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雁大吼道:“那你爸进医院花光了我所有积蓄,整整一年房租水电气生活费全是我一个人出让你缓口气,难道你没住房子吗?难道你没花过我钱吗?你律所一半资金不是我赚的吗?”
“所以你全都记得清清楚楚啊,就等着跟我算账啊,我爸再怎么样,也没有在我买房子的关键时刻拖后腿。”杨恒峰气呼呼骂完掉头就走。
“你才拖后腿!”薛雁冲着大门吼。
两人接下来有了一段时间的冷战,她辞了职,忙碌事务所的事,而偏偏这时,杨德华因身体原因只能长期坐轮椅,老房子又没电梯,没办法,只能搬来薛雁这里住。
周秀不喜欢薛雁,也不喜欢银杏,总觉得银杏是薛雁用来套牢儿子的工具,不但对薛雁说话夹枪带棒,对银杏也是阴阳怪气。在一次周秀又挑薛雁做的菜太咸时,银杏天真道:“不咸啊。”周秀气得将筷子砸在桌上,起身就推着杨德华慢走,哭道:“都说娶了媳妇忘了娘,老话果真没错,我在儿子家里就跟寄人篱下一样,谁都可以骂我,我知道有人看不惯我,我滚行了吧!”
“妈,银杏还小,不懂什么,你们回去也不方便,先住下。”杨恒峰急忙拦住要走的爸妈,拉着薛雁进了卧房,关上门道:“你不会说句话吗?我爸都只能坐轮椅了,怎么回去?”
“菜咸吗?”薛雁冷声问。
杨恒峰气道:“我妈是长辈,你让一让怎么了?”
“我还要怎么让?他们哪天不挑我刺?你亲眼看见的啊,我说过一句话吗?”薛雁气得大吼。
杨恒峰烦躁转过身去,不知道要怎么说,好半天才道:“要不这样,你带着银杏先搬出去住,我回头再买套小户型,让我爸妈住。”
“凭什么要我搬走?明明是他们无理取闹。”薛雁气得落泪。
而这时,周秀将房门打开,骂道:“吼什么吼?叫什么叫?你一天天的不上班,就在家里吃我儿子住我儿子,看我儿子现在事业有成了,你就当懒汉了,还有脸大吼大叫,不要廉耻的东西。”
杨恒峰一拍额头反应过来,“对啊,你最近怎么都没去上班?”
“我辞职了。”薛雁平静道。
“你怎么辞职也不跟我商量?本来现在开销就大,你还辞职,将所有经济压力都转给我,你要累死我啊?”杨恒峰刚骂完,杨德华道:“真是懒得很,就赖在家里,那行吧!你赖在家里好歹也做点事儿啊,一天天这也不做那也不做的。”
“不行,必须离婚,小峰,这种吸血鬼不能要,你们赶紧离婚。”周秀急的跺脚。
杨恒峰气的骂薛雁,“辞职这种大事你为什么不跟我商量?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这么懒?这么渴望当家庭主妇?”
“以前?”薛雁冷笑道:“是啊,以前我怎么没看出来,你这么是非不分。”
“你有病啊,你骂谁?”杨恒峰气急了,两人在卧房大吵起来,将屋子弄的一团糟。
杨德华气道:“吵死人了,家和才能万事兴懂不懂?小峰,我们早就跟你说这种女人不行,你就是不听,现在吃苦头了吧?这就叫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杨恒峰看向乱成垃圾场的卧房,又看向满脸泪水的薛雁,烦躁道:“又哭又闹你有病啊?哭丧啊?没死人,没如你愿。”丢下话,转身往外走,冲爸妈道:“先吃饭吧!要是不合胃口,就点外卖好了。”
薛雁坐在地上,抱着膝盖默默落泪,却突然看见地上有半颗珍珠,她急忙起身,花了足足二十分钟才找齐被摔坏在地的珍珠手串,捧在掌心看着,泪水不绝,却哭不出声。
而杂乱的地上,一个小木盒摔开在地,里面放着四十多片完整的金色银杏叶。她捡起木盒,看着黄色银杏,无声落泪。
“妈妈。”银杏不知何时走进屋,将薛雁抱住,“妈妈不哭哦,我把我的拼图给妈妈玩,好不好?”
“妈妈不哭。”薛雁勉强露出个笑脸,“走,我们吃饭去。”
“不想吃。”银杏依偎着薛雁坐在地上,也跟着哭起来。
薛雁抱着银杏,也不知道要多久,但心中隐隐觉得周秀夫妻要住很久,长年累月下高压的家庭情况,极有可能对银杏心理造成创伤,或许,她真的应该带着银杏搬出去住一段时间吧!
