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呢？”沐芸急着追问。

“后来……”秦知渺惨然一笑，继续说道：“后来我写了情书给他，还没送出去就丢了，他也在高二的时候转学走了，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

沐芸：.......

她沉默了一阵，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发表意见。陆君则，陆君则，她反复念了这个名字两次，突然意识到什么。

沐芸瞪圆了眼睛，惊诧道：“渺渺，你说的这个陆君则该不会就是你痔疮住院时的那个管床医生吧？”

怪不得她老是觉得这个名字耳熟。

秦知渺：“是。”

犹豫了一下，她继续说道：“我说的雇我当保姆的那个人，也是他。”

“啊啊啊啊.......”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爆鸣声，秦知渺赶紧将手机拿远了一些，生怕被她的尖叫声震聋。

“沐晓芸！”秦知渺冲着听筒吼了一声，试图让她冷静。

可惜，沐芸冷静不下来。

尖叫过后，她就噼里啪啦地开始了一连串的提问。

“好啊！秦知渺，这么大的事情你居然瞒着我，没有第一时间告诉我！”

“不过，这事也太巧了吧？”

“所以你写的程修谨的原型是不是就是他？”

沐芸越想越不对劲，继续追问：“他该不会喜欢你吧？不然这些事情根本解释不通？”

秦知渺得痔疮只是偶然，会到陆君则所在的医院或许也是缘分使然。

但，陆君则又是住在她家楼上，又是雇她当保姆的，开的甚至还是一万一的工资，任沐芸怎么看，都有一些蓄谋已久的意味。

秦知渺很快就否认了她的想法：“不会，不可能。”

她说得斩钉截铁，反倒让沐芸有些困惑。

沐芸：“为什么不可能？”

秦知渺：“就是不可能！”

但凡他有丁点喜欢她，这消失的十五年，他都不可能一点消息都不给她留。

更何况……

这么想着，秦知渺心头没来由的涌起一股怒火。

“嘀嘀”洗衣机正好响了起来，她打开了免提，将电话搁在一边，然后重重地打开洗衣机，取出衣服用力一抖，将满腔的怨气都发泄在了衣服上。

沐芸听着听筒那边，一会“哐当”，一会又是“哗啦”的声音，大约猜到此时她的心情不佳。

不过，话题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沐芸又不能把它砸到地上。

沉默了片刻后，她才支支吾吾地道：“那……那你现在还喜欢他吗？”

秦知渺闻言，“叮”的一声将衣服挂上衣架后，只差咬牙切齿地说道：“喜欢他个大头鬼！”

沐芸：......

听秦知渺这个反应，沐芸敢用她和她这十多年的交情打包票，她还喜欢。

要不然凭她的性格，别提一万一了，就算是十一万，陆君则甩她眼前，她都是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这不是还喜欢是什么，不然怎么会给对方可乘之机。

更何况，她喜欢人家的证据早就摆在了那里。

程修谨就明晃晃的杵在那里。

要不是喜欢人家，怎么会把人家写成自己处女作的男主，还把人家写得那么完美，最后甚至还是悲剧收场的那种。

怪不得，《偏宠》这本书看起来格外让人觉得酸涩，原来都是她的心路历程啊！

但是，沐芸没有戳破这一点。

到时候秦知渺万一恼羞成怒，那可大事不妙了。

犹豫一下，她想到了办法。

沐芸：“好好好，你不喜欢。既然如此，你先好好地把这一万一一个月的工资给挣了，等姐妹给你找个比他帅，比他好的，到时候让他后悔去！”

秦知渺：“好！”

两人又闲聊了一阵，才挂了电话。

秦知渺的衣服也晒得差不多了，转头又回了十六层。

打开门，客厅里已经没有陆君则的影子，他房间的灯也暗了，看来这回是真的睡了。

她回想着沐芸刚才说的话，还喜欢他？

她喜欢他个屁吃！

眼中涌起火焰，她啪嗒一声用力关上了客厅的开关，然后进房去睡觉了。

第二天

秦知渺顶着熊猫眼起床，昨晚的愤怒和烦躁让她几乎没怎么睡好。

简单的洗漱后，她给自己泡了一杯浓浓的咖啡，试图用咖啡因驱散困意。

一杯咖啡下肚后，她才觉得恢复一些清醒。

按照原计划，今早她原本是要煮砂锅粥配烧卖的。然后，一想起陆君则的恶劣行径，她立刻没有了心情。

准备拿砂锅的手一顿，转而她就调换方向朝着冰箱走去。

简单地拿了鸡蛋、生菜、面包和西红柿后，没过几分钟，两盘三明治就搬上了桌。

秦知渺又给自己热了杯牛奶，坐下后，那是吃得一个津津有味。

等陆君则起床来吃早饭时，桌上的三明治早已凉透。

看着孤零零的三明治，陆君则浓眉微皱。

他瞥了一眼在客厅的秦知渺。

她正在拖地，吸尘器发着低沉的轰鸣声。

她的面色看起来一切如常，但陆君则还是隐隐约约感觉到了她有些不悦。

但是，为什么？

陆君则心里琢磨着，昨晚有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

可惜，苦思冥想了一阵，他还是找不到答案。

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他自己将三明治放进微波炉热了一下，然后站在水池边，就将它一扫而光。

