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小狗不听话

看到第二条消息。

傅亭斯说,她的感动,让他心满意足?

夏冬意充满意外地挑了挑眉。

这人……他没事吧?

虽然这么想着,夏冬意还是没忘记,第一眼看到这句话时,心里涌起的异样感。

讲不出来是什么感受。

挺陌生的。

就是觉得,这样的傅亭斯挺让人惊讶和陌生的。

接着,当第三条信息跳进她眼帘的时候。

夏冬意嘴角轻扯出一抹冷笑。

原来在这边等着她呢。

这个诡计多端的男人。

说到底还是想占她便宜。

这才是那个让她熟悉万分的傅亭斯啊。

夏冬意反而安心多了。

收起嘴角的淡笑,和郁吱吱闲扯了几句后,夏冬意将手机往手心一揣,接完水,离开茶水间。

夏冬意的工作,忙的时候忙,空的时候也清闲。刚落座,电脑上,微信的图标跳动着,点开看,是她发过去的初稿,甲方提出的更改思路。夏冬意着手忙碌起来。

这一忙就忙到下班,身边的同事都打卡走了,夏冬意手头还有一点内容没弄完,加了半个小时的班。手机响了。她看一眼时间,想起还没吃晚饭,考虑是叫个外卖还是出去吃,顺手划开按键接听。

由于心思放在吃上面,没来得及瞅眼来电显示,听到对方声音的时候,她还怔了怔。

是傅亭斯,背景音很静,他声音很低,带着两人私下说话时的亲昵感,透过电流传进耳朵,微微的失真感。

但夏冬意仍是马上认出了那是他的声音。

她认识的人当中,也就只有傅亭斯的语气,有他独特的味道在。

散漫中,透着些许的漫不经意。

“还没下班啊?”他问。

夏冬意判断他应该是在车上,她一边拆开中午吃剩下的面包,往嘴里塞了片。依稀想起白天他说要来接她下班,随口说道:“你该不会等到我现在?”

她吃着东西说话,声音含含糊糊的。透着随性。

也没想过得到肯定的答复。预料之外的,听到对方含笑轻嗯了声。

夏冬意停了下咀嚼的动作,接着,耳边的男声说道:“感动么?”

有那么一个刹那,夏冬意的心像是被狙击中了。

傅亭斯总能精准地猜到她在想什么。

更要命的是,知道也就算了,还非得说出来。

夏冬意忽略掉刚刚那一瞬的狙击感,快速跳过这个话题,问他:“你吃过晚饭没?”

“你想吃什么?”

“什么啊,我就是不知道吃什么才问你的。”夏冬意转着手里的笔,“你要不要现在去吃,把你吃的给我打包一份一样的带回来给我。”

“不跟我一块?”

“我还要忙一会儿。”

傅亭斯短暂停顿了几秒,似乎在考虑着什么,而后说了声“好”。

“嗯,挂了。”

夏冬意把手机一扔,伸个懒腰,继续投入工作。

全世界的甲方都是魔鬼,变态!

从来不把要求说的清清楚楚,就一个大概,一个好像,这样的构思,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让人猜猜猜。

能碰上一二三四五六七都列清楚要求的甲方,简直就是要烧香拜佛磕头下跪的程度了。

夏冬意心里骂骂咧咧,表面上还是客气有礼,和对方交涉着。

一下午加晚上的时间,她都在改改改,修修修,内心的崩溃可想而知。

傅亭斯好巧不巧,正赶上她火气最大的时候进来。

还没离开的同事看到傅亭斯,眼睛亮了一亮,见他径自走去夏冬意身旁,不免八卦问:“咚咚,这你男朋友吗?”

夏冬意烦着,随口嗯了声。

随后,夏冬意愣了一下。

惊讶于自己竟然这么顺口地应了下来。

他俩现在关系还挺复杂,解释起来相当麻烦。

算了。她默默在心里说,不想多做解释。她淡淡扫到傅亭斯,他唇角轻扬,看上去心情不错。

夏冬意垂下眼,装没注意他。

眼帘里出现了一双修长白皙的手,夏冬意长时间盯着屏幕,视线茫然地定在那只手上,出神,而后,像是被蛊惑到似的,顺着骨节分明的手指,往上,是一段肌肉线条流畅的小臂,再接着,她发现自己正抬着头,盯着傅亭斯发呆。

大脑空白的思绪,慢慢和这一秒接上轨。

不等她移开视线。

傅亭斯拽过身后的椅子,在她旁边坐下,垂头的时候,额前的刘海挡住视线,他漫不经心的开口:“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看他做什么?

