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濯一边御剑一边笑，时不时拍拍裴枕徊的肩，“你哪里找的护法哈哈哈哈哈！”
裴枕徊“……”
“路上捡的？”明濯随口糊掐，“那胡子都气炸了，挺好玩一老头，乖徒你真会捡哈哈哈。”
“……”
裴枕徊冷哼一声，侧过头不再看他。
明濯笑够了，终于想起来还有个系统，他敲敲系统，“统统，那个李家村怎么走？”
沉默的系统沉默的发出一张地图。
明濯大致看了一下，收起面板，爱怜的摸摸系统的蓝色弹窗，解释道:“裴枕徊打不过我，看样子也懒得和我说话，但是他可以用别的方式证明他不会乖乖听我话。”
“就像刚刚那样啦。”
系统若有所思[唔，我还以为我对男主不了解，刚刚还去翻男主设定来着。]
“哈？你真去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感觉身后的人又在颤，裴枕徊面无表情回头，明濯不知道又因为什么在笑，对上他的视线，明濯笑得更开心了。
“……”
还是不看的好。裴枕徊默默收回视线。
——
这片大陆现存一共三个国家——裕宿，诸嘉，乐昌。
明濯所处师门千定山，坐落在临海南处，裴枕徊的魔宫则处于诸嘉边界。
而他们此行要去的李家村正处诸嘉边界，离魔宫大概六十里远。
李家村近来总传夜晚有女鬼哭泣，街上夜晚无人敢外出，李家村有座废弃的老宅子，原是李村村霸的宅子，后来村霸一家全部人消失，村中人觉得邪气，无人敢重新住进去。后面几年有时行人路过，宅院墙砖处会渗出红色的血，一眨眼就没了。
这是明濯去找受伤奶猫的时候让系统帮忙搜集的疑案。
明濯带着裴枕徊踏入李家村村头客栈中，客栈白天客人寥寥，明濯定了两间房。
前来迎接的是个身形颇为瘦弱的少年，一双大眼睛有些畏惧的看着面前身形挺拔的二人，“客人这边带您去您的房间。”
明濯上下打量他一眼，摸摸脸，心道:“我看起来也没有很凶吧。”
他想着侧头看了看跟在他身后面无表情的裴枕徊，用手肘戳戳他，玩笑道:“乖徒你太凶了，给人家吓到了。”
裴枕徊无情的推开他靠过来的身子。
明濯一边哈哈哈一边不知哪里凭空变出把折扇，手一抖张开扇面，摇摇晃晃带着裴枕徊跟着小二上楼。
小二送他们到屋里，小心翼翼地开口，“你们是仙人吗？”
明濯眨眨眼，笑着道:“在下一介散修，路过此处而已。”
听到散修二字，小二紧张的神色微舒，和声劝道:“先前我们这边有不少名门大派派弟子来想镇压什么妖邪，但最后那些仙人都消失了，这位仙君还是莫要蹚这潭浑水了。”
明濯摇摇折扇，“本以为只是邪案，却不曾想居然连名门弟子都收服不了？”
折扇一收，他闪身至小二近处，小二下意识退开一步。
明濯低声问道:“不知仁兄是否知道那些弟子是如何处理的呢？”
小二认真回忆了一下，回道:“他们手上拿着一块圆盘，听着叫定位仪，用来定鬼怪位置的。但是他们在闹邪的李宅中转了好几天，什么也没找到。”
“后面又陆续来了几波人，大概总共五十多号人，贴符纸找亡魂什么办法都试了，也没瞧出邪祟的影子来。”
明濯奇道:“哦？那么多名门弟子竟也无法探寻邪物下落？”
小二叹气:“可不是，不过此邪物也没害过人，仙君还是莫要插手此事了。”
“好好好，”明濯一副受教的样子，故作愁苦的冲已经坐下斟茶的裴枕徊道，“乖徒，我看此番还是算了。那些名门弟子都查不出的案子，我们放弃也好。”
裴枕徊不知道他又演的什么，丝毫不配合，转手拿起客栈放在一边给客人解闷的话本子看。
