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温殷烛便时常地跑去那雪巅了,如此过了些年。
一日。
温殷烛的师尊问音仙尊曾对他说:“你有仙缘,然,须断七情绝六欲。”温殷烛敷衍地应了几声,问音仙尊无奈地摇摇头。
雪巅上依然下着雪,谢池衿日复一日地等温殷烛来找他,有时煮茶,有时站在山顶上向下看,想着能不能看到温殷烛的身影。
一年凡间灯火节,这时的温殷烛已经是青年模样了,约二十有五。
谢池衿好整以暇地在山顶上看着温殷烛的身影,他取来铜镜,第二千三百下了,心里有些激动。
凡间灯火节,以前温殷烛总是在这天有事情,不是论剑就是师尊找他,而他呢?在雪巅看着一盏又一盏从山下飞上去的孔明灯。
激动的心情让他没有看到温殷烛的不对劲。
他上来了,谢池衿平静了下,装作满不在乎地道:“今天是灯火节,你若是没事的话,我们可以去看看。”
温殷烛抬起头来,眸中深邃,带了些怨恨,他攥紧了手中的剑,片刻,他平静下来,道:“好,早去早回。”说完,他又补充了句,“师尊还在等着我。”
谢池衿心中似有一些落寞,但是,温殷烛能抽出一点时间来陪他,他就满足了,毕竟……,谢池衿笑着道:“好啊。”
温殷烛眼中闪过一丝厌恶,只是谢池衿没看到。
繁华的街市让谢池衿有些兴奋,人间的东西呢,真稀奇。
他像个孩子一样,牵着温殷烛的手四处转,看到好玩的就让温殷烛买,但是今天的温殷烛有点怪。
一路行至河边,别人在放莲花灯,孔明灯和河灯,考虑到温殷烛有事缠身,他权衡了下,微微笑道:“放河灯吧。”
他小心翼翼地写下愿望,然后放在水里,希望着,漂远漂远,越远越好,越远越长久。
——望衿与烛白头偕老。
只是,在他们回头时,那灯已经翻了,沉入了河底。
回雪巅时,他越发觉得温殷烛不对劲了,他问了句:“阿烛,你不是有事缠身吗?”
温殷烛道:“送你上去再回宗门也无妨。”
谢池衿点点头。他忽视了温殷烛眼底闪过的一抹阴狠。
雪巅.
温殷烛忽然抬手设下一道结界,谢池衿有些惊了,他刚想开口问,就看到温殷烛召出了松笙剑,他解开了道侣契,不知是在什么时候。
温殷烛缓步走向他,嘴里还在喃喃着什么,谢池衿觉察到危险,想要飞身逃跑,但是结界已经设下了,而且……他好像被什么拉住了一样,他一步步往后退。
温殷烛脸上浮现出痛苦的神色,但很快就被压下去了,他抬起剑来,一寸一寸刺入了谢池衿的灵核,谢池衿忍下痛苦,拉了一把温殷烛。
把他拽进自己的怀里,小心地将灵力注入到他的识海,想将那丝黑雾抽出来,然而这都是徒劳。
松笙剑已经将自己死死地插入旁边的石头缝里,似乎是想保护谢池衿。
温殷烛像是疯魔一般,他用手狠狠地插入谢池衿的后心,硬生生将那团血肉模糊的东西拽了出来。
谢池衿吐出一口血来,手脱力地垂了下去。
温殷烛拽着谢池衿的衣领,大声质问:“我师兄!我师叔!是你杀的!对不对!一定是!一定是你,没有别人了!一定是你!”
“你个灾星!我不该……我那日不该上这座山来,不该遇见你,不然师兄和师叔就不会死……,是你做的!都是你!”
谢池衿已经死了,怎么会回应他的话呢?
他恨极了谢池衿,又怎么会替谢池衿收尸呢?
等他回宗,问音已经在宗门口等着他了,他道:“师尊……我不该不听你的话……”
问音痛心道:“阿烛不必自责,要怪就怪那人!”
他悄无声息地将那丝黑雾抽了出来。
又使了法,将温殷烛弄晕过去,然后自己飞身到雪巅上来。
问音抬手聚了魂魄,冷漠地对谢池衿的残魂道:“你最大的过错就是和阿烛有联系,他是有仙缘的,你不该阻拦他。”
“要怪就怪你命不好吧,但是,你若是死了,阿烛飞了升是有损功德的,我也只好将你的魂魄禁锢,你莫怪阿烛,怪我吧。”
魂魄禁锢即是不让入轮回,是禁术之一。
“那丝黑雾,是你的手笔吧。”谢池衿虚弱道。
问音没说话,默认了。谢池衿继续说:“我从不怪他,若没有你的那丝黑雾,他不会忍心杀我,连你也知道。”
问音有些恼怒,但是无妨,他入不了轮回了,所以……让他牙尖嘴利一回吧。
“阿烛他师兄和师叔是你杀的,你想让他断七情绝六欲,不惜杀害同门?”
“哼,你懂什么!阿烛是最有望飞升的人!为了飞升,什么都可以拿来做垫脚石,这又算的了什么?!”
谢池衿冷哼一声:“阿烛若是知道了他的师尊是这样一个道貌岸然的人,他会怎么想?”
问音犹豫了下,随后坚定道:“那又如何?!恨我……便恨我吧!”
阵法已成,谢池衿身上的伤消失了,只是手腕处多了一道红丝绳。摘不下来。
他心里没什么不舒服的,他看着问音回了道宗,挑了挑眉。
装模作样地在凡间游荡了两百余年,问音身死的消息传出来后,转身就去了谢府,重新投胎去了!
夭寿啊!无纲裸奔,太难啦!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5章 第二十四章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