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吵人睡觉天打雷劈

凌香绵在振鹭山待了半个月左右。他爱跑、爱玩,几乎没个静下来的时候。能待半个月已经是他的极限了,再留,就算是叶云盏也留不住他。

虽然他回山的事并没有多加张扬,内门甚至都有好几个消息不灵通的人不知道,但在叶云盏这个大喇叭这边跑跑那边吐吐的宣扬下,东山门终于门庭若市了一回。

人人都好奇“复道剑”,人人都恨不得能够得到他的指点,凌香绵自然是乐呵呵得来者不拒,据他所说,手中剑出鞘时候甚至比三年加起来都要多,不过于他而言,这些也不过只是逗小辈的玩笑,终于在某个夜色隐约之际他收拾包袱轻飘飘下了山,一点动静也没流出,等到次日叶云盏醒来时,师尊已经又离开了东山门,无影无踪。

“……真讨厌,每次回来要么一声不吭,要么就只留这么一会儿。要我说,还不如不回来,他那么喜欢外面,死外面得了。”

叶云盏和方濯偷偷开小灶,烤鸟吃。鸟是他亲手打的,没用剑,用的弹弓。那弹弓也是他自己做的,蹲在树上不留神能给方濯脑袋打出来一个包。他嘴上抱怨着,手上倒是翻得很快,打鸟扒毛处理都是他做的,方濯只是捧着脸蹲在一边,神色恍惚,一副少女怀春模样,看得叶云盏心里直发毛。

“想什么呢你,”叶云盏看他,“这么恶心的表情,在想你那素未谋面的道侣吗?”

方濯笑一笑,回敬他一眼,目光非常若有所思。他晃晃脑袋说:“我在想,你师尊可真厉害。昨天你、我、岑寒云意和守月五个人围攻他,竟然也只是让他后退了一步。我本以为,你至少也得有你师尊三分之一的功力了。”

叶云盏嗤笑一声,漫不经心地翻了一下手里的木棍,沉默半晌,才说:“我离他还差得远。”

“哟,东山门主竟然这么谦虚,”方濯笑了,“真是难得。”

话还没说完,后脑便被叶云盏拍了一下。方濯愤然暴起,要回击,叶云盏却早就知道他打算干嘛,连人带鸟刷一下移开数尺,离着他远远地坐了,笑道:“可不是我谦虚,而是事实。方濯,论天资,咱们谁也不输他。论勤奋程度,甚至你我还比他要更狠些,可就是比不上,这辈子可能都比不上,你知道为什么吗?”

方濯抱着手臂等他高谈阔论。叶云盏却只说:“原因很简单。因为他杀的人够多。”

“……虽然我明白你是什么意思,”方濯说,“但习惯使然,我还是要顶你一句。这算什么理由?”

“这不算理由吗?错啦,这就是最正、最正的理由。”叶云盏笑道,“方濯,虽然我知道你明白,但因为你顶我,所以习惯使然,我也要骂你一句,你这蠢货。你修炼得再猛,练剑练得再疯,可归根结底也只是被禁锢在振鹭山上。再多的高手和你对决,他们也不会往死里打你,你也不会拼上这条命反抗。最好的剑客,都是在风里雨里一路拼杀出来的,可不是山里娇滴滴的小徒弟。要想活着,就必须杀了想杀你的人。想杀你的人多了,只要能从他们手下活下来,自然,你也就成了绝世高手。”

方濯张张嘴,想说话,但没说出来。他想起来柳轻绮也和他说过差不多的话,不过那时他想的是:“这不是不给我这个机会吗?”可他却不能这样顶叶云盏,因为一切都不一样了,在白华门的时候,他的确没有经历过所谓又漫长又凶狠的生死追杀,但现在他有过了,尽管主角并不是他,但这一路若要让他将其归为不属于自己的“机会”,方濯自身良心都过不去。

