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隐总感觉这几天有人跟踪自己。
走过一条安静的小路,小巷的转角堆放着两个大垃圾桶。一只黑色夜猫在吞食剩饭剩菜。
该隐走过去,野猫冲他龇牙,背上毛发竖立。突然小巷深处窜出一道黑影,当头朝该隐扑来。该隐闪身避开,黑影爬上垃圾桶,从上往下反击。该隐伸手攀住墙壁,整个人在空中倒转一圈,用力一脚将黑影踢进垃圾桶。
垃圾桶足有人高,黑影在垃圾桶扑腾了半天也没能发出来,只是嘴里不断发出野兽般低沉的喝喝声。
这是第几个了?
该隐拿出手机,对着黑影拍了几张照片。然后打开微信,发给了某人,并附文字:“请记入今天的加班费。”
“第十个。”大卫十说。
“你们做事都小心点。光明会不可能有这么大能耐,后面的人才是我们要对付的。”度兰淡淡道。
车子平稳且快速地行驶在高速公路上,两边黑黢黢的林道树飞速后退。暮色苍茫而沉郁,墨蓝色的夜幕模糊了城市与天际的分界线。
大卫十正汇报近几日的工作,忽然听到度兰的手机响了一下,便止住了声。
“没事,你继续讲。”
看到“请记入加班费”,度兰嘴角勾了勾,回了一行字过去:“辛苦了,晚上回家给你个礼物。”
该隐看到回复,冷哼一声,将手机塞回兜里。正想着怎么处理垃圾桶里这个家伙,一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黑衣人对他说:“该隐少爷,请交给我们吧。”
黑西装手臂袖章上纹着两道交错的白条,这便是勒巴森一族的标志。
该隐对他挥了挥手,走进夜色中。
已经是第十个“血鬼”暗杀者了,这些人虽然有着人的外形,但已经彻底堕入野兽的本能,只知道撕咬、吞食和饮血。
光是看着就恶心。
他们不是人,也不是吸血鬼,而是某种介于两者之间的怪物—血鬼。
该隐脸色阴沉,走至一半,几滴雨落到他的脸上。天空乌云聚集,大风刮过,林荫道两旁的树被吹的呜呜作响。
经过一条小巷,似曾相识的场景再次上演。暗处传来女人的惨叫和衣帛撕裂的声音,以及男人粗重的呼吸声。
该隐抬头看了眼天空。安潭总是下雨,尤其是夏天,雷雨天很常见。雨势很快变大,逗号大小的雨滴很快变成硬币大小,铺天盖地地砸下来。
该隐不喜欢下雨天。本来想拦一辆出租车回去的,半路却碰到了这种事。
该隐无奈的啧了一声,抬脚走进了小巷。
鞋跟在地面上敲出清晰的声响,深处的动静停止了,女人拔高了的声音传来:“救命啊——救命啊——”
男人有些惊慌地从女人身上爬起,跌跌撞撞地朝出口处跑来。小巷只有一个出口,该隐伸手拽住这人的衣领,轻轻松松把人甩在地上。
“他妈的——”
男人从衣兜掏出早就准备好的菜刀,毫无章法地朝该隐砍来。该隐看准他的手腕,一脚踢飞他手中的刀,又拽着他的脖子将人拎过来,一肘子砸在男人的后颈处。男人咣当一声脸朝地砸在地上,动不了了。
该隐掏出手机,拨打110,简短说完地点,转身走人。
“谢..谢谢。”
女人?或者是女生的声音低如入蚊蝇,伴随着时断时续的抽泣声。
“还能走吗?”
雨水顺着头发流进该隐的脖子里,该隐的眼睛却一眨也不眨。女生是个高中生,扎着马尾辫,穿着蓝白相间的校服。女生见到雨夜中的该隐,瑟缩了一下,眼里的害怕还未散去。
“穿上吧。”该隐将外套递给女生,“我送你回去,这附近不安全。”
该隐将女生送到一栋破破烂烂的小区门口,借着路灯,该隐看清了女生的面容。白皙清秀,嘴角有一颗痣。
“谢谢。”临走前,女生低着声音又说了一遍,最后仿佛鼓起极大的勇气一般,抬头看了该隐一眼。
路灯下,年轻的男人穿着衬衫西裤,个子高挑,长的非常好看。
女生的脸猝然变得通红,她垂下脑袋。过了几秒,她再次抬头,眼前的年轻人已经消失了。她捏住外套的一角,心忽然怅然若失起来。
“回来了?”
该隐弯腰拖鞋的动作一顿,他看着跪在地上的朱利安,脱掉鞋子,赤着脚踩在地板上,慢慢问:“他做错什么了?”
