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长老说的那话,师尊莫要放在心上。”话后,牧云迟又道,“若师尊真的是如此想的,我也随师尊所愿。”
牧云迟此时还在将药膏的瓶塞打开,手里沾了一些药膏,便弯腰想要给楚清让涂抹伤药。
楚清让微微别过头,避开牧云迟道目光。将手往回收了收,对牧云迟解释道:“为师没有如此想。”顿了顿后,补道,“你我在一起,是大逆不道。”
牧云迟听后笑出了声:“大逆不道又能如何?若是有人敢说师尊半句,我便缝了他的嘴。”
不过是句玩笑话,可却也是真的。
牧云迟将楚清让的手抬起,如视珍宝般,将衣袖往上抬了抬,手上的动作很轻,药膏涂抹在手臂上,凉凉的,不疼。
楚清让看着眼前近在迟尺的俊俏男子,心中涌动着复杂的情绪,问出了声:“你到底是谁?”
牧云迟道:“师尊想我是谁,那我便是谁。”
楚清让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又闭上了。
两人此时此刻何其的暧昧。
没想到去了砚山后,两人之间竟会变得如此。
若他是段伏生,那他的身上将背负着无数条人命,被修仙门派所追杀。
若他是牧云迟,他可以坦然留在清风峰受楚清让的照拂,能够心安理得的承受楚清让对他的所有好。
药涂抹完后,牧云迟便将手收了回去,放下药瓶,坐在楚清让的对面,牧云迟口中道:“师尊,手。”
楚清让将手乖乖的伸了出去,牧云迟将蜡烛放在一旁,将匕首放在蜡烛上用火灼热。
楚清让看着那把匕首,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想了想还是算了吧!这得把肉割了!疼!
就在牧云迟要将匕首落下之时,楚清让当即收回了手,让牧云迟落了空,楚清让咳了一声:“为师自己来便可。”
牧云迟知道楚清让这是在怕,于是便道:师尊若是怕,便闭上眼吧。”
听牧云迟这么说,楚清让心里也在想着:闭上眼不也还是疼?还不如就涂点药膏好了,还快一些。
在九衡山,楚清让哪里受过这种伤?
洛鹤白嘴里说着不在意,不在意的,可只要楚清让受一点伤,他就要说个半天。
幼时,楚清让为了看自家师尊担心的样子,时不时的便会弄些小小的伤口,想要洛鹤白给他吹吹。
可有一次,伤口太大了。楚清让还被追着打过一次,因为那伤口实在是太过于明显,不被发现都难。
之后导致楚清让受点小伤,洛鹤白也只是瞥了一眼,将药丢在他手上后再拿起,给他涂抹伤口。嘴里还咕噜咕噜的说着。
楚清让为了证明这次不是故意弄的,便和洛鹤白解释,结果洛鹤白根本就不信。
之后就更不信了。
徒弟长大了,还真是不一样了。
没长大前,还是个小哭包。
长大后,还懂得心疼起人来了。
楚清让身子往前躯了一些,另一只手伸出,想要将牧云迟手里的匕首拿过,结果牧云迟手往回收了一下。
由于手放在桌面上,身子的平衡力本就不稳,这么一动作下来,楚清让身子当即便往前倒了去。
楚清让心里:“??!!!!”
牧云迟手疾眼快,身子往前一阵,楚清让正正好好的有了一个依靠,连带着放在桌面的手,一同抱上了牧云迟的腰,脸靠在小腹的位置。可还有一点……
怎么触感……有些……奇怪……呢?……
反倒是牧云迟一脸无事的模样,倒是让楚清让有些尴尬。
楚清让满脸尴尬的退出牧云迟的怀里。
明明一下就好的,偏是要这般拒绝来拒绝去的,到最后难堪的还是自己,日后要是再这般,还是不拒绝了为好!
最后楚清让还是乖乖的将手交了出去,楚清让就像是铁板上的肉,任随着牧云迟宰割。
牧云迟处理的很快,不管是熟练度还是速度,牧云迟都异常的惊人,似乎经常受伤,否则又怎会有如此技术?
