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红的盖头落在地上,正好飘落在那双喜靴之前。
李清羽抬起眼帘,正对上一张过分勾魂摄魄的脸。
五官深刻,轮廓分明,眉间似含着千秋雪,眼里像融着万丈冰。
然而那双眼是桃花眼,眼尾微微上挑,瞳仁漆黑如曜,烛光映在他眼里,生生把寒冰烧化一层,意外得带着三分多情,恍若误入尘世的妖精。
李清羽心惊肉跳,身体僵直,隐隐听到旁边有人在倒吸冷气。
李清羽被惊得回神,转过头看去,就见头戴一朵红花的喜娘直愣愣盯着谢九引,眼睛发光,鼻血都流出来了。
“???!!!”
李清羽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你是喜娘阿喂,年纪都能当人家娘了,犯花痴能不能不要这么明显?还在人家洞房花烛夜犯!
谢九引眉头也微微蹙了一下,声音清冷像雪地里簌簌落下的寒梅花,“鼻子不要就剁了喂狗。”
喜娘一个哆嗦,李清羽也一个哆嗦。
喜娘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世子饶命!大喜的日子不宜见血,您三思啊!”
“是么?那就滚出去。”
喜娘如获大赦,连鼻血都顾不得擦就提着裙摆跑了……跑了?
李清羽瞪大了眼睛。
喂!你这么跑了,我怎么办啊?
李清羽心里万马奔腾。
这个杀千刀的世子什么时候回来的?有没有听到她说他坏话?
喜娘流鼻血要剁鼻子,她说了他坏话,是不是要被拔舌头?
谢九引就看着她脸色变来变去,跟只变色龙一样精彩。
这个公主他记得,六岁那年就被送出了京城,六岁之前总喜欢跟在他后面跑,软软糯糯的像个小哭包。
后来……
没想到在外面长大,胆子大了不少。
不过看来紫云观的生活没那么好,小姑娘本该美艳大气的样子因为太过纤瘦,带着几分楚楚可怜。
谢九引的目光并没有在李清羽脸上停留太久,两眼过后视线就落在了她的手上。
小姑娘的手纤白细长,却没有公主该有的细腻光泽,反而覆着一层薄茧。
而现在,那双覆着薄茧的手悄悄在袖子里握住了什么东西。
看到她这副炸毛刺猬的警惕之态,谢九引就知道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世子殷红的唇角几不可见地勾了勾,终于从原地转身,走到了桌子前。
他一动弹,李清羽就一个激灵,头发都要竖起来,更加握紧了淬过毒的匕首,整个人像一张拉满了弦的弓箭,只要谢九引敢轻举妄动,她就松弦射箭,让他玩完!
然而她满脑子的血腥画面并没有出现。
取而代之的是一只纤长如玉的手,递过来一杯酒。
李清羽一脸懵。
寒梅簌簌的清冷声音今天第二次响起,“合卺酒。”
李清羽没有接,她觉得酒里有毒。
谢九引看出了她在想什么,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没有再说话,却倾杯示意,然后当着她的面,又倒了一杯酒递给她。
这么有耐心?
李清羽疑惑地瞅他一眼,伸手接了酒杯。
谢九引端着杯子坐到她身边,一股冷香瞬间贴近过来。
李清羽本能地往后面挪了挪,离他远一点。
谢九引视若不见,被酒浸润过的声音动听得仿佛羽毛挠着人的耳朵,“手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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