朱利安眼看两人又要吵架,连忙道:“该隐,这次是我做错了事,受罚是应该的。你这么晚才回来,是不是累了,你快去洗个澡休息一下吧。”
“我不累。”该隐道,目光落在桌子后面的度兰身上,深吸一口气,平静道:“我有话和你说,单独。”说到“单独“时,特别加重了语气。
度兰放下钢笔,道:“朱利安,出去吧。”
待朱利安出去后,该隐赤着脚,也不管身上和头发还在滴水,直接往沙发上一坐。他扒拉了一下自己的刘海,低低道:“你别总把怒气迁到无辜的人身上。”
度兰笑了一声:“我没那么幼稚。朱利安这次说了不该说的话,我只是罚他跪一晚上,这就心疼了?”
“什么心疼?朱利安他什么都不知道,你喜欢男人,也不要以为朱利安也喜欢男人……”
“你呢?”度兰问道,“你喜欢男人还是女人?”
“……女人。”
度兰嗤笑一声:“撒谎。”
“……”该隐起身往浴室走去,“爱信不信。“
身后响起脚步声,以及关门的声音。
该隐双手撑着洗漱台,看着镜子中朝他走来的度兰:“你跟进来做什么。”
度兰直接用行动告诉他,自己进来是做什么的。
花洒不知什么时候被打开,热气氤氲,镜子表面慢慢浮起雾气。该隐背对着镜子,双手被固定在身后,全身的着力点只有身后的洗漱台。该隐的眼里也渐渐浮起浓雾。
“你……”该隐突然紧紧咬牙,眼睛发红。
度兰掐住他的下巴,将他的脸转向镜子,俯下身在他耳边低低道:“你看看自己的样子,是不是撒谎了,嗯?”
镜子里,两人的身体紧紧相贴。
该隐闭上眼睛,不去看镜子中的自己。
突然,他感受手腕上贴上一件冰凉的东西。他睁开眼睛,皱眉:“你又给我戴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了?”
把价值百万的耳钉说成乱七八糟的东西,也就是该隐了。度兰惩罚性地在该隐颈后侧的齿痕上掐了掐:“我说过了,有个礼物要给你。”
礼物?
该隐抬起手腕,上面多了一条银色手链。该隐伸手去拽:“娘们兮兮,我不戴。”
“这是气味抑制剂,如果你想让所有人都闻到你身上有我的气味,不戴也可以。”
该隐身体一僵。
原来吸纯血种的血还有这种麻烦!
说起这个,该隐觉得喉咙突然有点渴,肚子也饿了。
度兰近在咫尺的脖子在该隐眼中此刻就是世间最美味的食物。
该隐强迫自己移开目光,面无表情地瞪着天花板。
食物是一种**,有时它能填饱肚子,有时它也何尝不是一种牢笼?就像性一样,他又是为了什么才不离开,是感激度兰上次救了他一命,还是自己也开始享受这个过程?
“昨日凌晨,本市公安局接到陈某报警,称其女儿陈某雯在当晚夜跑时失联。接警后,公安机关迅速组织相关部分全方面查找。目前,案件正在进一步侦查中。”电视机里播放着早间新闻。
这个时候是别墅最安静的时候。度兰刚刚睡下,格林沃德一家人也刚入睡没多久。
该隐虽然也刚入睡不到一个小时,但他还是强迫自己在闹钟响起的时候起床了。
外面天色依然阴沉,浓黑的雷雨云堆积在天际,仿佛随时能下一场瓢泼大雨。
该隐开车离开林墅,往市里开去。
这几天安潭市已经出现好几起年轻女性夜晚外出失踪的案件,网上对此事件的讨论已经炸开了锅。警方的压力也很大,秦章这几日忙的脚不沾地,一大早就打电话来说今天是王乐乐的出院日,他没时间过去,问该隐能不能替他过去一趟。
综合医院里,实习警察陈淼雨也在,她的身边还有一位该隐万万没想到会出现在这里的人:小岛川流。
“就这些吗?好的,谢谢医生。”陈淼雨在前台填单子,王乐乐坐在走廊的椅子上,怀里抱着一只粉色老虎布偶,小岛川流还是那身巴黎艺术家打扮,陪坐在王乐乐身边。
小岛川流见到他,跟王乐乐说了几句话,来到该隐面前,递给他一支烟。
该隐接过,但没有抽,只是两指松松的夹着,问道:“秦章喊你来的?”
“嗯,”小岛川流点点头,“他和我说了这孩子的经历,让我帮个忙,给孩子找一家靠谱的福利院。”
“蓟文德和蓟小云一个亲人都没有了?”
小岛川流摇头:“蓟文德的父母早已去世,他和亲戚间也早就断了来往,完全没联系了。蓟小云就别说了,她是孤儿,被蓟文德父母领养。其实,虽然他们对外面说是领养,但实际上蓟小云是被买进蓟家。”
“买?不是收养么?”
小岛川流点烟,吸了一口,他吸烟的姿势也很艺术家。他低低道:“不是收养,是买。蓟家买蓟小云,一开始是给蓟文德他爸蓟铁柱做老婆的。”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