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永远听我的话

周戌久被骨鞭在胸前缠了三条大口子,现在他用不了一丝法力,回归成一个凡人。

听到薄燕声的声音,他回过神来:“师尊!”

看到薄燕声走近,周戌久的目光彻底黏在他身上:“你现在身体如何?”

“我已经慢慢恢复,倒是你的伤……他下手真是黑啊。”薄燕声坐到床边,把开了口的椰子插上苇管递给他,“你追着越悭过来的?”

周戌久接过椰子,好奇地打量:“没有,从鬼界借道赶过来的,抄了近路。”

薄燕声叹一声:“那就欠人家一个人情了。”

“师尊,他为什么非要逼着你悟道?”周戌久神情凝重,还在想海里的事。

“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呀。”薄燕声指尖垫在周戌久的手背上,往上托了托,“快把椰子喝了,一会儿给你换药。”

周戌久第一次喝椰子汁,喝了一半,被身旁灼热的目光盯着不自在,又拿远了椰子:“这个果子,就是喝水的吗?”

“啊,果肉也可以吃的。”薄燕声没有看椰子,他一直在看周戌久身上的伤口,顺手就碰了碰,想看看布条下的血结痂没有。

他们以前也经常给彼此疗伤换药,这一次和以前都不一样,薄燕声慢慢的解开一层层的布条,第一层还是白色的,下面洇处淡淡的血红。

薄燕声用一种环抱的姿势揭开最后一层,看到一条狰狞的像长蛇一样血痂。

他的指尖覆上去,感觉到血痂又软又硬的触感,刮擦着他的指纹,才滑动了两下,手腕就被周戌久握住。

“你在干什么?”周戌久声音有点沙哑。

薄燕声像平常一样,笑着抬头:“看看你的伤口,给你换药啊。怎么了?”

他这样看着自己,分明就是在逗弄……周戌久咬上他的唇。

预想中的小脾气没有出现,从不缺席的“逆徒”两个字也没听到,反而是胸膛被扯开止血带后,感受到正被一只熟悉的手掌按住,那手还在游走,试图找到手感更好的位置。

捏了捏。

周戌久以为最难攻克的关卡也不再强硬抵抗,那双诱人的嘴唇主动接纳他,下巴微微扬起,等着他用力压上去。

尝过了甜头之后,周戌久才吻着那水润的唇角流连不去:“师尊……你不拒绝我了吗?”

他刚要分开,薄燕声追了上来,主动咬住他的下唇舔了舔,学着刚才周戌久对他做的一切。

大概天才学什么都快,而且青出于蓝胜于蓝,他把周戌久亲地快找不着北了才结束这一局。

“我想我们确实不是师徒,我本来就不想收你为徒,徒弟也只是你想留在我身边的一个身份而已。”薄燕声捧着他的脸,诱惑着说,“只要你永远听我的话,陪我做我想做的事情,那么我也愿意跟你结为道侣,陪你做你想做的事情。怎么样,小周院长?”

永远听他的话?陪他做他想做的事情?他就愿意,和自己结为道侣?

做薄燕声想做的事情?

周戌久眼中的热情冷却下来,伤心且冷漠地抬手捂住继续凑上来的小半张脸,只留那一双水灵灵的深情望向来的清澈眼眸:“不怎么样。”

薄燕声水汪汪的眼睛写满了失落,可怜得很。

遮住他半张脸的手掌往下移,扣住了他的下颌跟脖子,迫使他仰得更高,这个姿势让薄燕声有点不高兴。

他早就想这样对自己了,是吧!薄燕声嘴角也耷拉了下来。

那清醒自持高高在上的周院长,周剑尊,用看猎物的眼神看着他:“这是两件事。”

薄燕声不管,把周戌久推到床上坐好,自己坐在他小腹上,勾着他脖子:“我都这样主动了,你要是敢推开我,我就让你连惦念我的资格都没有。”

“你既然说是两件事,那我们一件一件的办?”薄燕声现在就是想要周戌久,他对和周戌久搞在一起这件事很感兴趣,“现在,先办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

别的,统统靠后。

追逃的角色突然互换了,薄燕声这样的步步紧逼,让周戌久抿唇不语。

“……”周戌久深深呼吸,闭眼,放弃了所有的坚持。

他任由曾经的妄想覆上自己的唇,自己的脸和咽喉,他不知道自己的手已经在将身上的人渐渐拢向自己。

腰带落到了床边,两道交叠的呼吸声逐渐沉重急促。

薄燕声软软匐在周戌久胸前,热气喷向周戌久通红的颈侧,对他呢喃:“阿久,都这样了还这么厉害,要是恢复了法力,我是不是要被你弄到十天下不来——唔!”

