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音阁哪里都好，就是高处不胜寒，而且过分冷清。

“师祖，有没有考虑多招几个弟子过来？”陆华谣每天打坐，枯燥且困乏，真是不明白，这样每天练习基本功法打坐有什么意义。

顾知临微微一笑，悠闲斜靠在长榻上，用翠笛敲了敲脑门，“不打算，有你就够了，而且就你这资质就足以让我费神了。”

陆华谣很清楚自己是什么货色，按照师父的话来说，她这样的资质留在青峰脉，跟着他们混吃等死最好不过了。

“那，师祖为何不收留一个更好的弟子？”这也是陆华谣的困惑，总不能真的是她会抓鱼，和他有知音之感这般荒唐？

顾知临坐直了，眼神也柔和下来，正要开口的时候。好巧不巧，华音阁之外传来了声音，将他要说出口的话语打断。

“冷峰脉的川断求见师祖座下弟子陆华谣。”川断恭敬站在华音阁前拜谒道。

陆华谣没想到川断真的会来找她，这几天师祖大人看顾的紧，一直没让她下山，这会儿听到川断来了，神情有些雀跃。

“你早课还没上完，不许出去。”顾知临语气一下冷冽了不少。

陆华谣抚了抚额，这个川断偏偏挑选在她上课时间过来。不过平日里，她开个小差，或者偷溜，师祖大人都没今日严厉啊？难道？

“师祖大人，我晓得您是为了我这等小辈考虑。但您放心，我和川断师兄仅仅是同门之谊。”陆华谣说完，看到顾知临脸色缓和了一些，暗自窃喜。

果然上了年纪的人，尤其是上了年纪还是单身的，最见不得年轻人你侬我侬，且不说现在她和川断没什么，就算有，那也是拦不住的。

“师祖大人，我就出去看看。”陆华谣趁热打铁，“师祖大人胸襟宽阔像大海一般，定然不会计较，哈哈哈。”

“我若是计较呢？我就是小肚鸡肠呢？”

“啊，哈哈哈，师祖大人您真会开玩笑。”

陆华谣不知为何，瞧见了师祖大人一丝落寞的神情。趁着他还在沉默，赶紧溜了出去，边走边开口道谢。

“川断师兄，你这是？”陆华谣指了指川断怀里被褥，有些惊讶。

川断笑了笑，“我猜华音阁必然不同我们山脉，所以特意给你送来了被褥。”

原来，他特意跑来，就是给自己送来被褥的。一时间，好感加上感动，差点让她红了眼眶。

陆华谣不敢耽搁太久，简单说了一些，便扛着被褥走了进去。顾知临扫了眼那被褥，神情冷淡让陆华谣有些心里发虚。

整整一天，师祖大人都是这样冷漠的神情，连中饭都没煮。陆华谣又没辟谷，饿得不行的时候，果断进去了厨房。

顾知临盘在在房内的草垫上，没过多久，便听到一声巨响。连忙开门，朝着厨房狂奔过去，厨房那里已是浓烟滚滚。

顾知临不顾还在蔓延的火势，直接冲了进去，将还在扑灭火灶的陆华谣抱了出来，又急又气，“你做什么？点了厨房不要紧，你是要拿自己的命开玩笑吗？”

陆华谣又是尴尬又是懊恼，这能怪她吗？真是丢人丢大发了，煮饭把厨房点了？这可真是整个天清宗的笑话。

“你要吃饭，大可来叫我。”顾知临小心擦拭去她脸上的黑灰，专注而认真，“以后不许了。”

“我见师祖今日心情不佳，不敢打扰。”陆华谣低声道。

顾知临嘴角微微一弯，这个小丫头，倒也是注意到他的异常。今日，他确实是失态，但也只为了她一人而已。

“师祖大人这样喜怒无常，我在凡间也听过，他们那些凡人上了年纪，就有所谓更年期，所以我想，师祖大人你——。”

“你今天去给我抄百遍清宗心经！”

陆华谣哀叹一声，果然是更年期了吗？改日下山，看看凡间有无治病的方子。别看师祖大人样貌甚是年轻，可这心境断然是老了。

灯火依稀，将伏案抄写的陆华谣的影子投在墙上。

“这老年人真不好伺候。”陆华谣嘀咕着，手都抄写麻木了，还要她明日就交给他，简直是疯了。

在睡意催眠之下，陆华谣终于是睡着了。剩下的五十遍，还是空白一片，一字未动。

顾知临推门进入的时候，将睡着的陆华谣抱上了床榻。给她盖好被褥，手指轻轻划过她的脸颊，轻轻一叹，难道还是来迟了？

看到那边散落的纸张，无奈摇摇头，坐在书桌前，将剩下的五十遍，全部抄写完毕。

陆华谣睡了一觉起来，发现那些心经都被抄写完了。坐在书桌前想了想，恍然大悟，昨晚一定是数错了，其实是自己已经写到了一百遍，才去睡的。

“师祖大人，您看，我这都按照您的吩咐抄写了。”陆华谣乖巧递过去。

顾知临面不改色，微微颔首，扔在一边。

“那，我表现也不错，可否允许弟子我下山去探望我师父啊？”陆华谣小心问着，真的是憋坏了这里。

“你真是探望你师父吗？”