明濯冲小二一挤眼睛，“我徒儿是哑巴，你莫怪。”
小二看向裴枕徊的目光顿时从畏惧转为惋惜。
裴·哑巴·枕徊:……
明濯目送小二迈着步子离开，眉飞色舞的做到裴枕徊对面，整个人歪歪扭扭的，没个正形的样子。
“哎你看出没有？这小二是女子扮的，好好一女儿家，扮做男人作甚？”
方才的小二身形纤细小巧，面部线条柔和，说话时能明显听出刻意压低的声线，喉间无喉结，步子迈得也小。
明眼人其实一眼便能看出。
明濯自己也倒了杯茶，喝了一口，被苦的整张脸发皱，嫌弃的拿起边上的白水:“那茶好生难喝。”
裴枕徊抬眼又喝了口苦茶，淡淡道:“难喝便不喝。”
明濯看见裴枕徊面无表情那样，心想此人是无味觉吗？
他苦哈哈喝白水，继续道:“她很不想让人参与李宅这个案子。”
“一般众多仙门弟子都查不到的邪案，要么是人为，要么就是妖邪法力高深。”
裴枕徊:“不是人为。”
明濯也觉得，点头道:“人为不可能能做到每有人路过，便让墙透出血色。”
他凑到裴枕徊面前，眼睛亮晶晶的:“怎么样，明天去看看？”
裴枕徊眼神都不想分他一个，只道:“我不去你会允许？”
明濯坦然道:“不允许。”
“哼。”
裴枕徊彻底不理他了。
明濯看着裴枕徊的背影，敲敲系统:“谢谢你的控魔栓。很有用，给好评能返功德不？”
系统[……]
明濯见没人理他，伸了个懒腰，从边上也拿了本话本，津津有味的看起来。
整个人顿时安静不少。
裴枕徊这才又看他一眼。
却发现明濯不知为何又憋着笑。
裴枕徊:？
明濯抬头正好对上他的视线，立马哈哈哈笑开了，拎着话本凑到他身边。
“哈哈哈哈你看这个你看这个！那个天才写得同人本哈哈哈！”
裴枕徊蹙眉草草扫了几眼。
顿时脸上都是嫌弃。
明濯笑的整个人颤抖，“什么师徒禁忌爱哈哈哈哈哈你怎么被写得像小媳妇一样！”
他指着书上一段念出来。
“裴枕徊满面羞恼，似是气自家师尊不懂自己心意，又气自己不争气……可看着师尊和他人说笑，而插不进嘴，他又实在难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明濯又笑着看他，眼前一亮:“对了对了！羞恼就是你现在脸上这幅神色！”
裴枕徊猛地上前夺去他手中的话本子，撕个粉碎。
顿时地上皆是无辜话本的尸体。
明濯可惜道:“撕了做什么，不过他人杜撰的剧情，看看就图个乐嘛。”
裴枕徊深吸一口气，沉声道:“你是仙尊，仙门第一，不好好看功法册，看话本？”
系统探头[其实我觉得你们师徒身份像是颠倒了……]
明濯内心说:“我本来也不是他真师父，管他颠不颠倒。”
面上还是道:“你爱看功法？改天给你顺几本出来。”
裴枕徊:“……用不着！”
气了气了，真生气了。
明濯满脸无辜眨眼，裴枕徊则摔了门跑隔壁去了。
“啧，气性真大，还一本正经的。”明濯摇头，“魔尊不都该是邪魅狂狷那挂的吗？”
[嗯呢，所以宿主你像魔尊。]
明濯指指自己的脸，不可置信:“你确定？我像什么，我看我像每天傻乐的二世祖吧。”
[……原来你知道。]
明濯展扇一笑，谦虚道:“好说好说，我对自己的定位还是一向很清楚的。”
[……]
于是系统也不理他了。
——
明濯安稳的躺着客栈床上，睁着眼看着屋顶发呆，这还是他在这个世界上过的第一个夜晚。
系统化作个小纸人蹲在他枕边陪他一起发呆。
许久，明濯才突然像是想到什么一般，侧头抬手扯扯小纸人，“我之前问你的，我实验室那个实验品，找到了吗？”
系统懵懵的晃晃脑袋，反应了下，道:“没有。”
