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山上布施

第二天，白清茵把酒交给甲班策论夫子，就直接去桂花巷了。

白清茵没有来甲班，霍启辰以为她在忙第二份谢礼，没有去打扰她，担心白清茵身体受累，还让公主府的杜师傅变着花样做好吃健康的午饭、晚饭、饭后餐点，再不辞辛苦亲自骑马归家，送到书院以后再让沈淑月她们送去白清茵的小院。

这些事情，他做得甘之如饴，可是，没想到他的得意和乐在其中很快破碎。

第三天，霍启辰照例从公主府带午饭和餐后甜点过来，刚走进教室，正要委托沈淑月和卫希沅送去白清茵的院子，就看到沈淑月和卫希沅身边围满了同学。

霍启辰转头去问郑之晖，“她们这是在看什么？”

郑之晖的眼神非常微妙，带着几分暗笑和幸灾乐祸，“霍哥想知道，就自己去看呗。”

郑之晖走了，剩下的邱明勇倒是有问必答，“霍哥，沈淑月和卫希沅也带了两幅画过来，比你那天拿的画还要好看！”

霍启辰不可置信，快步朝围观的人群走去。他的小霸王气质实在骇人，加上他的座位离沈淑月不远，很快有人发现他的到来，立马散开。

霍启辰顺利来到沈淑月面前，一眼就看到桌上摊开的那副粉衣白马回眸图！

更过分的是！沈淑月的美人图比他的那副美人图还多了许多装饰的芍药花！！

霍启辰要气死了，再看卫希沅桌上的那副紫衣红马回眸图，她的美人图上也多了大片大片的魏紫！！

霍启辰气得七窍生烟，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委屈在心中蔓延。

可恶！

这样的美人图，竟然不是他独有的！

白清茵不是喜欢他吗？不是画了很多很多废稿，才得出那么一两副美人图吗？

为什么除了他有，沈淑月她们也有，有就算了，凭什么还比他的更精致！

霍启辰黑着脸怒气冲冲离开教室，他冲出去之后，看到手里提着的两个食盒，觉得自己是天下第一大冤种，怒火上头，他把给白清茵带的饭菜全部吃光了，连饭后甜点也一块渣都不剩。

然后，他理所当然地吃撑了，不得不捂着肚子骑马回家。

·

卫希沅注意到霍世子的离开，让沈淑月收好画卷，一起去食堂打包饭菜，送去白清茵的小院。

白清茵一看食盒就知道这是食堂出品，吃了第一口更加确定，但她什么都没有说。

倒是卫希沅好奇了，“你不好奇为什么霍世子没送食盒过来？”

白清茵：“这不奇怪啊，霍世子又不是每天都来书院，他不来，食盒自然就没有了。再说了，他好心请我吃了两天饭，也够了。”

卫希沅笑笑不说话。

白清茵不解，“你笑得这么意味深长是什么意思？”

卫希沅：“没什么意思，就是想问问你，明天你来上课吗？”

白清茵摇了摇头，“不来了，明天我要去孙夫子那儿。”

白清茵连续三天作画和写作业，累得不行，吃完饭没和沈淑月她们聊多少就开始睡觉补眠。

她一觉睡到第二天，用过早膳后拿着作业去桂花巷。

白清茵抵达桂花巷的时候，发现孙夫子正指挥着一众下人在搬大米，她走上前，“老师，您这是？”

孙夫子：“纸上得来终觉浅，今日我们去崇恩寺参加一次布施，布施结束你要以此为话题写一份策论。”

莫名有一种学生时代去春游，然后老师要求写春游感想的感觉。

白清茵点点头，得知自己不需要准备什么，就跟着孙夫子一起上马车，朝崇恩寺而去。

·

霍启辰昨天被气出一肚子火，晚上睡不好，早晨起来喝了几大碗败火茶，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

他不想去书院了，一想到美人图，他就难受！

听永安公主和宣文侯要一起去崇恩寺的布施，他想起山林清凉，主动加入。

用过早膳后，众人乘坐马车出发。

·

白清茵和孙夫子出发得早，但去崇恩寺的路上还是堵了不少马车。

崇恩寺每个月都会布施，接济流民和贫苦人家，主动发米发粥，这是大善之举，京城有不少人家也会主动布置粥铺尽一份善心。

她们大概堵了半个时辰，马车才得以通行。

孙夫子：“我上个月来的时候，还没有这次堵，看来今日布施有贵人来。”