他摸摸鼻子,难得的没吭声。叶云盏举着鸟在那上蹿下跳呼来吹去,这么一会儿便烤得两面焦香满嘴流油,横手丢过来一只,笑嘻嘻地说:“来,尝尝你哥的手艺,我烤鸟、烤鸡是一绝,只要是带翅膀的,都没法逃过老子的毒手,通通椒盐伺候。”

“自己称呼自己是毒手啊。”方濯笑着看他一眼,见那鸟肉已经被处理得相当好,一层油光亮亮地覆在表皮,看上去非常诱人,试探性地闻了闻,觉得味道还不错,便一口咬上——

“呸!柴死了,你这弄的是什么地方的鸟?”

叶云盏道:“呸,是你不懂享受。哪里柴啦?这是筋道!给你好好品味的。”

“那你猜猜牛肉为什么要叫牛肉而不叫牛筋啊?”

“你就说你吃不吃吧!”

方濯捧着鸟,抓着酒囊,吃一口,喝一口。这回打得是山下的米酒,喝几杯都不醉人,廖岑寒拍着胸脯和他保证,方濯便放了心。叶云盏自然不和他喝同样的,他照死了的那种状态往自己嘴里灌酒,简直好像是要把鸟肉再用酒腌一遍。

饶是方濯与他认识了多年,但耐不住还是好奇,如今见了叶云盏的师尊也是能如此喝,便更觉得奇特,不由道:

“你这酒量,难不成还真是跟师公练出来的?”

叶云盏正往口中倒酒,闻言却是一愣。但他反应也足够快,咽下这口酒去,那点恍惚便被吞了下去,随口道:“跟他什么关系,我小的时候他就喝不过我,长大了也是。”

方濯一缩肩膀:“还真是天赋?”

叶云盏哈哈笑道:“好啊!你说我在这方面有天赋,比说我练剑有天赋要好多了。”他捏着酒壶,坐了一会儿,却又有些怅然。半天后,他才又说:

“那老家伙临走前和你说什么了?”

方濯道:“哦,也没什么。不过不是他来找的我,而是我去请教他。师公不过是分享了些你和我师尊年少时的练剑技法,其他的也没什么。我没多问,他也没多说。”

“……”叶云盏叹口气,竟然意外笑得有些文静,“其实你没必要这么做的。我真怀疑,你是不是被实力蒙了双眼。你很好的,你不需要再去做什么,你现在已经超乎了所有人的想象,特别是我师兄的。你已经很好了,这又是何必。”

方濯没吭声。叶云盏说话不打幌子,不喜欢拐弯抹角,直截了当,有时候难免会得罪人,但更多时候也会避免一些因内心误会而产生的不必要的麻烦。他这样直接,方濯知道他没必要骗自己,可想说什么,却也只是笑笑,堵在喉咙口,连张了三次口,他才说:

“咱们是不一样的。你谁都能保护,你有这个实力,可我还不行。我还需要让我想保护的人站在我前面为我流血受伤,我知道可能还会有很多次,但我希望这样的次数可以减少一些。”

“你已经可以保护别人了,在振鹭山上,你的剑法已经趋于精进,再怎样练也不会产生如何明了的变化。就算是再花费大功夫练,也不过只是徒增烦恼。”

“可我没别的办法。”

“你不需要有什么办法,已经很好了,你只是缺少一个机会。”

方濯沉默下来。随后,他微微笑一笑,摇摇头。

他说:“我师尊让你来劝我。”

虽然话是陈述句,但明显是在询问他。叶云盏看着也不像被戳穿的尴尬,只是多多少少有些窘迫:“那当然。要不是看在他的面子上,老子能让你尝这天上人间独一份的绝味?”

方濯故意说:“‘绝味’就是把鸟肉做的跟鸟骨头一样?”