“别说话。”周戌久听着耳热。

大觉岛的钟声扩散到四方,灰蒙蒙的天渐渐发白,晨雾还没有散去。

想着今天周戌久该醒了,殷山和方丈早早站在小院的门口,怎么也进不去。

方丈摸摸脑门:“设了结界?”

殷山:“他们在忙?”

除了养伤,有什么好忙的?

“可能是在商议九州的大事,我们留个信,等他们忙完了再来。”方丈把金色的梵印留在院门的木桩上,和殷山又走了。

小院干净整洁,门窗紧闭的屋内乱作一团。

荒唐的事都办完了,薄燕声仰躺在床上,这样的状态有点像他刚从昏迷中醒过来的那天。

身旁的周戌久动了动,手臂挤过薄燕声贴不到床板的腰下,穿过去,把那柔软的腰肢搂到自己怀里。

薄燕声随之移动,感觉自己的手脚还在发软,嗓子也不舒服:“臭小鬼,你在哪里学的那些花招?”

“当年追你时被临锡丢了一本合欢道的双修图册。”周戌久半睡半醒,嗓子还黏糊着,毫不掩盖此时的心满意足。

“……”薄燕声在心里念了两遍临锡的名字。

真是死小孩。

一个两个,都翻了天了!敢给他埋下这么大的隐患!

.

殷山再次拜访的时候,在沙滩上遇到了他们。

两个人正在看日落,他们十指相扣,薄燕声偏过头,朝他笑了起来。

余晖落在他身上,勾勒出一个幸福的轮廓。

殷山走了过去:“周戌久的伤怎么样?”

“他体内的邪症不好对付,”薄燕声无奈地摇头,捏了捏周戌久满是茧子的手掌心,“我们打算去鬼界,找老朋友治治。”

“鬼界!?”殷山没想到还有鬼界的事。

薄燕声:“是啊,正所谓他山之石可以攻玉,鬼医对邪症基本上是手到擒来。”

殷山似懂非懂:“那……蜃岛还去不?”

薄燕声:“去,明天我就去,去看看蜃岛,就离开了。”

蜃岛的雾还需要靠招蝶铃驱散,周戌久现在就是一个凡人,他是去不了了。

还篮寺方丈、殷山和薄燕声站在寸草不生的岛上,悬浮在空中的金色铃铛,散发着诡异的血光。

“薄尊主是有了什么看法?”方丈不比殷山老多少,连两百岁都不到,是个练气期,能来到岛上全沾了薄燕声的光。

薄燕声走到蜃岛的中心:“越悭炼制的招蝶铃是致幻邪器,和蜃气同理。而这座蜃岛可以为招蝶铃开道,说明它们同宗同源,再加上我师尊和越悭曾在海底设下阵法。”

越悭:“所以……?你觉得他们两人从很早的时候就开始为你布下了某个局?”

老方丈说:“这座岛的存在已经很多遥远了,就连它的传说都变了样子,其中内情,老衲估计也不能替尊主提供什么。”

“是,八百多年前的事情了。”薄燕声说。

当年他在山中闭关,出关后只看到越悭的留书,师尊死了,师兄要离开,还要闭关。

忽然之间,他觉得世上没有了他要等的人,孤零零的。

他到师尊和师父的坟前上了香,道别后,提着剑下山去了。

哪知道红尘界乱糟糟一片,也叫他心烦。

唯独周戌久,看着他,就像在照镜子,都是在红尘流浪的害怕孤独的人,正好周戌久给了一个带上他的借口。

收徒嘛,没有师门了,就再建一个!