等她回过神来时银杏已经在她怀中睡着了,她抱着儿子轻轻回了他房间,就和儿子一张床睡。
第二天是周末,而薛雁也决定要带银杏搬走,便也不做饭,漠视除了银杏外的所有人,洗漱收拾,带着银杏出门吃早饭。关上门的那一刻,隔绝了杨德华和周秀的谩骂。
早餐店里,薛雁问道:“宝贝啊,以后就跟妈妈住,好不好啊?”
“爸爸呢?”银杏问。
薛雁想了想,“爸爸要在家陪着爷爷奶奶啊,所以我们先搬去别的地方住,等爷爷身体好了,我们再搬回来,好不好?”
银杏为难问,“为什么爷爷奶奶总骂妈妈不好?妈妈递给爷爷吃药的水明明是温水,我看见热水机显示的是四十度,可奶奶却说烫。”他倒了一肚子苦水,最后哭了起来,“为什么爸爸不帮着妈妈?”
“我不需要人帮。”薛雁微笑看向银杏,“这个世上只有自己才能帮自己,不要想着去依靠谁。好了,快吃吧!吃完我送你去外婆家。”见银杏留着的泪滴落进混沌中,她心疼道:“别哭哦,眼泪吃了不好。”
“我不想去外婆家。”银杏哽咽道:“他们都讨厌我,骂我是野种。”
薛雁浑身颤抖,想不到这样恶毒的话,竟然出自爸妈之口。
“对不起宝贝。”薛雁猛然抱住银杏,红了眼道:“对不起,以后哪儿都不去,妈妈永远陪着你。”
银杏乖乖点头,“好,我就要妈妈。”
原本薛雁是想将银杏送去妈那边,但如今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她干脆带着儿子去玩,玩饿了就去吃饭,问银杏还想去哪儿玩,说是想去迪斯尼乐园,薛雁立即答应,在坐上过山车时,银杏道:“爸爸怎么也来了?”
“爸爸没来啊。”薛雁检查银杏被弄乱的衣服,就见银杏抬手指着远处,“是爸爸啊。”
薛雁下意识抬头看去,一眼就在人群中看见杨恒峰,而他怀中抱着个小男孩,另一只手则牵着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
薛雁已经呆住了,连过山车的惊险也感受不到,围绕四周的尖叫声充耳不闻,只是看着杨恒峰将孩子交给那个女人后去买票。
“妈妈,妈妈快下来啊。”银杏推她胳膊的动作总算将她惊醒。她勉强回过神,胡乱地抱着银杏走下过山车,呆愣地站在人群中,看向杨恒峰和那个女人以及孩子坐成一排,开心地玩闹。
她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满脑子都是杨恒峰抱着的孩子和那个女人,就这样呆愣地站着,直到肩膀被人撞了,她回过神才看见撞她的正是那个女人。
那个女人见撞了人,立即道歉后离开,一股淡淡清香钻进鼻腔,薛雁陡然瞪大双眼。
这股味道,淡淡的香气,小雏菊。
她猛然转过身,看见那女人已经买了票离开,嘴上的保湿唇膏,让她想起顾阿姨。
原来,他们早就在一起了,顾阿姨提醒过她了。
极端的震惊渐渐消散,她也终于接受了这个现实,人反而冷静了下来。她掏出手机,对准杨恒峰和那个女人站在滑梯下接住小男孩的照片,然后抱起银杏,“我们去别的地方玩好不好?”
她带银杏去了酒店,在房间里见史静和孙媛媛,大约也要到出钱的时候了。她心中平静地考虑,若是现在出资,那就是夫妻共同财产,所以,她必须尽快离婚。
她犹豫再三,还是将银杏带回去。
回了家,她见杨恒峰不在,便给他发信息:上户口了吗?社会抚养费多少钱?末了配上下午在迪斯尼乐园拍下的照片。
才四十分钟,杨恒峰就赶回家解释,“小雁别多想,我没想过要跟你离婚。我跟她就是逢场作戏,我……”
“逢场作戏到连儿子都搞出来了,这应该叫假戏真做。那孩子比银杏小两岁左右吧?也是,正是第一次买房时你恨我抽走资金救我爸,呵呵。”薛雁坐在沙发上,平静地看他,“离婚协议书你自己写吧!你是重婚,我们不在离婚冷静期范围。”
“小雁,你能不能别胡闹?我又没想过要和你离婚,我要是不想要你,我早就跟你离了。”杨恒峰气呼呼坐在沙发上。
闻讯刚来的杨德华夫妻催促叫赶紧离。周秀道:“这种吸血女人,一分钱都不能分给她。”
薛雁冷笑道:“可惜,他必须分给我。”她扭头看向杨恒峰,自信笑道:“你可以动手脚,然后,鱼死网破。”她站起身道:“尽快,明天我们就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如果明天不离,那就法庭见。你可以自己上,我也请得起厉害的律师。”薛雁牵着银杏走进屋,拉出行李箱,收拾了需要的东西,走时道:“剩下的都是没用的,你随便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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