叶云盏抬手就要揍他。这回换方濯提前预知,几下躲过了他恼羞成怒的攻击,哈哈笑道:“好,我就知道肯定是他。你们几个也真是够奇怪的,他什么都不告诉你们,你们倒是紧赶慢赶着要让他全都搞清楚。我本以为你师尊不会是这样的,结果也不能免俗。”

“得了吧,说的跟你有多特殊似的,”叶云盏冷嘲热讽,“你以为他愿意告诉你?”

方濯微微一笑,不置可否。只有他自己清楚得很,现在的他今非昔比,可不是区区一个叶云盏能碰瓷的。他自己心里美滋滋地乐,不过不让叶云盏知道,听他骂自己“变态”也乐在其中。

其实平心而论,叶云盏烤鸟的技术真不错,如果不好吃,的确是鸟本身不好吃,比鞋底还难吃,方濯顶他是习惯使然,是骨子里的倔强非得叫他跟叶云盏对着干,但人却很诚实,说着嫌弃,还是一口一口认真吃完了。

哥俩也很有默契,开完小灶,把东西一撂,就开始想。此处少有人来,偷偷做什么事,这里是整个振鹭山最隐蔽的,叶云盏一般懒得下山时,就拖着人到这儿来干坏事,两个人一边收拾残局不让人发现,一面就之前的事聊天,聊聊凌香绵,聊聊那把“复道剑”,话题便不由滑到他离开之前的发生的一切,便对视一眼。

叶云盏抿抿嘴唇,笑了笑,难得有点不好意思。他挠挠鼻尖:“你真要像他说的那样干?”

方濯有些狐疑:“你们都那样做了,我怎么不行?”

“没人说你不行,我只是说……”叶云盏轻咳一声,“我只是说,要是你真疯了,我不好跟师兄交代。他护你跟母鸡护崽儿似的,你要是真练疯了,我可不敢想他能干出什么事儿来。”

“我真讨厌你的形容,”方濯笑个不停,“怎么就疯了?放心吧,你们那时候年岁比我还小,不照样没疯。前两天那么危急的时刻我都撑下来了,放心我的意志力吧。疯不了。”

叶云盏草草拾掇着木柴的手便一顿,若有所思地抬头看他。方濯抱起胳膊,一歪头,颇带有些挑衅地看他。叶云盏撇撇嘴,白他一眼,挥挥手道:

“不行,不行。你少听我师尊那老家伙忽悠,要真有用,你师尊怎么不最开始就给你架上?一个人有一个人的习惯,有些法子放在另一人身上就是不管用,你少拿你那宝贵的时间当纸片子洒了,老老实实对练你的去。”

“你刚不也说了么,他怕我疯了。”

叶云盏啧一声:“你脑壳里有包,我跟你说不清楚。要是再有问题,你就去问你师尊去,少来问我。”

方濯道:“真不让?”

“真不让!总之我那块木板你这辈子都别想看,”叶云盏炫耀完自己做鞋底的手艺就开始翻脸,“滚滚滚,少在这儿晃悠,晃得我心烦。令狐千眠这人的话你都信,方濯你是不是真的脑子有点问题啊?”

方濯脑子到底有没有问题谁都不知道,不过不妨碍柳轻绮也问出了这样的话。方濯人实诚,听劝,叶云盏只是随便扯了个要把他赶走的幌子,他就真真切切地信了,死黏着叶云盏到东山门未果,被他一脚踹出去后也不生气,笑嘻嘻地晃回观微门,这边逗逗王八那边摸一把□□,逍遥自在到晚上,便直接翻过柳轻绮庭影居那半尺高墙,连个灯都没点,直截了当地摸上了他的床,被子一掀就往里钻。

柳轻绮回了家之后就好像又恢复了他那夙寐夜寐的过度健康作息,睡得很早。他屋里的灯在天刚暗没多久便熄了,人缩在屋子里几个时辰没动静,方濯掀开被子的时候那里还是热的,动作有点大,搞得人哼了一声,慢吞吞地睁开眼睛,睡眼朦胧地盯着面前看了半天,没说话,抬手先去床头摸灯。

