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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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肴很快端上黑色大理石餐桌,长方形的餐桌宽约1米,长约2米。餐桌上摆放着精致的陶瓷碗碟,桌上的白色景德镇花瓶里点缀着新鲜的蓝色玫瑰。
该隐咽下一口牛排,问道:“格林沃德又休假了?”
以前在英国,格林沃德也偶尔会消失不见。短则半日,多则五到七天。用格林沃德的话来说,这是他的“休假日”。
“你以前从来不关心这个。“度兰饮下一口红酒,苍白的手上戴着银戒,上面点缀着祖母绿色的宝石。
“我担心你吃不好。”该隐说。
度兰吃不好的后果就是他遭罪,他可不想再被随时压倒了。
“格林沃德这次要离开比较久,大概十天。”度兰说。
“居然要这么久?”
“你看起来很担心。”
他当然担心!不过比起吸血,他还担心着另外一件事。那就是这段期间度兰的饮食起居谁来负责?
度兰只有一位管家,偌大的别墅连一个女佣和男佣都没有。
似乎看出他的担忧,度兰说:“不用担心,这些格林沃德早就安排好了。他不在的这段时间,有人会过来。”
度兰掏出口袋里的怀表,看了眼时间,“等你吃完,他们应该就到了。”
午夜如风,暗夜无星。雕花大门前的花园小径上,从浓雾中慢慢出现两个人影。
走在前面的是一位上了年纪的女人,身材微胖,脸上带着毕恭毕敬的神情,快步走到度兰面前,在半米处停下,右手抬起,放在左侧胸前:“殿下。”
女人背后还站着一个男人。
这是一个相当漂亮的年轻人。用漂亮形容男人可能会有点奇怪,但年轻人绸缎般的红发,女人般细腻的皮肤和玛瑙般的蓝色眼睛,使他完全能够配得上漂亮两个字。
朱利安看起来很拘谨,这副拘谨的神态为他的漂亮的脸蛋打了不少折扣。朱利安做了和女人一样的动作,但他似乎相当紧张,声音都在轻轻颤抖:“殿下,好久不见。”
“噢,殿下,请原谅朱利安的失礼。他在日本已经彻底反思过了。”
“玛丽,很多年没见了,我对你做的蓝莓派依然印象深刻。”度兰说。
该隐有些惊喜:“朱利安,你在日本还好吧?”
朱利安对他一笑:“挺好的,少爷。”
该隐有些不高兴:“怎么你也这么喊我了。”
“我还是第一次来中国,这里的一切都和伦敦太不同了。”玛丽说着,边提起手边的两个皮箱。那皮箱又厚实又大,里面装个成年人都不在话下。
“要帮忙吗?”该隐说。
“不用,少爷,我自己能提。”玛丽轻松地把皮箱往上提了提,好让姿势更加顺手些:“别小瞧勒森巴一族的女人的力气。”说完,冲该隐眨了眨眼睛。
“我还有有个请求。”玛丽说。
“您尽管说。”该隐对这个胖乎乎的厨娘印象很不错。
“朱利安从来来过中国,他显然对这里的一切充满了好奇。我想请先生接下来几天带朱利安熟悉一下这里,好让他尽快能上手自己的活。”
朱利安玛瑙般的眼睛眨了眨,眼神像晴天下的泉水那般清澈,不掺杂一丝污垢。
该隐点头:“没问题。”
玛丽和朱利安的住所被安排在二层,从这个安排来看,度兰没有把他们当作佣人来对待。玛丽似乎天生就属于厨房,在厨房的她如鱼得水,将度兰和该隐每顿的餐食安排的像大餐一样丰盛。
那个皮箱里装着什么,该隐第二日就知道了。里面装了整整一箱玛丽从伦敦带来的厨房刀具和食材。
对比之下,朱利安就显得有些笨拙了。他似乎什么都不会,本来度兰是安排他服侍自己穿衣的,但朱利安不会搭配领结,对袖扣和领带的搭配也一无所知。第二天度兰就把朱利安调到花园去修剪花枝了。
该隐知道朱利安一直都这样,在度兰面前就紧张的跟兔子似的,但在别人面前就很正常了。
该隐还记得第一次遇见朱利安的时候,那时候朱利安把该隐当作朋友了,毫无芥蒂地对该隐表达着自己的感受。
“殿下实在太可怕了!虽然他总是笑着,但每次在他面前我还是忍不住颤抖。可能这就是血脉压制吧。”
“该隐,快看,我发现了什么!一只活着的兔子!它看来好呆啊^^”
“该隐,我今天又打翻了一只茶壶,格林沃德让我以后都不许靠近厨房周边三米之内ㄒoㄒ”
“该隐……”
“该隐……”
那个时候该隐很快喜欢上了这个外表漂亮头脑单纯粗心的朱利安。只要没有事,他就会去找朱利安。这也是后来他逃走后,觉得很对不起朱利安的原因。
朱利安大多时间都在花园里修剪花枝,在照料花园方面,朱利安很有一手。如果说格林沃德的园艺风格是典雅高贵的端庄风格,那朱利安的风格便是天马行空,奇幻怪诞的浪漫主义风格。
这日傍晚,日落西山,但燥热的空气还盘踞在大地上。该隐在一株修剪成凌空微步奔跑的兔子形状的树下找到了朱利安。
这个年轻人热坏了,上身只穿了一件轻薄的淡粉色衬衫,色泽艳丽的红发垂坠在苍白的脖颈上,配上因为热而红润的嘴唇,看起来相当诱人。
该隐走过去,从后面摸了摸朱利安的头发,触感和想象中一样好,又滑又顺。
朱利安回过头来,朝该隐笑了,两眼弯弯,如同月牙。
“什么事这么高兴?”该隐问。
“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我想把那一面墙的藤花全部拔了,换成蔷薇。今天我和先生说了,他答应了!”