牧云迟小心翼翼地用布带一层层地缠绕着楚清让受伤的手,他的动作轻柔而专注,仿佛在对待一件极为珍贵的宝物。
包扎细致,每一层都均匀而紧密,生怕一丝一毫的疏忽会给楚清让带来疼痛感。
恰好在此刻,一缕柔和的阳光穿透窗棂的缝隙,静静地投射进来,它的光线恰巧落在牧云迟的半边脸庞上。
光芒轻轻洒落,像是为他的面容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侧脸在光线的映衬下显得更加深邃迷人。
牧云迟的身上好似有光,楚清让看的正入迷,牧云迟早早便已经收回了手,坐回凳子上,盯着眼前的人看。
两人双目对视,牧云迟手撑着,眼眸中带有一股极强的占有欲,若是他只能是自己的那该多好。
自从牧云迟修得一身修为后。不管是人还是东西,只要是他想要的,他都能拿到手。
甚至毫不费力气。
楚清让回过神时,便看到牧云迟眼里那毫不掩饰的视线,楚清让低眸,将眼眸收回。
还真是没大没小了!
楚清让口中说道:“你先出去,为师要歇息了。”
这一次,牧云迟没有用任何理由拒绝,应了一声,在出去前还嘱咐了一句:“这是药膏,若是师尊不懂得涂抹,可随时唤我。”
楚清让一直以来娇生惯养的,虽然不懂得药理,但好歹也知道用药。
牧云迟出去后,楚清让便长长松了一口气。
楚清让用手遮面,脑海里浮现的一直都是牧云迟那俊俏的面容。再加上暮林朽那句“童养夫”,简直有股罪恶感……
若是能回九衡山,楚清让定然会将此事说与洛鹤白听,只可惜他回不去了。
就算是回到九衡山,洛鹤白也不会让他进入山谷。九衡山四处结界环绕,任何人都不得进入。
如今的他,只是孤身只影。
能依靠的,不敢依靠。
楚清让侧了侧身子,望着窗棂外的景色。
师尊是师尊。徒弟是徒弟。若是在一起,只怕是有悖伦理。
关于这类的话本子,楚清让也都听洛鹤白讲过,没想到有一天这种事也会出现在他的身上。
不过想来想去,只怕是他多想了。
若真的有那么一天……
楚清让顿时停止了想法,这若是再想下去,日后还怎么见徒弟!倒不如让他一个人,收什么徒弟!
楚清让突然起身,走出屋舍,说什么小憩,不过是想让牧云迟先出去罢了。
此时牧云迟想必已经回了自己的屋子里。
楚清让去到清风峰后山,正想要坐会儿时,抬头一望,便察觉到远处有剑意。
楚清让不用想便知道此人是谁,应该……不会被发现,楚清让用灵力将自身气息掩盖,走到较为隐蔽的一处,看着远处的少年。
本以为是少年在舞剑,结果剑自己在舞动……
剑停下那一刻,化为人形,站在牧云迟的身侧。
楚清让也只是随意瞧了一眼,便离开了。而在楚清让靠近的那瞬间,牧云迟便已经注意到楚清让,只是没有看去。装作不知。
直到楚清让离开时,牧云迟的目光方才落在楚清让已经离去的背影。奉玄随着牧云迟的目光望去。
奉玄眼中只有牧云迟,自不会将任何人放在眼里。嘴里道:“主人,要我动手吗?”
牧云迟只是嗯?了一声,奉玄便知牧云迟的意思,变回剑身,回到牧云迟的体内。
牧云迟在这后山待了许久。
殊不知,楚清让也在后山之中,并没有完全离去。
还下山吗?不下山了。
这些时日来,遇到了这么多事,楚清让心里也有些疲惫。
由于那些月来,楚清让一直外出下山,并没有待在闲云山,导致问道堂的课,一直都没有上,都由黎灼来替他。
这也就表明,等寒末后,黎灼本要教学的课,便都由楚清让来上。
楚清让叹了口气,还是好好的自己一个人待会儿吧。
马上要新岁了,也不知闲云山会如何办。
天气凉,不过吹起来倒是挺舒服的。
楚清让趴在桌面上,闭上了眼眸,与在九衡山时一样,安安静静的小憩着。
每当一人时,脑子里总想到在九衡山时,与洛鹤白相处的时日。
也不知他走了之后,洛鹤白会不会想他。
在九衡山时,他可以淘气。
可下山后,他却要照顾弟子,不能淘气。
睡梦中:
楚清让一如既往,用完膳后便坐在一个躺椅上,钓着鱼。鱼钩里没有放诱饵,楚清让手里施展着灵力,将鱼玩的晕头转向。
玩累了,就在躺椅上睡着了。
再醒来时,一个弹核桃便落在了楚清让额头上,转瞬间便清醒了过来,楚清让一副委屈的模样,摸着被弹疼了的脑袋。
洛鹤白逮着楚清让后便一阵数落,咋咋呼呼的:“你个瓜娃子,为师刚告诫过你不准用完膳便坐着,你还坐着!”