明濯长叹一口气，又回想起男主那张和自己的实验品极其相似的脸。
理智上告诉他那可能是巧合。
因为他的实验品没有自主进入任何世界的权限，而作为一个无生命无自主意识的人造人，他的实验品也不符合被拉入某世界的条件。
可实在太像了。
那张脸是明濯一点点捏出来的，他比任何人都熟悉。
而且偏生他的实验品还正好消失了。
“天杀的，捏了那么久捏了个完美的假儿子，结果转头没影了。”
明濯怒而捶床。
“我有种冲动。”
小纸人乖乖问:“什么冲动？”
明濯面无表情，生无可恋:“我想让男主叫我爹。”
“……”小纸人爬上他的胸口，生气的踩两脚。
张口想怒斥上司……忽的一只手将它笼起来。
“嘘。”
黑暗中，明濯指腹摸摸它的头，示意它不要出声。
李家村位置偏僻，又因为李宅的事，所以村上人不多，今日入住客栈时也只有寥寥几人。
然而此刻，走廊上像是有一大波人疾行而过，脚步慌乱错杂，听脚步位置方向，那帮人的目的地正是客栈二楼右边角落的房间。
明濯上楼时凭着以往穿书的本能下意识看了周围环境。
二楼右边的那个房间很小，房门半掩，内里也没怎么装潢过，可能是当成杂物间或者给楼里小二住。
楼里小二……坏了！
明濯从床上起身，飞速推开房门，然而走道上并无一个人影，杂乱脚步在他推门那一刻如潮水褪去。
与之同时开门的，还有住他隔壁的裴枕徊。
两人相视一眼，一齐向右侧小房间走去。
房间门是依然虚掩着的，近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顿时冲上鼻间。
明濯缓缓推开房门——黑黢黢的小房间里只摆着一张床，床上被褥凌乱，像是主人尚未来得及收拾便走了。
而地板上，则全是泥印血迹。大多泥脚印偏大，看起来像是五大三粗的的男人的，间或夹着几个小巧的脚印……看大小，明濯觉得小巧脚印的主人应当和白日见到的小二一般高。
明濯轻声道:“你觉得这是谁的房间？”
裴枕徊回道:“白日那个小二的。”
明濯笑道:“去拍拍老板的门，他看到估计要吓死了。”
老板的确吓死了，大半夜被明濯从被窝里揪出来，本来一肚子火，看到满地血后直接吓得双腿发抖了。
开客栈的最怕什么，当然是命案发生在自己店里。
明濯好心道:“别怕，我问你几个问题。”
老板颤颤巍巍:“好...好好。”
“你们这个房里住的是哪位？”
“是，小玉！是小玉！”老板一说这个就牙颤，“小玉是个女子，我认识她，知她没什么力气，但当时店里缺人手，便让她上了。”
明濯好奇问道:“那她扮男子作甚？”
“她怕家人发现！她家里说她要出嫁了，不让她到处跑！”
“能劳烦问一句吗，她家在何处？”
老板看出他的目的，慌忙道:“她家在村河西那块！公子现下可不兴去啊！”
明濯挑眉，问道:“为何？”
老板更慌了，“村河西那块地方落着李宅，现在去要被鬼怪抓走的！”
鬼怪？明濯想起白日里那个小玉似乎一直同他说李宅里找不到鬼怪，也没出过伤人案子。但想想小玉言语里全是劝他莫插手此事的意思，显然说的话有待考证。
于是他有问道:“李宅里的妖物不是不伤人吗？”
哪知老板听他此话，顿时急道:“何人说的不伤人？你知那仙门大派百苍门吧？上次仙门会武位居第二的门派！”
明濯“……知道。”他不知道，他还没看系统给他发的世界观文档。
“半月前百苍门派弟子下来查李宅一事！那几名仙门弟子入了李宅后就彻底消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