最后，顺手将盘子也洗了，放进沥水架上。

余光往后一瞟，他见她嘴角突然勾起笑容，陆君则这下可以断定，她一定是故意的。

他不爱吃西餐，她一清二楚，三明治里的生菜，他也不爱吃。

出于对她的了解，她这是在整他，但是为什么？

他扪心自问并没有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

百思不得其解中，也到了该上班的时间。

“我去上班了！”他朝着她的背影喊了一声。

她没有像往常对他笑笑，也没有敷衍地应一声“哦”，只是默默地拖着地，好似没有听到他说话一样。

陆君则耐着性子，往前走了几步，站到她身后。

或许是因为吸尘器太吵，她没有听到动静。

陆君则唇角一勾，直接俯身在她耳边低语：“秦知渺，我说我要走了。”

他的声音细听带着一丝宠溺和纵容。

秦知渺却没心思发现这些细节。

他的突然出声，吓了她一跳，下意识地转过头去，意外也在这时发生。

她的唇不经意地擦过他的脸颊，那一瞬间，两人都愣住了。

秦知渺的瞳孔收缩了一下，心跳骤然加速着，反应过来后，她立马往后退了一步。

刚刚那一碰快得像蜻蜓点水，但已经让陆君则僵在了原地。

他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努力克制着内心的波动。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僵硬地道着歉，红透了的耳垂却暴露了她的羞怯。

陆君则注意到了这一点，眼神在刹那变得幽深，仿佛有什么复杂的情绪在其中翻涌。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微妙的尴尬，却又夹杂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暧昧。

他的视线最后在她的唇瓣上停留。

她没有化妆，唇瓣却饱满红润，嘴唇微张着，有掩饰不住的紧张。

陆君则滚了滚喉咙，没来由地感觉到一阵燥热。

贴在他脸颊上的温热气息还留有余温，更是让他想要渴求更多。

吸尘器还在“轰轰轰”地响着。

见他没有回应自己，还一脸吃人的表情怔怔地盯着她看，她轻咳了几声，装作镇定地关掉了吸尘器。

低垂着眼，抿了抿唇，她继续问道：“你……你刚才说什么？”

余光轻瞥，落在了她的唇擦过的地方，心脏又不受控制的剧烈地跳动了几下。

“我说，我要去上班了。”陆君则此刻也回了神，表情恢复如初，好似刚才一切没有发生过一样。

秦知渺点头：“哦，好，路上小心。”

她低声回应。

今晚他值班，不会回来吃晚饭，这尴尬还好不会一直延续下去。

陆君则没有再说什么，转身走向门口，却在即将出门的那一刻，回头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那一眼，仿佛包含了许多未说出口的话，让秦知渺的心再次不受控制的悸动。

“砰”的一声，门终于被关上。

门关上的那一刻，秦知渺直接瘫软在沙发上。

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后，她才懊恼的发出一声低低的叹息。

她用手用力捂住自己的唇瓣，脑海中不断回放着刚才意外的触碰，心跳依旧紊乱。

一切没有乱，又好像全都乱了。

与此同时，陆君则驻足在门口，并没有急着走。

他的内心做着挣扎。

潜意识里，他想回屋，好好地将她拥入自己的怀中，但理智告诉他，那样并不可以。

她和他已经没有任何关系。

早在十五年前，他已经退出了她的世界。

可是，他真的不甘心。

眉头紧皱着，在一番思想挣扎过后，他还是抬步走向了电梯。

理智胜利了情感。

第一人民医院。

“陆医生，早上好！”护士芳芳热情的朝着陆君则打招呼。

然后她抬眼一看过道上的时钟，立刻惊诧地问道：“咦，你今天晚了？”

陆君则向来是一个有秩序的人，从不迟到早退，就连上下班的时间都是定时定点，极为规律。

如此“迟到”的时候，还不是极端天气，难怪芳芳会惊讶。

陆君则：“有事耽搁了！”

惜字如金地解释过后，他就转身进了更衣间换白大褂。

芳芳对他这样的态度早已习以为常。

在刚进医院时，芳芳也像其他护士一样对他有过一丝幻想。

不过，接触久了，芳芳慢慢就发现，他真的是一个十足无趣的人。

不爱笑，不爱跟人搭话，除了主任和一些工作上的事情，他那张嘴好像上了锁一样，休想被撬开。

芳芳爱慕了一段时间，马上就对他去魅了。

如此高冷的人，还真的是只可远观，不可亵玩。找男朋友，还是找接地气的好一点。

这么想着，芳芳却又感慨起来：“不知道是哪位天仙能拿下这座冰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