方濯也不说话,只是暗笑,拉了他的手捧在掌心里,亲了一口。柳轻绮这才像是醒了一点,瞪着那双迷瞪的眼睛看了他半天,才一翻白眼,将手往外抽,半死不活地说:

“靠,流氓。滚远点。”

方濯无半分睡意,便贴心地让别人也不能有半分:“我怎么是流氓?你上次明明说你才是流氓。”

被半途吵醒的柳轻绮脑子里是一点“爱”也不会有的。他瞪了方濯一眼,气愤地一翻身要接着睡,可怜方濯才不会让他得偿所愿,他笑眯眯地伏在柳轻绮耳边,高一声低一声地喊他,还吹他的耳廓,最后贴低身在他侧脸轻轻地嗅吻,几下下来柳轻绮死也装不了了,长出一口气,又啪地一下坐起身来,抓着枕头就要往他脸上砸。

“哎哎哎,别,”方濯赶忙握住他的手腕,赔笑道,“师尊,师尊我错了。但我太想你了,一个钟头不和你说话我就寂寞,别生气,别生气,我来陪你睡觉的。”

“你有病,”柳轻绮气得要命,“你不是来陪我睡觉的,你是过来不让我睡觉的!”

“我有病,我有病,”方濯道,“可是不行啊,我太想你了。你怎么在我没回来的时候就睡了呢,我想来找你说话,结果云意却跟我说你睡了。太早了师尊,太早了。我连话都没和你说呢。”

柳轻绮坐在床上,头发糟乱,衣服也乱糟糟地堆在一起,他紧皱着眉头,盯了方濯一会儿,面上表情晦暗不明,似乎给自己顺了阵胸口,但还是越想越气,终于忍不住团起拳头狠狠砸了一下床铺,怒道:“你有病!”

方濯被柳轻绮揍了一顿。脸上盖着个枕头,隔着枕头被揍得鼻青脸肿,他挣扎着双腿想起身,但便会被一手按得更紧,最后差点憋死在床上,成就一世英名。

不过除了生命危险,好在也算是有点好事。经过他这么突发恶疾地一闹,柳轻绮是彻底睡不着了。他带着那恐怖的气势狠狠地给了方濯两下,只打得他后背生疼,最后一把将枕头盖在脸上,背对着他捂住耳朵,又闭上了眼。

方濯后背疼得嘶嘶的,又想笑,又酸得说不出话来,但却不妨碍他见状赶紧又手脚并用爬过去,低声下气地跟他道歉。只是他话说得虽然恳切,手却摸摸索索得一点也不恳切,一副誓死不让柳轻绮睡觉的模样,最终把人闹得睡意全无,虚弱地坐起身来问他到底怎么了,他却又支支吾吾,说不出口。

柳轻绮又生气又无语,撑着胳膊看了他一会儿,最后还是长出了一口气。他认命般一抬手将方濯搂进怀里,揉揉后背刚刚被他锤的地方,声音由于刚睡醒,还有些困倦的哑:

“让你过来招我,挨打了吧。疼不疼啊?”

方濯摇摇头。面前全是柳轻绮熟悉的气息,他闭上眼,双手紧抱住面前人的腰,将脸深深埋下,闷声说:“不疼。我没别的什么话讲,我就是想你,我一天没见你了。”

柳轻绮被他气笑了:“明明是你一天天的在外头跑个不停,现在又过来怪我?”

