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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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隐的脚步声回荡在光可鉴人的瓷砖地板上，他站在六楼的栏杆边往下看。圆形的大厅，仿照古代剧院的建筑结构，从任何一面的走廊都可以看到对面走廊发生的事。
他现在在明智大学的校史馆里。
明智大学是安潭市一所由海外侨胞出资建立的二本大学，丹村校区是前几年新建的校区，距离市区大概有十公里。
明智大学丹村校区比主校区气派。占地广，道路宽，视野开阔，各个楼之间相距的也远。
校史馆一共六层，有半个礼堂那么大。里头正中间的大厅，天花板是打通的。穹顶是巨大的半圆形，上面绘制着中世纪欧洲的宗教创世图。
大卫十站在五层，正和另一个男人说话。男人打扮不怎么讲究，头戴鸭舌帽，帽檐露出一截卷翘的黑发，说话时经常点头。
大卫十见到该隐，手抬起，放在额头的高度，往该隐所在的方向挥了挥。该隐面无表情地收回目光，离开了栏杆。
小岛川流，日本私家侦探，特别擅长调查豪门男女明星的出轨及出轨八卦秘辛，顺着这位自称叫大卫·威廉的人的目光，也见到了该隐。他眉毛一挑，用别扭生硬的中文说：“我要调查的人是那位帅哥？”
大卫十微笑:“当然不是他。要调查的人的资料我等会发给您。”
小岛川流抬手，把帽檐往下压了压，很识相地不再说话了。大卫十把他送到门口。
小岛如释重负般吐出一口气，从上衣兜里掏出干净的手帕，轻轻擦拭着额头。冷不丁旁边响起声音，小岛立刻警觉地退后一大步，戒备地望着来人。
该隐双手插在裤兜里，一副“没想到吓着你了我不是故意的”的表情：“抱歉。”
小岛川流职业病犯了，把该隐从头顶到脚底彻彻底底打量了个遍，才慢吞吞开口：“没关系。我是小岛川流，初次见面。”
“初次见面，我叫该隐。”
“该隐？你是外国人吗？”
该隐耸耸肩：“算是吧。”
小岛川流不知道该隐主动和他交谈的原因，所以就等着该隐说话。
“其实，和刚才那位先生一样，我也想找小岛先生您帮个忙。”
小岛一愣，想起了刚才大卫对他说的话。大卫说：“如果楼上那位先生之后找您办事，请一律都答应下来。报酬方面不用担心，无论多少，我的老板都会支付给您。”
小岛将手帕仔仔细细叠好，重新放回口袋中：“该隐先生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
*
从校史馆出来，该隐见附近就有个二手电脑市场，便走了过去，想买部手机。
他没有逛市场的心思，直接在进门第一家卖手机的地方，选了一部黑色的手机。老板要价500块，他觉得贵，问老板有没有更便宜的。
“更便宜的就只有以前那种老式直板手机了，你们年轻人……”
“多少钱？”
老板无语的看了他一眼：“150块。”
“就要那个。”
顿了会，该隐又说：“算了，140吧。”
老板：“…………”
这种砍价的意义何在？
交完钱，该隐又问：“哪里有手机卡卖？”
“这里就有。你喜欢哪个运营商的？要哪种套餐？”
“运营商随便。套餐要最便宜的。”
老板再次看了眼该隐身上那件一看就不便宜的衬衫。
“我说小伙子啊，别怪我多嘴。现在真的没有年轻人用这种手机了。我看你穿的还挺体面的，身上穿的是名牌古奇吧，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古奇我还是知道的。穿的这么好，手机不能用这么差的，你想想，假如你和女生吃饭，中途突然来电话了，你就掏出这么个黑乎乎的玩意儿也不好看呐，我看啊，我们这有最新款的爱疯，现在给你打八折……”
该隐兴致勃勃地听着，末了，还真的问了一句：“那什么爱疯，多少钱？”
“原价一万二，现在只要八千，八千……”老板边说边比划了个八。
该隐：“这么贵！算了。”
老板：“这样吧，我看你面善，今天我们相见也是有缘，我再给你打九五折，怎么样？”
该隐催促：“手机卡加套餐多少？”
老板激情洋溢的演说被打断，郁闷地瞪了他一眼：“一百八。”
该隐从裤兜里翻出几张皱巴巴的钞票，最大的五十，最小的一块钱，这些是他捡垃圾的时候攒的钱。
把钱交出去那一刻，该隐心如刀割。
*
翌日，格林沃德开车将该隐送到射击场：“大卫·凯文会负责带您。”
该隐一时间没想起“凯文”是谁，就问：“凯文？”
格林沃德看他一眼：“就是您经常说的‘大卫九’。”
原来大卫九全名叫大卫·凯文。那大卫十呢？
格林沃德贴心地说：“凯文的弟弟叫威廉。”
该隐：“……”
大卫九已经在里面等着他了，依旧招牌的面无表情，一脸冷酷。
大卫九带该隐来到一间真枪射击场。架子上摆放着许多不同型号的枪|支。该隐饶有兴趣地盯着它们看。
大卫九将一支黑色手枪递给该隐。
该隐打量着掌心的黑色小玩意：“□□18C手|枪，采用9毫米帕拉贝鲁姆子弹，初速为370米每秒。”
大卫九：“试试。”
该隐朝着前方的靶打了一枪。
大卫九抬头：三环以外。
大卫九违心地赞美：“不错。”
该隐：“……”
大卫九：“继续。”
这样又打了近一个小时。该隐问：“练到什么时候？”
“打出10环。”
当他射击天才呢？
该隐没说什么，继续打靶，慢慢在射击过程中找到了乐趣。
瞄准一个点，射中它。这么简单的事情，却意外能带来无穷的乐趣。
*
与此同时，市中心，沃格伦斯大酒店。
四名荷枪实弹的警察蹲守在1502房间门口，秦章先让工作人员敲门，等她喊完后，立刻让她退下，自己堵在了最前头。众人安静等了半分钟，房门被人从里面打开。秦章二话不说，抬腿一脚，将门重重踹开。
房间里一共两男一女，坐在沙发上吞云吐雾。电视机声音震耳欲聋。两个男人面面相觑，还没反应过来，秦章已经喝令：
“警察！举起手来！蹲下！”
“警察”两个字可能刺|激到了他们当中某些人的神经。其中的光头当即拔腿就往卧室跑，两人刑警立刻追了上去，这人块头和力气都很大，两名警察合力才将人制服。
“干什么——你们干什么，凭什么抓人——”
警察当然不会回答他的问题。光头被死死压在沙发上，动弹不得。其余刑警分散搜寻房间。秦章站在客厅里，很快现场就搜查出几包蓝色粉末。
市局的刑警小跑过来请求指示：“嫌疑犯送去‘东边’，还是‘西边’？”
秦章将蓝色粉末冰晶拿在手里掂了掂，冷冷说：“直接带回特异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