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章

——

此刻已过午夜,宁王府却仍灯火通明,下人们提着颗心,主人家更甚。

宁王妃是被柏舟叫醒的,褚鹤鸣倒下得突然,她慌里慌张赶回来主持大局,到现在没离开褚鹤鸣一步,一直守在她旁边。

“姨母,我来守着她吧,您快些去歇息,等天亮了再过来罢。”她眉间的担忧浓郁万分,既担心昏迷不醒的褚鹤鸣,又担心宁王妃的身体。

宁王妃眼眶有些红润,握住柏舟的手不放:“不了,苏大夫怎么说?”

柏舟摇头:“殿下她昏迷得突然,脉象平稳不似有碍,苏大夫现在也不敢妄下定论。”

宁王妃一颗心突突直跳:“囡囡,鹤鸣她不会有事儿吧。”

柏舟握住她的手,拍了拍,微笑着对她说:“姨母你就放心吧,殿下她运气好着呢,也许只是她最近太累了才想多赖会儿床不愿意醒来呢。”

宁王妃知道她在安慰自己,也知道自己此时肯定毫无形象,她没接柏舟的话,只是望着闭着双眼安静躺在床上的褚鹤鸣。

宁王妃的婢女走进行礼:“王妃,王姑娘求见。”

“她来做什么?”宁王妃握着柏舟的手紧了紧。

婢女下意识看了柏舟一眼回复道:“王姑娘说她或许有让殿下醒来的方法。”

宁王妃一下起身:“什么?快让她进来。”

王燕燕也是连夜赶过来的,气都没喘匀,连头发都带了些凌乱:“参见王妃。”

宁王妃将她牵起来:“王姑娘,你说有法子让鹤鸣醒过来是真的吗?”

王燕燕笑着安抚她:“是的王妃,之前殿下也有过一次这种症状,醒来后已经自己寻到治疗的法子了,殿下此前将方法告诉过民女。”

宁王妃眼眶里的眼泪终于忍不住落下来:“好好好,那你快给她看看。”

王燕燕面露难色:“王妃,此法特殊,恐怕需要您先出去稍候片刻。”

宁王妃点头:“好,劳烦王姑娘了,你也知道鹤鸣对于我王府何等重要,还望王姑娘务必尽心,若鹤鸣醒来,本王妃重重有赏。”宁王妃虽然担心褚鹤鸣却又不会昏了头,王妃的架子摆出来说利诱也好威胁也罢,若是褚鹤鸣不仅没醒来反而还加重病情,宁王府自然也饶不了她。

王燕燕听得确切,心中纵有不快但也不敢多话:“是,民女定会尽力一试,让殿下醒来。”

柏舟避开众人的视线将王燕燕扫了个遍,听见两人说完话才走上去默默扶着宁王妃去门外等候。

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听到消息,两人一起坐在褚鹤鸣院中的凉亭里,柏舟开口:“姨母,孩儿早朝后要出京一趟,今日来王府其实是给您辞行的。”

宁王妃问她:“怎么又出京,去哪里?何时回家?”

柏舟坐在她身边:“是公家的差事,到梧桐县去,约莫半个多月也就回来了。”

宁王妃也知道她如今在朝中身居要职,朝廷的事自然是大事,只是孩子离家她心中实在担忧,也是时机不巧偏偏还遇到褚鹤鸣出事。

柏舟知道她心中所想:“姨母放心,此番离京,皇上派了侍卫护送,一切都已安排妥当,只是时间赶,孩儿恐怕不能再呆在王府了。”

宁王妃将她揽在怀中:“姨母知晓了,囡囡早些回去,现在还有些时间,能歇一会儿是一会儿,这里有我呢。”

柏舟给她行了礼就离了宁王府,走之前远远忘了褚鹤鸣房间那扇紧闭的门一眼,叹了口气,她知道不管为了什么,王燕燕定不会让褚鹤鸣出事的。

至于婚约一事,今日时机不巧,还是来日方长吧。

*

柏舟没想到的是,上朝前皇帝秘密传召了她,为了让此行少一些阻碍,皇帝竟将一队金吾卫派给了她,两人稍一琢磨,在早朝上直接封了柏舟的南巡巡抚,甚至让驻上京城的左工诚左都督为巡抚副使与她同行,随后拖着朝中众人整整一个时辰,连殿外侯着的各家随侍也一个没放,只放了柏舟一人出宫。

