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呈眉头微挑，竟还有几分得意之色。

“……”岑虞弦脑中瞬间想到过去种种，轻轻吸了口气。

“我曾经怀疑过有的预知之力是哪位仙人的镜像之人，或是得到指点。”岑虞弦上下打量他，“原来是伪装。”

“抱歉抱歉。”曹呈道。

“所以你知道我……是……”岑虞弦顿了顿，“是……原来的那个……”

说到此处，岑虞弦又顿了顿。

“当然知道，我也是。”曹呈说，“不然我们为何一定会在此刻见面呢？”

岑虞弦想想也是，放下心来，又询问：“那你此次前来，欲为何事？”

“当然是要紧事，我让金修偷着带我来的。”曹呈说，“和我老兄相认也是前几日，一来我们要给他解了他的记忆。二来……我确实知晓一些事，这也是我先前下界的缘由。”

“简言之，天尊及他的众多追随者所有想获得的是一个真正顺流而下的大同世界。”

曹呈说到此处，蹙眉摆手：“先不讨论此事，他贵为天尊，做的事都已是初心不在。”

“曹弥思！”岑虞弦看了一眼金修，示意他不要说下去。

他看向金修，眼神不善：“虽然要谢谢你带弥思前来，但剩下的话应该是不能让你听了。”

曹呈扇子点他肩膀，道：“金修是我带来的，可以帮些忙。”

“找他帮忙？”岑虞弦冷哼道，“在上个人间处处制造麻烦，在这里又不分青红皂白杀了人间的本体。”

“这种随时被算计的感觉，我可不想体会。”岑虞弦道。

“在这个人间我的本体不会死。”金修说，“所以我何时何地替代他都可以，那不如早些下手。”

“歪理。”岑虞弦撇嘴道。

“好了。”曹呈伸出手，举起手中一串金色的珠串，“金修身上无魂但尚存魄，他把此魄寄存在我处，若他有任何背叛行为，我会把它捏碎。”

那串金色的珠串，散发着清浅纯净的金色光芒。

“一魄？”岑虞弦喃喃道，“所以十八封阳让人起死回生的办法，是把那残存的一魄以他们的办法保留？”

“地府回收人的魂，魄却会在人死后逐渐融入天地，最后化作花草尘埃。”金修说，“十八封阳，只是保留了那一魄，也只需要这一魄，就能让人重返人间。”

曹呈扬了扬手，摊开道：“我们也需要金修，先暂时互相信任自己的队友吧。”

“……”金修翻了翻眼。

“好了。”曹呈道，“我同金修去往东极海寻找绮贝，以及和东极王谈判，你尽快去拿到法器，之后芙姬和陈秫要去地府找出，他们希望你们一同前去。”

“我们？”岑虞弦问。

“对。”曹呈说，“他们二人没有本体，在每一个人间里都不是同一个人，但他们可以理解我们的说辞。”

“嗯……”岑虞弦点点头，“为何希望我们同去？”

“地府暂时还未受到波及，但若是人间沦陷，天界的手伸向地府是迟早之事。我们想通过这些力量去制衡天尊，逼迫他交出被他藏起的天后，也对人间收手。”

“和他相比，我们的力量过于渺小了。”曹呈说，“人如蝼蚁，我们这些人对于天尊而言，也同蝼蚁无异。但这些事，仍然要有人来做。”

“每一种办法都要去试。”曹呈眯眼，轻声道，“必要时，我会给你们引路。”

“我还有一个问题。”岑虞弦说。

“我知道你要问什么。”曹呈展开扇子，“我不知道。”

岑虞弦：“……”

“纪烬此人，在这一人间里究竟是不是消失了，下个人间里会不会有他。于你而言，你也只是想知道会不会再见到他。”

曹呈手指抚弄下巴：“或许，你只是怀恋和他一起的时日，也愿意在这种轮回之中循环往复。”

“那有办法吗。”岑虞弦苦笑，“说实话，我对于天尊天后之事虽然愤慨，但毕竟未经历如此苦难。我是在蜜糖谎言之中长大，也不见黑暗中的往事，我无法身临其境。但徒弟之死是切肤之痛，我想念他，可以为他经历生生世世。”

陇笙闻言，微微侧头。

曹呈“哎呀”了一声，用扇子挡住了自己的下唇，一双眼微眯：“偶尔你也要问问自己，是不是忽略了眼前人……”

“何时出发。”陇笙问。

“即刻。”曹呈“啪”收了扇。

“什么眼前人？”岑虞弦问。

“自己悟吧。”曹呈说，“陇笙，开界，送我们去汴梁。”

岑虞弦抬头，在思索汴梁天气要不要加一件薄衫在内，他仙魂凡体，受不住那北风刺骨。一低头一抬眉，眼前的一切都变了。

“……”他还未准备好呢！怎么就到这来了！

京都已经落雪了，刚落地就是刀割脸颊的风和还未停的风雪，实打实给岑虞弦冻得一哆嗦。

“嘶。”

岑虞弦下意识一抱臂，埋冤道：“下次用界传送能不能说一声，我还想加个衣服……”

“来通天司了，要什么有什么。”曹呈揽过他，“还怕亏待你不成。”

他话音刚落，眼前的大门就开了。

陈秫从缝隙里探出头来看了一眼，郎声道：“瞧瞧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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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新雪覆旧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