲进了与另外一个省交界的汉溪山。
九十年代没有天眼技术,摄像头都很有限,石宇天在山里压根就没人发现,就这样,石宇天独自一人在山里躲了几十年,一转眼就七十多岁了,得了肺病,石宇天知道自己活不长了,开始忆起了往昔,想起了谭见闻,那个唯一对他好过的人,石宇天翻出了怀表,发现怀表的指针居然在走动。
石天宇无意地转动了一下怀表的旋转按钮,没想到一段奇怪的感受之后,自己拿着怀表回到了一九九五年的凶案现场,石宇天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变年轻了,还满手都是血,很是震惊,冷静下来之后,他看向怀表,意识到怀表的功能,忽然阴鸷地笑了:“天不亡我,天不亡我,天不亡我……”
石宇天看着地上躺着的奄奄一息的谭晓,俯下身轻笑:“放心,很快就不会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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