时间长了,也会热闹起来的。

就这样,薄燕声带着周戌久,为了带周戌久修炼,一路逛回了修真界。

那是一段很乱很乱的历史,两界混战,邪道大兴,一群修士用邪术害人,很快就成为了众矢之的。

那段时间,人心惶惶,薄燕声都不敢说自己的师尊是钟寥,师兄是越悭,就怕被人围攻。

也正是那个时候,戴萌召集一群剑修,成立了总督院。

在此之后的几百年间,邪修被打压了下去,红尘界回归秩序,修真界各门派的实力都或多或少得到了提升。

周戌久在这几百年成长很快,超越同辈,超越前辈,成长为修真界的佼佼者,又因薄燕声实力在那里摆着,燕行门就此跻身九大门派。

如今又过了四五百年,越悭出山了,不知道从哪偷到了戴萌的信火,给他送来了招蝶铃……

海浪滔滔,撞击着岿然不动的蜃岛。

薄燕声将招蝶铃的力量释放到蜃岛上,小小的铃铛里面能量源源不断地溢出来,直到金铃有了细微的脆裂。

毁掉它,是薄燕声刚才做下的决定。

在他们不远处的某一个方向,一道脆裂的声响与招蝶铃呼应起来。

接着他们看到了一只小小的白色蚌精,从死去的蜃壳裂口中爬了出来,壳上的纹路和疙瘩,与蜃岛上的方石类似。

“这是什么?!”殷山不敢置信,“这是蜃的孩子吗?”

薄燕声走过去蹲下:“嗯……可能是哦。”

小蜃的壳不是纯白的,还很软,半透明,上面忽隐忽现能看出来一片血色的纹路,当殷山和方丈靠近后,小蜃开始吐出血红色的蜃气。

方丈没有防备地吸了一口,就开始抓脑壳:“诶呀!”

殷山赶紧扶着他远离:“没事吧!?蜃气很吓人的!”

他在猫儿山就吃了亏,那还不是蜃,就是小蚌精呢,这只是真的蜃,肯定更厉害。

好在方丈只抓了会儿就解脱了:“真厉害啊,老衲有还篮寺心法护体,只是不小心吸了一口,脑袋就痛成这样。”

殷山:“这里是它的地盘了,以后我们就别过来了。”

方丈却担心:“以后他长大了,不会来大觉岛欺负我们吧!”

“放心吧,蜃喜欢大海,不喜欢有陆地的地方。”薄燕声和小蜃玩了玩,捏捏它的软壳,小蜃的软壳笨拙地合拢,抱住他的手指。

蜃应该是他师尊杀死的,招蝶铃这样于无声处听惊雷的邪器风格,更像师尊的手笔……师尊没来得及炼制,所以越悭接手了。

诚然,他相信越悭把这东西用到他身上,是“为他好”,但是薄燕声不需要这种强制的好。

就像他见过的那些大家族里的家长,也是用“为孩子好”的名义,将他们推向深渊。

而越悭的“为他好”也是顺便的,炼制招蝶铃,归根结底是因为越悭本人感兴趣。

他们这个七零八落的师门就是这样,兴趣是最重要的。

招蝶铃已经从哪来归哪去了,薄燕声忽然觉得心里松快起来,仿佛背负着的什么东西总算被丢开了。

反正,周戌久知道他出身那个大名鼎鼎的邪道师门后,还把他当最初遇到的那个“薄燕声”看待,就很好。

现在没有招蝶铃了,横亘在他们之间的东西又少了一样。

恶火、招蝶铃、血木——

他看向蜃岛的某一处海岸,最高的一枝血珊瑚蹿到他膝盖那么高了。

这是顶级的替身邪物,比薄燕声小时候被放血养大的那一株还要厉害得多。

薄燕声投入海中,把这株已经全部死亡的珊瑚收进囊中。

……

一个夕阳热烈的黄昏,殷山站在院子里,看着两人扫净房屋:“这么快就要离开了吗?”

“嗯,”薄燕声看看周戌久,“要去治他的伤。”

昏蓝蓝的天,薄燕声御剑带着周戌久飞在大海上空,俯瞰下面的海域,周戌久说:“又多了十几座小小的岛屿。”

“也只有这一次的玄武潮能做到一次堆聚十几座,”薄燕声抬头朝前方越来越近的莽莽群山望去,“你抱紧我……要是掉下去,只能再请左叔凭帮忙,带你做个鬼修。”

周戌久站得稳当,轻搂着薄燕声的腰,有些气馁:“又要麻烦别人了。”

很没用的感觉。

“一个人情是欠,两个人情也是欠。”薄燕声不在意,也替鬼帝慷慨大方道,“他生为天子,死为鬼帝,不至于这么小气。”

慢慢收尾了哦!可能还有两三四万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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