迈入小院大门,谢锦之忍不住吐槽道:“老的喜欢偷听,小的喜欢跟踪,上梁不正下梁歪。”
“哈哈哈。”谢涛笑出声,“言之有理,辅国公找你能干什么?”
“谁知道抽哪门子疯。”谢锦之进屋收拾收拾准备睡了。
国公夫的全部精力花在了小女儿身上,足月生产大夫却说先天不足,虽不至于天天喝药仍需小心照料。
国公夫人不放心交给下人,吃过几次亏太清楚府里的下人什么德性,娘家带来的人几年光景越发的懒散,尽学着向府里的下人靠拢,逼得她不得不再外找了人牙子,买了几个做事利落的仆妇。
府里乱七八糟的事由着老爷操心去,实在看不下去逾越了底线才会重罚。国公夫人是知道世子闹腾,她却觉得分外解气,替她好好治一治府里惯会偷奸耍滑的下人。
王策不服,在自己家受这窝囊气,跑出屋找兄长,一通邪火发作完舒服多了。
王慕打发了二弟,起身去书房见父亲,开口的第一句话带着怨气,“世子了不起,何时才能离开?”
“读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辅国公大发雷霆,“世子比你小,尽连个孩子都欺负,看看你现下这副鬼样子,太让我失望了。”
“给了银子就可以这么嚣张吗?”王慕钻了牛角尖,“凭什么!”
“这次是下人,下次是不是我也得跪下行礼方才罢休?”王慕何曾向旁人低声下气过,心里自是一百个不服。
辅国公教儿子:“跪下若能换回大量财物,拉近彼此之间的关系,何乐而不为。”
“父亲,您在说什么!”王慕闻之不愿去深入揣测,他以为父亲会跟他谈礼法,让他忍一时风平浪静。
“不懂还是不想去弄清楚?”辅国公利眼直视嫡长子,不给其人逃避的机会。
“府里很缺银子?”王慕袖中的手紧握成拳,“邀请世子到家里小住也是为了银子?”
“差不多,府里的下人如不妥善处置,这个家真就败了。”辅国公长长一叹,言语中说不出的心酸无奈。
“单单依靠朝廷下发的俸禄,加上你母亲嫁妆中的田产度日,去年拆了多少东墙补了多少西墙,去问你母亲打理庶务有多难,当初不该听信刁奴所言与你母亲争吵。不要小看那些下人,联合起来欺上瞒下眼见生出奴大欺主之势,世子算起来做了件好事。”
“父亲!”王慕不蠢细细想来不愿承认而已。
“在外少说话多做事,不懂便看看别人在干什么。”辅国公严肃警告嫡长子,“我不希望听到学堂里传出关于世子的任何事,不论好坏。”
“是。”王慕仍旧心不甘情不愿应下。
人走后,辅国公端起茶盏一饮而尽,重重的搁在桌上,“嫡子长于妇人之手终究是走偏了,变得心胸狭隘小肚鸡肠,好在世子……”
再次感慨侯夫人疏远世子是对的,死得早同样是对世子极大的帮助,小孩子心性上的成长肉眼可见。
辅国公仍记得在点心铺子遇到世子的一幕,那个躲在永定侯身后的小不点,如今的表现不能说可圈可点,到少府里没有下人再敢当面放肆。
挨了一顿训斥,王慕心里憋着火,前往后院找母新诉苦。
“我听同窗说许家富有是因在外放贷。”王慕想替母亲分忧解难,“是同窗自己说的。”他听了一耳朵记在心上。
“放贷可有余银?”国公夫人不是没动过这个念头,“放货时间久人数多收回来并不容易,有些人赖皮不还,不惜一哭二闹三上吊,传扬出去国公府的名声要是不要了?连累你在学堂受人耻笑。”
“父亲的意思让我顺着世子,从一个孩子手里骗出银子,我做不到。”王慕怀疑父亲老糊涂了,让他做这么丢人的事。
怎么能算是骗?世子可是自家人,国公夫人恨铁不成钢,“你爹是让你跟世子好好相处,凭你能从世子手上要到银子?做梦比较实在。”
“母亲不生气?”王慕想不通,“世子砸碗毁了一桌子饭菜,堪比泼皮无赖,视长辈于无物。”
国公夫人一语戳破长子的小心思,“你是替自己生气吧,只因辩不过世子面子上过不去,却拿我和爹做筏子。”
“不是,没有,我……”王慕瞬间失去辩驳的心情。
“我和你爹气急,就不会是今日这般情形。”国公夫人教子,“说话做事前好好琢磨一下,是否利于国公府然后才是你自己,日后你肩膀上担着的可是整个国公府的得失,不能因你个人的喜好肆意胡为。”
“在世子这件事上,你与之交好将来必受其恩惠。”国公夫人看出儿子眼中的不屑心沉了沉,“现在拒绝得干脆,有朝一日遇上麻烦,你的同窗好友退避三舍,你的老师避而不谈,你就会明白求救无门的痛苦,同侯府有这一层哪怕再微薄的关系是多么的重要。”
“听不进去我亦不再多言,撞了南墙就知道回头。”国公夫人命人送长子回去。
谢涛醒得早,坐在桌前喝了杯温水,天渐亮下人端着水盆进屋这才洗漱。
“伞备上。”谢锦之原本要穿蓑衣的,目测穿身上会压成罗锅,对正在生长的骨骼不利,要了把伞打着。
蓑衣分旱蓑衣和雨蓑衣,旱蓑衣短半身长重量轻,俗语有言半斤草一个蓑衣指的是旱蓑衣,用在晴天干活时穿。雨蓑衣长,下及小腿,重约三斤。
踩在湿粘的泥路上有点滑,谢锦之尤为想念防水防滑的雨鞋,可惜这辈子甭指望找到制鞋的原料。
谢锦之抓着谢涛的手,论下盘稳还得是练过武有基础的后者,手里的伞侧着打,滴落的雨水挨不着谢涛的衣服。
淅淅沥沥的小雨并不大,上了马车到东街,卖牲口的少了,摆摊卖各种吃食的仍在。
挑没吃过的买了一些坐车上享用,下人问:“中午去哪吃?”
“喝羊汤去。”秋天正是进补的时节,谢锦之记得桥对面就有一家老字号,告诉下人具体位置。
“晚上呢?”谢涛问,一整天在外面吃便宜国公府了。
“租个小船顺流而下。”京城好多地方没去过,下雨天人少再合适不过了。
金秋时节河蟹不知道有没有,谢锦之嘴馋,昨天问问老翁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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