夏冬意自己都没想明白这个问题呢。假装淡定无比,直勾勾地望着他,平板无波吐出三个字:“看你帅。”

“真的啊?”傅亭斯弯腰坐下之前,看了眼她,语气是笑着的:“有多帅?”

夏冬意扯开打包袋的动作暂停,从抽屉里翻出一面小镜子,镜面朝前,举到傅亭斯面前:“瞅瞅你自己的鬼样子就知道了。”

傅亭斯接过,夏冬意继续扯着袋子,顺嘴问道:“你给我带了什么啊?”

旁边没声。

夏冬意余光轻扫。

傅亭斯对着镜子,不同角度欣赏着他的那张脸,像是发现了夏冬意的视线,他也不看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轻叹:“真帅啊。”

还好夏冬意没吃东西,要不然直接就吐他脸上去了。

她故意假装没听见,打开包装盒,一股扑鼻的香味,夏冬意眉心舒展,连连惊喜地哇了一声。

“我最爱王大叔炒面店的的炒河粉!你去学校门口买的?”

说着,夏冬意拆开筷子,夹了一大筷塞嘴里。还是过去熟悉的味道,好吃的她想流眼泪。

“这还有,糯米豆沙饼,糖炒栗子,和你最喜欢的,手工冰柠茶。”傅亭斯将另外一个袋子递过来。

这几样吃的,他不用说,夏冬意也知道是哪儿买的。就在他们初中学校门口,直到上大学那会儿,夏冬意还会横跨半个江市,特地跑去那里买吃的。

不仅仅是因为,它们承载着她美好的青春记忆,最最最重要的是,真的好吃。

巨好吃。

“我以为那家糖炒栗子店已经关门了,没想到还开着啊?”夏冬意一口炒河粉,一口柠檬茶,吃的满嘴停不下来。

傅亭斯打开糖炒栗子的包装袋,戴上送的一次性塑料手套,拇指和食指夹住一颗,轻轻一捏,栗子壳啵的声,破了道口,垂着眼,慢条斯理地剥着。

“现在开在华商路那边。”

夏冬意楞了下。

初中母校和华商路距离很远,学校在城东,华商路在城中。

她仰头喝了口柠檬茶,间隙,扫他一眼。

“你特地去华商路买来的?”

傅亭斯剥完了一颗栗子,放进夏冬意饭盒里,

做完这些,回视她:“你说呢?”

“你该不会又要说,感动吗?”夏冬意抢在他面前说道。

“你把我想成什么了,我是那种图回报的人么?”

傅亭斯声线依旧还是那么懒洋洋的,好像他真的是一个不求回报,不计较,大公无私的人。

傅亭斯继续剥第二颗栗子。

夏冬意把他剥好的第一颗栗子肉,放进嘴里。

那家糖炒栗子店,是整个江市,糖炒栗子最好吃的店。夏冬意也早已习惯,傅亭斯帮她剥栗子的举动。因为他俩都爱吃这家店的糖炒栗子,有时候他忙的时候,腾不出手来,夏冬意也会这么帮他剥好。

工作这几年,夏冬意没有时间回去过,有时候特别想吃炒河粉,就会想到初中学校那家炒河粉,虽然现在有叫外卖服务,但王大叔炒面店并没有加入线上外卖平台。要吃他家的河粉,还得驱车过去。

江市说大不大,说小一点也不小,从她上班的地方开车到城东,不堵车也要半来个小时,堵一下车就更不用说。夏冬意不高兴自己开车过去,有时候特别想吃,会叫线上的跑腿服务代劳。但总归是要花钱的,她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给资本家做牛做马,才赚来那么点钱。

所以,像今天这样,有傅亭斯免费代劳,夏冬意原本在崩溃边缘徘徊的心情,这会儿神奇般的复活了。

虽然夏冬意家里条件不差,夏家的资产,在整个江市资本圈也算排得上号,但她本人并不共情那些资本家,也许可能有她自己打工人的经历和体会。

所以有时候,她在工作中遇到烦恼,心情巨不爽,也会吐槽夏父或者傅亭斯是“万恶的资本家”。

不过今天她没有那么做。毕竟这位将来的资本家,给她带了这么多好吃的。

还帮她省了一笔钱。

也许是因为炒河粉,也许是因为糯米饼,又也许是许久没有吃到的,记忆中的糖炒栗子的味道,勾起了很多的回忆,像冬日的雪花,漫无边际地纷至沓来。

夏冬意随口说起:“你还记得不,我们初二班主任李老头,就那次不是,我想吃糖炒栗子,后面你翻墙帮我买回来,结果刚好被巡逻的教导处老师逮住了,李老头把你痛骂了一顿,就好像那次之后,你痛改前非,成绩一路遥遥领先。”

在她说话的时候,傅亭斯剥完了第三颗栗子,放进了嘴里,要笑不笑地看了眼她,边吃边说:“这么看来,我还得谢谢你。”

“大恩不言谢。”夏冬意说完,咦了声,“你怎么自己剥自己吃的呀?”