一个时辰,是皇帝能给柏舟争取的最大限度,这一个时辰柏舟能做到什么地步,那就要看柏舟的能力了。

索性柏舟原本也没打算只靠皇帝去查案子,早先时候便已经开始安排,中秋时陈理忠传来的信件正是与水患有关的案子,这些日子柏舟往各地撒了不少线人,只因京中离各地路途较远传信不便,为了安全起见,只有较为安定的桂县一直在往回传消息。

柏舟早就织好了一张大网,如今柏舟请命离京,背后之人定不会置之不理,只要对方一有动作,柏舟便只待收紧网口,请君入瓮。

褚鹤鸣已经醒来的消息传到柏舟耳中时,柏舟一行人已经浩浩荡荡地离京百里外的客栈中了。

自从柏舟离京,各地暗探手里的消息也纷至沓来,晚间的时候正在屋内同左工诚还有两个大理寺她的得意门生分析案情。柏府除她之外剩余的人武功仅够看家护院、防身之用,没办法便只好从大理寺调派人手,也好在如今大理寺同她上下一心,其他人硬生生扛下许多案子,将武功最高强的望泽、望渊两兄弟派到了柏舟身边。

“没想到大人竟早已将事态控制至此,此举圣贤,下官敬佩。”左工明听过柏舟的安排之后发出一声赞叹。

左工明的副使一职是柏舟亲自求来的,严查水患并非小事,即使皇上再如何放心也断不可能放任柏舟一人行事,既然左右身边都会被安插进皇上的耳目,不如由柏舟亲自举荐合适之人。

左工明此人由皇上一手提拔,但却是忠于天下之人,为此也是同柏舟一般在京中树敌无数,性子直,柏舟也更好放心说话,比如此刻柏舟听见他的赞美之言后,立刻谦逊道。

“大人谬赞,不过是事急从权才做了些安排,不瞒大人柏舟为了三县百姓此刻也算是将这头颅挂在裤腰带上了,事了之后还恐皇上怪罪,只求皇上看在我等治水心切,能够宽限我等一二。”

柏舟眉间凝着散不开的浓云,三言两句就将这欺君之嫌直直罩在两人头顶,左工明最是爱民,肯定不愿让柏舟因为越过皇帝提前部署受罪。

果不其然,在柏舟说过之后,左工明拍着胸口:“大人不必忧心,皇上是明辨大义之人,如今大人为百姓鞠躬尽瘁至此,皇上只会高兴还来不及,况且此事大人部署详尽,下面的人也都如此谨慎,定不会令皇上疑心。”

柏舟不着痕迹地同望泽望渊对视了一眼:成了。

咚咚——咚——咚咚——

有人敲响了门,屋内几人安静听着,敲门声停了之后才打开门,是柏府的人。柏舟问:“何事?”

来人躬身:“大人,京中来信,殿下已经醒了。”

柏舟松了口气:“醒了便好,知道了,下去吧。”说了让退下之后那人一动不动,柏舟看着来人有些东张西望的表情,转头朝左工明说:“大人,今日之事就姑且至此吧,下官还有些私事处理。”

左工明了然:“下官告退。”望泽望渊跟在他身后出去,带上门之后自动候在门外。

柏舟端起茶喝了一口:“何事,说吧。”

来人直接跪在地上:“大人,殿下她去求圣旨要和王姑娘成亲,被皇上重罚了。”

“……”

柏舟一时无话,她觉得褚鹤鸣好奇怪,倒下前还说让自己别退婚,醒来后却嚷嚷着要和别人成亲,真是世间的好事都让她一人占了,好话都让她一人说了。

柏舟什么表示也没有,只慢慢放下茶杯:“就这事?下去吧。”

“是。”

柏舟起身踱步到窗前,今夜无月,乌云遮住了天空,客栈闹中取静,在后院里做了山林景观,此刻风吹过只听见树叶沙沙的声响,柏舟心中难得平静。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她如水一般的心中此刻像是落成了一面坚硬的铜镜,哪怕一片树叶落下也不会再起任何涟漪了。

在学新的写作方法,改了主柏舟视角,会略写褚鹤鸣世界线,正文完结放番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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