“我没怪你,”方濯搂紧他的腰,“我就是想你,就是想你。”

柳轻绮不说话了。他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摸摸方濯的后脑以示安慰,两个人静了一阵,在这突然多了一个人的床榻上才终于被一人切入正题。

“我想练,师尊。”

“……”柳轻绮笑了笑。或说是笑,又或说是不是。更准确的**应该是一种无奈的表征:

“干嘛总这么倔,倔死你得了。说不让你练又不是不想让你练,而是的确不能。这听着好像很有用,实际上并不是你想的那样,个人有个人的路要走,你不要总想着来复刻我们的。”

他顿了顿,又说:“更何况,这条路我们没走好。师叔他很早便下山历练,他不知道是正常的。但这的确不是一个好办法,不然何止我,掌门师兄都会直接批下去让全山这么练。没有,肯定有没有的理由。我虽然不能给你指条明路,但也总不能看着你误入歧途吧。”

方濯沉默半晌,才开了口,脸一直躲在柳轻绮怀里,声音闷闷的:“嗯,我知道。但我就是想能快点保护你。”

柳轻绮失笑:“多谢你这样想啊,可我不需要有谁来——”

他咽了口唾沫,欲盖弥彰地干咳两声,手掌在方濯脑后胡乱摸了两把,像某种催人失忆的咒语,连忙找补道:“以前都没有人这样对我说过,你是第一个,第一个,师尊感动死了。”

方濯抬起头,神色微妙:“叶云盏不是第一个吗?”

“……他是,但他那时候年纪小,哪有我宝贝这么贴心,”柳轻绮摸摸他的脸,温热肌肤相触的瞬间,先前一切的闹剧和不满都消失殆尽,柳轻绮爱不释手地在他那脸上捏了两把,低声笑道,“魔息好像还能滋养肌肤啊,比我上次摸的还要舒服,阿濯,你可真是遇到这世上所难得的奇遇了。”

“那你喜欢吗?”

柳轻绮低头看他。经过方才一闹,方濯的头发也不像来时那么顺溜,两个人蓬头垢面地一对眼神,便忍不住笑起来。柳轻绮轻轻一拍他的后脑,搂着他慢吞吞躺下来,盯着天花板撇撇嘴,轻声说:“坏小子,又想骗我说那个词。”

方濯道:“那可不,从你嘴里挖出来一句‘喜欢’比登天还难。”

“你可以登天试试,”柳轻绮转头看他,“指不定就上去了呢。”

方濯被他一顶,喉咙动了一动。他无奈笑道:“我是说,你喜欢什么,我就去做什么。你喜欢什么我都可以去做。”

他歪一歪脑袋,凑得他更近了些,刻意压低了声音,这会儿是真的只有两人之间认真听才能听见了:“你喜欢我去做魔族吗?”

柳轻绮偏着头,任由方濯将鼻尖顶上来,嘴唇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他的,闭上了眼。他平躺着享受了一会儿,听到这仿佛是寂静夜间唯一的声响,唇边便不由染上一丝笑意。方濯闭着眼毫无章法地蹭他、讨好他,一只胳膊垫在他身后,尝试着把他又往自己的方向拽了拽,低声道:“你听到了吗?师尊?你喜欢我去做魔族吗?”

柳轻绮这才说:“一定要回答吗?”

方濯没点头,也没摇头。他只是往后挪了挪,与柳轻绮拉开一点距离,面前这点已然涣散的目光才重新有了焦点。两人静静地对视,那双含着笑意但却也仿佛氲着无限波涛汹涌的眼睛像一只手攥住了他的灵魂,这夜冰凉也湿热,一点点蚕食着他那颗软如春水的心。

“你想我做,我便去做,”方濯停了一会儿,才慢慢地说,“你想我成为什么……我就去成为什么。魔族也好,一个彻底的修真者也好,什么都行,我听你的。”

“你听我的?都听我的。”

“都听你的。”

“好。”柳轻绮抿起嘴唇,微微一笑,“那我要你成为你自己。这样的要求,你能做到吗?”

这几天没更新是因为又有点内个,休养了一段时间,天知道我第一次一转身看到花盆里长出个人来时的心情,还挂着个牛头,老天爷啊,我真的差点晕倒,幸好又眨两下眼,幻觉消失了,不然我一定会被吓晕过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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