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少年下意识抿紧的唇，以及眼神中流露出的难以掩饰的紧张。江平川几乎是下意识的放软了几分语气同对方解释。

“你不用这么担心，灵玖他……”江平川犹豫了一下，伸手在少年肩膀上拍了拍。“不是什么坏人，他带走小傻也是为了小傻好，马上就是宗内大比了，小傻在他那里会得到最好的指导。”

“那位前辈究竟是什么人？”殷念离开口问道。他其实也清楚，灵玖对他那位远负盛名的师尊都能直呼其名，想来身份也不会太低。

而且刚刚在季时清被抛回他怀里时他就已经留下了灵魂印记，现在能感知到对方的大致状态，所以并没有十分慌乱。他现在只想知道能在他感知下都无法捕捉身形的究竟是什么人，要知道无论是第一世还是第二世他印象中都没这么个人存在。

“他……”江平川一脸纠结，但还是凑过来小声说道。“他不算人，他跟小傻一样，都是灵兽。”

听到江平川这么说，殷念离眼底划过一抹幽光。要知道除了妖族可以达到一定年龄后化身成人，灵兽想要化身成人是要达到相当高的修为才有可能。

那灵玖周身气息圆润如意，丝毫异样都没有。只能说明对方修为肯定已经十分深厚。

“殷师弟你被衍清道尊收为弟子的事估计已经在宗内传开了。马上就是宗门大比了，宗内所有弟子都会参加，届时找你挑战的弟子绝对不在少数。”江平川的语气中满是担忧。“你现在就算昼夜不停的跟小傻灵修也提升不了多少，让灵玖带走说不定能帮小傻激发一下血脉之力，重明鸟的血统之力在灵兽中也算得上游，只有它也真正成长起来才能跟你走的长远。”

“更何况，殷师弟你的体质对还是幼生体的小傻影响也是很大的，刚刚就差点控制不住了吧。”江平川的话一下子让殷念离周身猛的一僵，身侧的手猛的攥成拳。他怔怔的抬头，对上的却是对方没有丝毫异样的眼神。江平川面色平静，就好像在说今天天气很好一样轻描淡写。

殷念离缓缓将手背到身后，“师兄不介意吗？”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有几分沙哑。

江平川依旧很淡定，像是没注意到殷念离的小动作。“介意？我介意什么？且不论你是衍清道尊唯一的弟子，就说你拐走了我家小白，我还能不向着你吗？”

“经过这些日子你泡灵泉，原本斑驳的经脉中的杂质应该也去除的差不多了。灵力修炼应该没什么问题了。你也不能一直依靠小傻，自己的修为上来了，你才能更好的控制。”江平川腕间一翻，手中多了一卷竹简。

“这是道玄宗弟子都要练的入门剑法，我会亲自指导你，争取让你在之后的宗门大比之中有与其他弟子一搏之力。”

殷念离怔怔的听着，没有回应。江平川于是笑笑，直接将那竹简塞到少年手里。

“我知道现在正道很多伪善偏执之人，你有防备心是好事。但至少我不是，我师父他们也不是。”江平川将目光虚虚落在远方某一点上，像是回忆起什么，眼里的光有些黯淡。

“有时候真正恶的不是出身血统，而是人心。”这一句话江平川声音很轻，但殷念离凭借优秀的感知听清了。

他像是第一次真正看清这个过分喜欢毛茸茸，平时大大咧咧自来熟的师兄的内里。不过也仅仅只是一瞬，江平川嘴角又扬起平时的弧度。开始转回到宗门大比的话题上。

“既然你的小傻那边不用你担心，宗门大比你也上点心，中上游的奖励很丰厚，甚至有淬炼根骨的淬灵液。你才入门也没多久，修为靠前的那几个自视清高不会轻易对你出手，只有那帮眼红你拜入衍清道尊门下的弟子才会对你发起挑战。倒是可以搏一搏”江平川又一指自己，“再说还有师兄罩着你呢，怎么说也不会叫你被别人欺负了去。”

江平川说这话的时候，日头正好偏移到殷念离身后，阳光晃眼，江平川看不清少年面上的神色，只听到对方用极轻的声音应道。

“好，谢谢师兄。”

莫名的，江平川有些高兴，这次不是带着姓氏的叫他江师兄，而是直接叫他师兄。他有种感觉，就好像他尽心尽力喂了一只灵猫许久，对方原本只是对他爱答不理的敷衍，可却突然主动对他喵喵叫并蹭了他。

他一把揽住少年的肩膀，“走走走，师兄给你开小灶，保准等你家小傻回来就算它长大一圈你也能让它继续站你肩膀上。”

这一次殷念离没有像往常一样不着痕迹的拒绝，而是任由对方揽着他向前走。

他抬手摸了摸原本应该站着那个团子的肩膀处，好像自从这一世遇到这个团子开始，他所在意的，他所纠结的，那些原本让他日夜难眠的问题都不能再困扰他。

为晕倒的他找人求助，帮他调理气息缓解魔气冲突，一直用那小小一团的身躯保护他，虽然才短短几个月，但却可以说是他三世以来最舒心的一段时光。

没有第一世正道对他的沉重期待，也没有第二世魔宫众人对他的畏惧害怕，只是单纯的，两个同样处在最脆弱时期的存在彼此互相依偎，互相陪伴。

甚至他现在又遇到了他完全没有印象的人，这是不是说明这一世是不一样的，殷念离只觉得自己心中渐渐涌起久违的感觉，说不定，这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