楚清让一点都不怕,继续躺着,嘴里还说着:“吃完饭就得躺着。”
洛鹤白哪管那么多,见楚清让不听话,立马便给拉扯了起来,被洛鹤白拉起来后,楚清让想也没想就要躲开,甚至还想跑,可却被洛鹤白死死拉住,不肯他离开。
如他所料,洛鹤白提着他的肩膀便飞到了剑上,几十丈高!楚清让霎那将眼闭上,双手紧紧的拉扯着洛鹤白的衣袍,不肯松手!就是不松手!
洛鹤白垂眸看了一眼楚清让,眼里更多的其实是无奈,没有办法。这种情绪他从不会在楚清让面前展露。
洛鹤白道:“睁开眼睛。”
楚清让强烈拒绝:“不睁!”
洛鹤白轻笑道:“要是再不睁开,为师便要将你丢下去了。”
楚清让怕被丢下去,猛的睁眼。可就在他睁眼的间隙,洛鹤白一下便松了手,衣袍被灵力所割裂,将楚清让丢了下去。
楚清让一个害怕,手里紧紧的一抓,嘴里还在喊着师尊!
楚清让紧紧的闭上了眼眸,这次,他没有使出灵力,也不知是不是心里过于恐惧导致,灵力无法聚拢。
楚清让想抓住什么,可是怎么也抓不住。
…………
而在睡梦外,牧云迟抱着正在熟睡的楚清让准备回屋舍。
在回去的途中,楚清让的手一直都在攥着牧云迟的衣袖,甚至嘴里还在喊着师尊,牧云迟将头低了低,凑下去想要听清楚在讲什么。
然而等了许久,也只等来师尊那二字。
奉玄不知在何时化成人形,站在牧云迟的身侧,上下打量楚清让一番:“他也有师尊?”
牧云迟没有应奉玄。
自家的主人的性子,奉玄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楚清让整个人都蜷缩在牧云迟的怀里,就连牧云迟要将人放下时,楚清让的手都下意识的拉住牧云迟,不肯让人离开。
牧云迟一句话未言,坐在床尾,陪着楚清让,等着床上的人儿醒来。
这一睡便是好几个时辰,梦一个接着一个,从九衡山再到闲云山,以及其他他所处理过得事,心里只觉得好委屈。为什么他明明救了他们却要挨骂?不过也罢,或许世道就是这样,他只是没有经历方才会觉得委屈。就连这点都承受不住,又下山做什么?
或许师尊说的是对的,他什么都不懂就下山,又能知道些什么?
可就是因为不懂所以就要下山。不下山,不经历这一切,或许他永远都不会明白。
迷迷糊糊睁开眼,总感觉身旁似乎有个人,楚清让眯了眯眼睛,眼前的事物正在一点一点变得清晰,模糊的影子也渐渐显露。
看着眼前人的衣着打扮,除了牧云迟还能有谁?也就只有他敢这么的大胆了。
“你?”楚清让声音中带着一股慵懒的倦意,刚睡醒的松弛感,略有些重。
牧云迟嘴角扬起一抹温暖的笑容:“师尊醒了啊。”
天色已晚,几缕月光从窗棂外透进屋内,照亮一小块木板地。
楚清让轻声道:“你怎么在这?”
牧云迟眼眸往下低了些,示意楚清让看去,楚清让这一看!立马便将手收了回来。
“眼下正值寒季,师尊身上衣物穿的又少,我怕师尊着凉,便擅自主张将师尊抱了回来。”
楚清让一时有些不知所云。
在梦中他一直抓着洛鹤白。
可在梦外……
他一直抓着的……似乎是牧云迟……
洛鹤白常说他在睡梦中喜欢说一些胡话,但就是不肯告知他在梦里都说了些什么,该不会……
方才他,应该没说什么胡话吧?
楚清让沉默许久,方才将心中一直想问的问出口:“你可有听到……为师说什么奇怪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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