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来帮忙！”裴瑞抓着桑雪芽的衣服，吃力道。
小厮赶紧冲过来帮忙，两人欲将桑雪芽拉回来，可奈何她根本不配合，甚至还反过来拨他们的手：“你们别拉我，快放开我，我要下去！”
此时裴奇和阿兰也来到了这里，看到这般场景，登时吓傻了。
“不是找猴子吗？怎的又要跳楼？”
裴奇反应过来后，兜起两只小胖胳膊在窗户下面来回跑，准备随时接住掉下来的桑雪芽。
裴昱此时姗姗来迟，瞧见这般状况也是心头一紧。
偏桑雪芽看到了他，愈发兴奋：“世子哥哥！”
好在他身边的高桥人高马大，又有武功傍身，沉稳冷静：“世子不必担心，倘若桑姑娘落下来，属下也能接住。”
不过楼上裴瑞和小厮并未给他这个机会，两个人费了好大的力气，终于将桑雪芽从窗户外面拉了进去。
楼下面的人都松了一口气，唯独裴昱盯着那扇未阖上的窗户看。
他怕桑雪芽万一再跳下来，便叫高桥暂时不要放松警惕……
楼上的裴瑞和小厮经过这般折腾，两人都累得不轻，桑雪芽被他们摔了个屁股墩儿，跟个没事人似的站起身来，同他们说：“我看到世子哥哥了，我要下去找世子哥哥……”
裴瑞没好气道：“赶紧走！”
他见桑雪芽朝房门的方向走去，便松懈下来，没想到桑雪芽忽然调转回来，咕哝了一句：“我觉得还是走这里比较快……”
然后熟练地攀上窗户，两手一张就跳了下去。
一向性情寡淡斯文儒雅少年老成的裴瑞：“……这死孩子！”
耳旁有风肃肃刮过，在失重的那一瞬，桑雪芽的脑海中恍惚闪过了一些画面，遮住了下面裴昱裴奇他们惊慌的脸……
苍翠陡峭的大山，熟透却稀疏的野枣，从灌木丛里钻出一个女孩……
“雪芽，你又来采药了吗？”那女孩的面容声音好生熟悉，该是她的朋友。
桑雪芽脑中浮现出一个名字，叫“苏叶”。
“你钻灌木丛那里面里做什么？”
“我在找东西。”
“找什么？”
“一个方方正正的……”
“雪芽，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不要告诉其他人……”
“什么秘密？”
熟悉而陌生的画面呼啸而止，在高桥腾空一跃将她接住的时候，那些画面又如卸了力的潮水一般匆匆退去。
高桥抱着桑雪芽稳稳落地，裴昱伸手要了过来。
小姑娘这会儿显然醉得厉害，窝在他怀里不肯下来，揪着他的衣襟含糊不清地说话：“世子哥哥，我想起来一件事……”
“什么事？”裴昱抱着她往回走。
桑雪芽努力将方才脑中的画面拼凑起来：“我有一个朋友，叫苏叶，我上山摘野枣，她在找东西，她告诉我一个秘密……”
裴昱闻到了她身上的酒气，眉头皱起，并未将这几句支离破碎的话听进去，只是顺着她的话问着：“嗯，什么秘密？”
“她告诉我，她说……”桑雪芽揉揉脑袋，“她说的什么来着？头好疼……”
“头疼便不要想了，”裴昱轻声安抚她，“既然是秘密，你便帮她继续保守，不用告诉我。”
“是吗？”桑雪芽只觉得头越来越疼，记忆也越来越模糊，方才还觉得必需要告诉他这个秘密，可是现在却实在想不起来了。
裴昱将桑雪芽抱去了近一点的烟雨院，小丫头胡言乱语了一路，这会儿已经睡着了。
裴奇和阿兰跟着过来，同王妃和裴昱讲了桑葚的事情。
不出一刻钟，大夫便赶了过来，仔细查看之后，表示眼下并无大碍，但也不敢做出保证：“小孩喝酒，最怕伤脑，眼下身体看着大抵无碍，服下药之后应该很快就能解酒醒来，就是不知这头脑会不会有损伤……”
