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苏婉宁出现在苏家大宅。
苏伟坤上早朝,不在府中。丫鬟们来不及通报,苏婉宁已然闯进汪氏所住的主院儿。
“一大清早,没规没矩的,成何体统?”汪氏不满意了。
“你在跟我讲规矩?不好意思,我只跟人讲规矩。”苏婉宁可没打算给汪氏脸。
汪氏闻言,脸色突变,苏婉宁竟然敢骂她不是人?
“放肆,苏家可不是你撒野的地方。”汪氏怒斥道:“别以为你如今嫁入镇南王府,就敢不把娘家人放在眼里,苏婉宁,人太狂了,小心天收。”
昨儿个知道苏婉宁打了她女儿后,汪氏便气火攻心。
从小上不得台面的丫头,一朝替嫁,到生出狼崽子的恶来了,她还真是养虎为患。
“苏夫人,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今日我来,是要回拿宝珠的卖身契。”苏婉宁可不想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浪费时间。
“哼!苏婉宁,你要搞清楚,宝珠是我府里的丫鬟,却未经我同意,私自叛逃,我有权力将她捉拿,任意处置。”
苏婉宁错在少算了一步,宝珠虽然是她的贴身丫鬟,可苏府里仆人奴婢们的身契,均由当家主母保管。
而今,汪氏竟拿着宝珠的身契要挟她?
“苏夫人,宝珠是谁的丫鬟,你心知肚明,还是说,你是铁了心要和镇南王府做对?”苏婉宁耐着性子跟她讲。
不惜拉上镇南王府做后盾,因为她知道,在律法森严,有贵贱之分的当下,权利靠山,是必不可少的东西。
汪氏闻言,脸色一变,但又迅速调整过来。能当一家主母,也不是被吓大的。
“就算是镇南王府又如何?还能管到我的家事上来?我处置自己府里,不守规矩的小贱婢,理所应当。”汪氏知道,说出去,她占理。
她动不得苏婉宁,但府中一个小婢女,她还动不得么?
“把宝珠的卖身契给我,之前苏清欢对我做的事,我可以不计较。”
汪氏被苏婉宁的话给气笑了,明明是苏婉宁殴打长姐,简直就是恶人先告状。
若她向苏婉宁妥协,那她这当家主母也白当了。
“放肆,这就是你对主母说话的态度?”汪氏怒斥:“别说我不答应,就算你现在抬出江老太君,那也没用。我府里的奴婢犯错,自当由我这个主人随意处置。”
“苏婉宁,你如今是镇南王府的人,休要管我苏家的事。若再敢胡搅蛮缠,就别怪我不客气。”
苏婉宁知道,汪氏就是故意的,宝珠有没有偷东西不重要了,而是汪氏的态度。
“那你想怎样?才肯将宝珠的身契给我。”
苏婉宁了解汪氏,她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主。她能听自己在这讲这么多,便是有商量的余地。
“怎么?你要替那婢子赎身?”
“是,开个价吧!”苏婉宁开门见山,不再废话。
汪氏眸中闪过一丝精光,透着浓浓的算计。
“既然你想替那婢子赎身,我自当成全,可那丫头手脚不干净,偷了我的嫁妆箱子,私自叛逃主家。”
苏婉宁眸色一寒,好个汪氏。竟是打这个主意,那嫁妆箱子,可是那日她命宝珠拿的。
可如今,汪氏不找她,而是直接拿宝珠找茬儿,这么直白,目的显而易见。
“我若是报官,她也逃不了死罪,不过,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放她一马,但我的嫁妆箱子,要完好无损的还回来。”
“可以。”
“好,那这赎金,我也不多要,就把你的嫁妆还回来吧!” 汪氏狮子大开口。
苏婉宁冷笑一声,原来这才是汪氏的主要目的啊!要她的嫁妆,果真打得一手好算盘。
“人若太贪心了,未必是好事,你说是吗?苏夫人。”
汪氏有私心,那嫁妆原就是嫡小姐的嫁妆彩头。
可被苏婉宁顶了去,苏婉宁不能要了名分,还要拿钱财吧?
什么好事都让她占?一个妾室生的庶女,凭什么比她的女儿强?
“苏婉宁,贪心这件事情,你心里怕是更有数吧!做人不能什么好处都捞的,毕竟,拿了也得有那福气受得住才是。”
又道:“你可以好好考虑考虑,但我耐心有限,若没什么事,就先回吧!毕竟,嫁出去的女儿,若三天两头往娘家跑,外人还以为我苏家教养无方呢!”
汪氏下了逐客令,显然不愿再多谈。
苏婉宁真想冲上去,给汪氏一拳,让她别这么贪心。可她知道,有些事情,并非拳头能够解决的。
而她,目前还不够强大,她要让自己变强大,强大到足以保护自己,强大到足以保护家人,不受任何的伤害。
而在人命面前,苏婉宁选择保命为大。
钱没了可以再挣,可若是命没了,那便什么也没了。
……
镇南王府,书房中,江淮序软软斜靠着,还未到寒冬,可屋子里已然生起了两盆碳炉子。
将整个书房烤得暖和极了。
清风拿着药方来回话,说少夫人要照顾方氏,这两日不回了。
江淮序眉色淡淡,看不出喜怒。手中拿着书在看,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清风的话。
“爷,那个,少夫人昨儿闯了苏家,把苏大小姐暴打了一顿,听说她的丫鬟被人打得浑身是血。
少夫人好像很生气,今日又闯苏家,具体做了什么,还是说了什么不知道。”
虽然自家主子没问话,可清风还是将打探到的消息回禀给自家主子听。
“打人了?”江淮序闻言,放下书,桃花眼一闪,又问:“可有受伤?”
“剑秀说,人好好的,没受伤,就是看不出来生气还是不生气了。回去后,将自己关进房间里,连午膳都没出来用。”
江淮序眸色染上墨色,不知道在想什么,清风拿不准主子的心思,也没敢再多话。
没多一会儿,管家来报,说少夫人回来,要取自己的嫁妆。
问世子爷,可要阻止不?
“不用,由她去。”江淮序吩咐道。
管家退下,清风一脸迷糊:“爷,您说少夫人拿自己的嫁妆是想干嘛?”
“想知道?”
“嗯嗯嗯。”清风点点头,毕竟,那可是钱呐!还是入了他们世子库里的钱呐!
“那你去问她啊!”江淮序桃花眼一眯,似笑非笑,却令清风毛骨悚然。
清风吓得一哆嗦,连忙摇头,他可不敢管主子的事儿,他又不闲命长。
三月端了药汤,推门而入。
“爷,该喝药了。”
江淮序蹙眉,他一点儿也不想喝,太苦了。
“放下吧!我一会儿再喝。”
“可这药得趁热喝,凉了药效不好,爷若是怕苦,属下已备了蜜饯。”三月连忙道,她是知道自家主子身娇肉贵。
不怕疼,不怕累,唯独怕这苦的东西。
江淮序拧眉,瞪了她一眼,还是听话的将药喝下去。
“另外一种呢?”江淮序问道,三月满脸担心,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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