两人到达布施地点，孙夫子指挥下人们搭铺熬粥，白清茵也在旁边帮忙，正忙活着，孙夫子叫她过去，她放下手上的活走过去，看到孙夫人身边站着一个年轻人。

孙夫子为他们介绍。

年轻人叫孙怀书，是孙夫子的嫡长孙，上次乡试因故未曾下场，一直在承州的书院备考。

孙夫子收白清茵为学生后，特地写信让他来京备考，算是给白清茵找一个竞争对手和伙伴。

孙怀书收到信后就启程了，今日途径此处听说崇恩寺在布施，就转道上来看看有没有可以帮忙的地方，恰巧遇上祖母。

孙夫子：“你们以后会一起读书，一起竞争，一起完成我布置的功课，现在多聊几句熟悉一下。我刚刚看到了永安公主府的车架，我要去那边一趟，你们两个就在这里照看着粥铺，先行布施起来吧。”

孙夫子吩咐完就走了，白清茵和孙怀书也回到粥铺继续忙碌，随后为排队的人施粥。

·

永安公主上山以后，有不少人前来拜访，霍启辰对此不感兴趣，见米铺不需要他帮忙，就离开公主府的布施区域，四处走走看看。

霍启辰走着走着，突然看到了白清茵，她和一个年轻男子正在粥铺里给百姓施粥，一个倒粥一个递碗，配合默契，站在一起像对小夫妻似的。

霍启辰脸一黑，怎么看怎么不顺眼，还觉得自己的头顶有点绿，心中一股无名怒火，死死盯着那两个人，仿佛那样就能分开他们一样。

霍启辰的视线太炙热了，白清茵那么忙碌都察觉到了。

白清茵抬头看来，发现是霍世子，心中惊喜，赶紧和孙怀书说了两句，放下手里的活从粥铺跑出来。

白清茵很开心，“霍世子，早上好！”

霍启辰看到她朝自己跑来，说话的声音那么好听，脸上的笑容那么好看，心里终于舒服多了，但还是有点酸溜溜的。

他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早上好，没想到你也来参加布施，和你一起施粥的是谁啊，怎么没见过。”

白清茵：“那是孙夫子的孙子，从承州过来的，我也是今天才认识他。”

霍启辰瞥了孙怀书一眼，嘴角上扬，原来是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只是他的嘴角扬起没多久，就听到白清茵对那人的赞叹。

“孙夫子说他十二岁就考上秀才了，要不是家中有变故，接连错过几次乡试，承州的解元一定有他一席之位，他真是厉害啊！”

霍启辰听她满口溢美之词，顿生危机感，又不好直接问她会不会移情别恋，只好委婉试探道：“问你个问题，你觉得才华更重要，还是相貌和家世更重要？”

白清茵不明白他的思维怎么那么跳跃，见他很想要答案的样子，思量片刻，回答道：“我觉得人的品行最重要，其次才是相貌、才华这些因素。”

霍启辰郁闷了，他虽然自认没做过什么坏事，但是他在京城确实有点声名狼藉，在世人眼中，品行上是有缺陷的，好在他的相貌压过了那个人的才华。

两人正说着话，附近突然传来百姓的尖叫声和哭喊声，人群开始混乱。

霍启辰一惊，立刻拉过白清茵护在身后。

白清茵从他身后探出头去看，看到喧闹的地方正有人在闹事，踢翻排队的人，举刀乱砍。

惊慌的人们四处乱跑，人群拥挤，大部分都往山下跑。

霍启辰转头看着白清茵，“我要去帮忙，你往北一直走，把这里发生的事情告诉公主府的护卫，然后找个安全的地方呆着，晚些时候我再来找你。”

白清茵抓住他的胳膊，“好，你一定要注意安全，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霍启辰点点头，果断朝最喧闹的地方走去。

那么多人为了求生往外跑，只有霍世子见义勇为往里跑。

白清茵看着他的背影，想起刚穿越过来时，霍世子救她的事情。

他有恶名在外，但是他做的事情一点也不恶，反而还是正义之举。

白清茵抬腿往北边跑，却还是忍不住回头去看霍世子的情况。

她看到霍世子踢翻一名歹徒，夺走了歹徒手里的大刀，开始和那群恶徒战斗，他武艺高强，身手利落，大刀劈下的每一次都能伤到歹徒，只是敌众我寡，他的胳膊被大刀划了一下。

白清茵心中一紧，不再回头，用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加速往北边跑。她抿着嘴，努力跑得更快，她想让公主府的护卫们早点过来帮他。

白清茵搬着救兵赶过来的时候，山上的战斗已经结束。

霍世子站在一地尸体上，身上挂了不少伤，破开的衣服露出狰狞的伤口，他脸上有不少血迹，分不清是他的还是那些歹徒的。

他是个救民于水火的英雄，整个人闪闪发光。

白清茵心中震荡，又敬佩又心疼，双腿因为持续奔跑无比酸软，但她还是努力朝霍世子跑过去，想要看看他的伤势。

霍启辰看到白清茵跑过来，眉头微蹙，主动往前走了两步，扶住她，“不是让你找个安全的地方呆着，怎么又跑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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