裴奇也没想到自己费尽心思给她弄来好吃的会害了她，愧疚得眼犯泪花：“我不是故意的，我见她昨天不开心，特意找来了桑葚给她吃，我只是想让她开心一点……”
阮氏和裴昱知他是好意，便也不好太过斥责，听他说他和阿兰也吃了几颗，便叫大夫也给他们诊一诊。
大夫给两人探过脉后，表示他们没什么事，多喝些水排解一下就好。
既没什么事，阮氏便让裴奇先回去上课，等桑雪芽醒了便叫人告诉她。
裴昱暂时没有旁的事情，便干脆一直守着桑雪芽，看着她睡得深沉而香甜，还打起了小小的呼噜。
他忍不住笑了一下，阮氏见状，问他：“你看起来好像并没有很担心？”
“也没有，担心是有些，不过……”裴昱看着桑雪芽的睡容，语气轻松，“我本来就打算照顾她一辈子，她不论变成什么样都有我呢。”
“唷，”阮氏听他这样说，便打趣道，“你这般疼爱雪芽，那等你长大后娶了媳妇，你媳妇吃醋怎么办？”
“不会的，”少年青涩俊朗的脸庞上，露出笃毅的表情，“母亲，我打算以后娶雪芽为妻。”
“哦？”阮氏微诧，打量了自己儿子一遍，“怎会突然想到娶雪芽？”
于是裴昱便把昨天的事情说给了母亲听。
阮氏听到两个孩子“私定终身”的时候，嘴角几经拉扯，还是没控制住笑了起来。
小孩子情窦未开，对感情之事一窍不通，便轻言许诺要娶要嫁的，这不是小孩子过家家么？
不过阮氏虽觉这件事天真好笑，却也懂得尊重孩子的心意。
“昱儿，之前我说过，希望你长大后娶你喜欢的人，做你喜欢的事情。你说长大后要娶雪芽，母亲便在心里先替你记着。”阮氏慈爱地看着儿子，“可是长大之后的事情谁也说不准，尤其是喜欢谁这件事，不是嘴上说说而已，而是要遵从自己的心意。倘若你们长大以后两情相悦，那我十分愿意雪芽做我的儿媳，定要大张旗鼓地操办你们的婚事。可万一你以后喜欢上旁的姑娘，便不能娶雪芽，这是为你好，也是为了雪芽好。反之亦然，若是雪芽长大后喜欢上别的儿郎，你也不可强求留她在自己身边……”
直至天黑，桑雪芽才悠悠转醒，看到裴昱正坐在床边看书，烛光映衬着少年温暖沉静的脸庞。
“世子哥哥……”
软糯的声音登时让裴昱的思绪从书中抽离出来。
“醒了，要不要喝点水？”嘴上问着，事先一直备着的蜂蜜水已经缓缓倒入杯中。
桑雪芽坐起身来，接过水来咕咚几口喝下，甜滋滋的还带着些许花香的味道，叫她意犹未尽：“还想喝。”
如此接二连三的喝了几杯，一壶蜂蜜水很快就见了底。
桑雪芽头脑渐渐清醒，发出灵魂三问：“我怎么睡了？天怎么黑了？阿兰去哪里了？”
裴昱略略给她解惑：“今早裴奇给你的桑葚是泡了酒的，你吃下后便醉了，睡了一整个白天。眼下刚过戌时，天自然黑了。阿兰年纪小，我叫她先去睡了……”
“这样啊……”桑雪芽脑中想起些什么，好像有只猴子来着，她分不清是做梦还是现实，便问，“那我吃醉了之后光睡觉吗？”
“倒没有，你睡着之前去裴瑞那里撒了顿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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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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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秘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