该隐今天在特异部门上了一天班,蓟文德被杀一事毫无进展。蓟文德家中搜出来的相片,经过技术复原后,上面的女人的样子也能看清了。但秦章将照片放进全国人像数据库对比,居然没有完全对应的女子。系统匹配了两三位和照片上女人长得像的女子,然后,经过实地走访和调查后,这些女人也一一被排除在外。她们和蓟文德毫无关联。
调查一时间陷入了僵局,该隐也有点郁闷。
朱利安孩童般纯真的微笑,稍微驱散了盘桓在该隐心上的阴霾。
该隐就这样在朱利安的身边躺倒在地,双手枕在后脑勺处,闭上眼睛:“朱利安,你是不是很喜欢兔子?”
朱利安双手灵巧地摆弄着手中的花草,他今天新购入了一批珍贵的兰花,他现在就要把兰花小心地从盆栽中移出来,转栽到新的培养盆中。
“是啊,我最喜欢兔子了。兔子那么可爱,又呆又笨,在我看来简直是世界上最美妙的存在!”
“我以前也很喜欢兔子。”可惜某人不喜欢。
“真的吗?可是,你从不亲近卡卡。”卡卡是朱利安前几天捡到的灰毛兔,胆子特别小,现在还不敢离开朱利安的卧室。
该隐嘴角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微笑:“朱利安,对于喜欢的东西,有时候对他们来说,远离比亲近更好。”
朱利安歪了歪脑袋:“为什么?该隐,你说话越来越像殿下了。”
“是么。”
越来越像……他吗?
朱利安放下手中的兰花,偏头去看该隐:“该隐,我觉得你有点不高兴。发生了什么事情,可以和我说说吗?”
该隐睁开眼睛。
朱利安就在他的正上方,花瓣似的肌肤柔软而鲜活,他简直能听到血液在那些青色血管奔涌流动的声音。
自从见到王婉华的尸体和闻到迷迭香的气味后,他对鲜血的渴望就一日比一日强烈。人工血浆和人类的食物再也满足不了他,他现在对人类的食物也越来越食不知味。但在度兰面前,他还是装出一副享受食物的样子。
不是为了隐瞒什么,而是他必须这么做。
度兰是纯血种,纯血种的血对于低级吸血鬼来说,和毒药差不多。纯血种的血液蕴含着难以估量的巨大能量,稍有不慎吞食,都可能造成自身血液被吞噬,被侵占,然后爆体而亡的风险。
除了生命危险,觊觎纯血种的血对整个吸血鬼氏族,乃至社会来说都是一项禁忌。因为吸血鬼社会纯血种的数量极少,纯血种对于整个吸血鬼社会是极为宝贵的存在。吸血鬼社会像保存国宝一样小心翼翼地保护着纯种血。
朱利安的血强烈的吸引着他,而且,近在眼前。
该隐的嘴巴张了张,朱利安以为他说话了,稍微弯下腰来:“我听不清,该隐,你说什么了?”
“我想……”
天色骤然昏暗,太阳的最后一抹余晖也消失不见。一道阴影出现在该隐的上方,该隐反应很快,迅速将朱利安挡在自己的身后,抬头望向来人,冷冷询问:“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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