傅亭斯气笑:“我不自己吃,难道给白眼狼吃?”

夏冬意哪能不知,他说的白眼狼是她。懒得同他一般见识,继续低头吃她的河粉。

其实她没忘记,那年是个冬天,他扯谎说自己是偷溜出去上网吧的,糖炒栗子被傅亭斯裹在大衣里,才幸免于难。

夏冬意记得,晚自修结束他都还没回来,就在她以为等不到的时候,傅亭斯给她发了条信息,让她去教学楼后面的小花园等他。

她也记得,那个凄清的冬日,少年从黑暗里走出来,剑眉星目,挺拔身姿,从大衣里掏出的糖炒栗子还热乎着。

她有一种说不清的感动,在心底澎湃涌动。

却被他一句话打回原形。

他说:“诶,夏咚咚,你这是什么表情?别太感动啊,你要是不小心喜欢上我了,我俩就没法收场了。”

所以他这人,并不是最近才开始自恋的,他的自恋,从小到大,愈发的膨胀。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闲聊着,聊的都是以前初中的趣事,还有一些同学的近况,他们以前上的初中学校是省内重点中学,毕业的同学很多都混的不错,当然也不包括所有人。

傅亭斯并不是一开始学习成绩就很突出的,他小学成绩很一般,由于就在夏冬意隔壁班,隔三岔五看到他因为打架或者不做作业,再或者其他原因,罚站在教室门口。

罚站他也不安分,和路过的同学打个招呼,要么就是你打我一下,我拍你一下。

那时候,傅亭斯也算是年级里风云人物,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原因无非就是他这个大草包,性格仗义,行事高调,老师眼里不要好的典型代表,仗着有几分姿色,桃花不断。

他的那些桃花,不是哪个班的女生又暗恋他,就是某某班级的某某又给他塞情书。诸如此类等等。

但所谓,流水的桃花,铁打的青梅。夏冬意和傅亭斯的关系很好,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地步,就连几个班的班主任也都知道。

夏冬意也因为傅亭斯这个竹马,从小学到初中,一直都是同龄女生们羡慕的对象。

但夏冬意本人却有话要讲。

她真的,贼烦这个大草包。

夏冬意跟他吐槽起小时候的事,只要傅亭斯一有什么情况,不出一节课的时间,就会有人到她耳边来说,傅亭斯又怎么怎么了。

搞得好像她是他妈一样。

她稀罕吗?

她一点都不稀罕知道好吗!

而且他的事,准没好事。

“很长一段时间,”夏冬意向他坦诚,“我挺烦你的。”

对此,傅亭斯只是笑了笑。

很淡的一缕笑,看起来好像并没有放在心上,至少,夏冬意是这么认为的。

所以也并没有注意到那一瞬即逝的笑意,在嘴角抚平时压下的淡淡自嘲意味,似乎还夹杂着些许说不清的苦笑。

夏冬意沉浸在回忆中。

这样的光景,在她和傅亭斯之间是很难出现的。他俩都不是性情中人,很多事情,当时发生了就发生过了,自己消化掉了,或者干脆忘记了,就不再会提及。

成年以后,他们几乎没有什么时候,会像今天这样,聊起过去的那些事情。

夏冬意抱着吐槽的乐趣,和他聊起往事。越聊越发现。

其实她并没有自己想的那么洒脱,实际上她也是有所在意的。

因为,傅亭斯有时候真的很过分。

如果说,他带给她的烦恼仅仅只是以上那些,倒也算了。

夏冬意突然想起了另外一件事。

本来这件事她都已经忘记了。

像是随口般的跟他提及:“你还记得全润峰吗?”

傅亭斯拧瓶盖的动作微微顿了顿。

夏冬意以为他忘记了。

“就是……他那时候追我,弄得兴师动众的,后来你打了他一顿,我俩还因为这个吵了架。”

那次是他们吵过的,有史以来最严重的一次。冷战了将近半年。

傅亭斯不可能忘记。

他沉默着。

片刻,抬了抬眸,看了眼夏冬意,刻意压制着语气的嗓音,在安静的空气响起:“我说过很多遍了,我没有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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