“不然呢？”

陆华谣被看得发虚，正要想想别的借口，那边顾知临已经答应了。喜不自禁的陆华谣差点跳起来，完全没注意顾知临神色异常。

从华音阁出来的陆华谣当即哼着小曲儿，御剑直接去往青峰脉。这些天，还真是想念那个无赖的师父。

一到青峰脉，陆华谣便迫不及待奔去熟悉的竹屋。可是才推开门，却没见到青黛，连青黛一直不离身的酒葫芦和长剑也不在。

川断见到陆华谣上山来找他，喜不自禁，可是听到她是来询问青黛的下落，难免有些失落。

“四师叔好像下山去杭西镇了。”川断道。

“那不是我大师兄他们历练的地方吗？是出了事吗？你不许瞒我？”陆华谣有些担心问道。

川断经不住陆华谣的软磨硬泡，还是说了出来，“具体如何我也不清楚，只是听师父说起，好像杭西镇出了事，蛮严重的，四师叔这才急忙下山。”

陆华谣听完就要下山去杭西镇，川断一把拉住了她，“四师叔之所以不告诉你，也是怕你担心，再者那里必然凶险。”

“那是我的同门师兄和师父，我不能坐视不理，哪怕和他们一起死在那里我也无悔。”陆华谣坚定的甩开了川断的手。

川断走了几步，犹豫了一会儿，见到陆华谣已经御剑而去。也不再犹疑，果断的御剑追过去。

杭西镇地处在西北溪远泽，由于这里常年有仙门过来溪远泽狩猎灵兽，不少商家做起了专门针对仙门的生意，所以镇上还算繁荣。

陆华谣和川断御剑落下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不同往日，这里熙攘的人群，反而是冷清，除了还有几家商铺开设着。

“这位姑娘，我见你面堂发黑，我这里有上好的仙符，你要的话，我可以便宜一点卖给你。”一个瘦小的老头笑嘻嘻向二人兜售着他褡裢里面的鬼画符。

陆华谣嗤笑道：“你这符画得也太不专业了？这里好歹是仙门来往之地，你在这里卖假的符，你不怕被人殴打啊？”

“哦，你们是仙门世家的？那正好，我这里也有针对你们的符篆，这个就要贵一些。你们别这幅表情，老夫我行走江湖，从来不诓骗人。你们两个小仙君，可知这里死了多少仙门弟子。”老头子娓娓道来，配合他那副悲天悯人的表情，倒真是有几分世外高人的模样。

“那你可知天清宗的弟子来过？”陆华谣感觉心跳得很快。

老头子摸了摸胡须，点了点头，装模作样掐指一算，“天清宗？好像有，不知道前几天惨死的弟子是不是了！”

陆华谣整个人腿一软，还好川断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这里究竟发生了何事？”川断沉声道。

老头子捋了捋胡须，“说来话长，说来话长啊......。”

陆华谣见他一直重复这句话，右手拇指和食指还在不住搓着，瞬间明了，白了一眼，将腰间的钱袋子解开，递过去一些银钱。

“姑娘真是好心，其实我王道人要这钱，也是为了救济世人。毕竟，对我来说，钱财都是身外之物。”王道人笑眯眯将银钱收好。

“这里不远的溪远泽，前些时间，突然传闻发现了上古遗宝。引得不少仙门弟子纷纷过来抢夺。可是啊，没几个活着出来的。好不容易出来的几个，没过几天就发狂，嗜血好杀，最后爆体而亡。”王道人不无唏嘘，想必是在感慨那惨状。

陆华谣一直在华音阁，哪里晓得这里居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还要追问几句，王道人忽然脸色一变，“哎呀，今日老夫出门没看黄历，唉，我先走了，后会有期，这个送给二位小仙君。”

陆华谣茫然握着王道人强塞给她的符，看着跑得比兔子还快的王道人，一时无语。

川断一直扶着陆华谣，正要提议先去找个客店住下，忽地感觉到手臂一阵刺痛，连忙撒开了手。

“师祖大人？”陆华谣有些惊讶看着御剑落下一袭青衫的顾知临。

师祖大人表示，我太难了，在线急问，媳妇嫌我年纪大怎么办？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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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师祖大人的更年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