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甚至豪气地一挥手:“我现在吃不下了,晚些时候你拿着菜送到我房间来吧,我在天字三号房。”
停顿片刻后,他隐晦一笑:“说不定到时候咱们还能好好聊聊鸡——腿好不好吃的事情。”
一桌人轰然大笑。
其他桌上的客人,有的面无表情,有的跟着大笑,有的则是皱眉不悦。
还有的没听懂,一脸茫然,不知道笑点在哪里。
例如六人组的余下五人。
沉初微倒是听懂了,但她表情复杂的看着那桌人:“……”
还有两个月就要去西天了,现在还在这儿调戏人。
“好了,别逗人家小姑娘了。”旁边一人笑完,拉了一下那莽汉,站起来拱手笑道:“我这师弟说话直,但并无恶意,只是惯爱说笑,姑娘人美心善,心胸宽广,定不会往心里去。”
说话的是个瘦个男子,看起来文弱秀气,一身的书生气,说话虽然温和,面上神情却并不谦和,而是带了几分不以为然。
但书生男这么一下,给沉初微戴上了高帽,把她架上了高台,叫她不能发作。
她呵呵:“你们吃,我不打扰了。”
被这么一打岔,吃饭的心情也没了,沉初微放下饭碗,转身想朝那女子的位置走过去,心里盘算着去打个招呼认识一下。
大家两个月后就都要嗝屁了,别浪费她时间去认识美手姐姐好吗?
但可惜知道这件事的只有她一人,旁人并不会因此而善罢甘休。
这个旁人是谁,无从得知,反正沉初微转身准备走了的时候,莽汉那桌忽然传来哗啦啦的声音,还伴随着各种惊叫声。
原来不知是何缘故,桌子忽然倒塌,一桌菜落了一地,汤汤水水洒了他们一身不说,桌子还准准地压住了一桌人的脚。
店小二连忙来抬桌子,用力一抬,桌子却是纹丝不动,他疑惑不解:“这桌子怎么……”
掌柜的舍得用质量这么好的桌子,不可能吧,怎么可能换了桌子他不知道呢?
“快抬啊!”
“哎哟——我的脚趾——”
“抬起来啊!”
“在干嘛,怎么还压着我的……”
压在下面的人怒斥、痛叫,店小二回神,慌慌张张连忙又试了几下,却还是抬不动,只好跑去叫了几个人过来帮忙。
众人抬得龇牙咧嘴,费了很大劲儿才将桌子抬开。
被压在下面的一群人,又是抱着脚唉哟直叫唤,又是着急忙慌地把落自己身上的滚烫的菜给弄下去。
莽汉最惨,桌子朝他那边倒的,他因为是站着,被压住脚后还摔了下去,直挺挺地拥抱大地,摔得鼻血长流。
他们点的菜基本都是荤菜,寥寥两个素汤,都倒在了他身上,泼了他一裤-裆,烫得他直叫唤。
大堂熙攘,现在外面又正是热闹的时候,人来人往的,里面的动静不算小,此刻门口已经围了些看热闹的人。
“什么破桌子!唉哟——唉哟——老子他妈要拆了你们——唉哟——痛死老子了……”
“看!再看!老子把你们眼睛都挖了!”
莽汉一手捂着鼻子一手捂着下/面,一边惨叫一边骂人。
但他这个样子说出来的话实在不能威胁到人,反而还添了几分喜感。
书生男略好一些,桌子塌下来的时候他有所察觉,立即便想躲开,却感觉一股力量控住了他,叫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桌子砸自己腿上,热菜落自己身上。
几人抬桌子的时候,他明显感受到有人在暗中钳制,有心暗中观察四周人,却完全不能探寻出是谁。
见莽汉骂骂咧咧,余下几人也要找掌柜算账的架势,书生男一把拦住众人,低声道:“有高人在此,速速离开。”
众人神色狐疑,书生男瞟了一眼地上的残羹,又道:“莫生事端,快走。”
一行人虽然神色愤愤,但都很听书生男的话,推搡开围观看热闹的人,匆匆离开了。
沉初微在听见声响的时候被春芝拉了一把,才没有被汤汁溅到,转过头来见众人这幅惨样,特别是莽汉,她禁不住地直笑。
几人骂骂咧咧地离开,还想对周围看热闹的人怒斥,但又被书生男制止,他们只好铁青着脸紧闭着嘴走掉。
围观的人,有的神色惊讶,有的若有所思,有的才不管那么多,只管嘲笑。
甚至有人率性发言:“这鸡——腿,可真好吃啊。”
“那可不是,全吃身上去了。”
“哈哈哈哈哈哈。”
“该!”
众人的奚落和讥讽,书生男仿佛没听见一般,他理了理衣衫,走到沉初微面前,拱手行礼道:“姑娘见笑了,师弟唐突之举,还请恕罪。”
沉初微知道他在想什么,估计以为是她在暗中捣鬼,便敛了笑,故作高深地摇头道:“你们好自为之吧。”
书生男上前一步,迅速出手,握住沉初微的手臂又松开,笑道:“姑娘这里有杂物,好了——姑娘,收徒大会见。”
他的动作又快又自然,沉初微一时没反应过来,待他松手后才迟钝地退开一步,警惕地看着他。
但书生男微微一笑,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莫名其妙。
但还是要小心点好,这可是修仙世界。
沉初微决定待会儿回去检查一下自己的手臂,以及今天晚上绝对不出房门。
打定完主意,沉初微忽然一下子想起来那美手姐姐,立马看向那处,内心希望美手姐姐还在那里。
但老天并不理会沉初微的恳求,就像让她穿书却不给她任何光环一样。
那女子刚刚起身离开,沉初微只捕捉到她的背影。
大堂里人声鼎沸,客来客往,隔着来往的人,只几步路,那女子便出了客栈,身影没入入群,看不见了。
沉初微更没心情吃饭了,垂头丧气地回了房。
回房间后,沉初微先仔细检查了自己手臂,见没有任何异样才放心地躺在床上,开始回忆今天经历的事情。
先是从树上掉下来,然后是穿——魔教衣服的女人,然后是那魔教的尊主……
话说,那尊主站她面前的时候是在干什么?
控制人?单纯摸头?威胁?
沉初微想不出来,索性不再想,反正两个月后大家都要死的,想这些干嘛,浪费脑细胞。
于是她就开始扼腕痛惜自己没能认识那个美手姐姐。
耶稣阿门玉皇大帝啊,那双手真的很漂亮啊,骨节雅致,肌肤细腻莹白,手指纤细。
唯一的缺点就是指甲有些长,要修剪修剪,再做个美甲,天呐,那也太美了吧。
又想到调戏自己的那个莽汉和书生男,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也不知道这样做过多少次了。
不过这次可算得到教训了,说不定是哪个大佬出手教训的,看他们离开的背影,颇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既视感。
紧接着想到魔教的任务,她到现在都还不知道是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打探。
然后又想到六人组,真单纯啊,听不出来颜色话。
最后想到了这小说,于是她闭上眼睛,开始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回忆小说内容。
但沉初微回忆了一下就放弃了。
小说剧情都是七百年前的事情了,该发生的早已发生,别说男女主,剧情里的人估计都已经成灰了,回忆起剧情还有什么用哦。
至于女二时凉玉……沉初微现在才在思考要不要试着阻止一下时凉玉毁灭世界,毕竟她可是作者,再怎么样,也该有那么一小点点点点点的特殊性吧?
但这个念头一冒头就被沉初微掐灭了。
省省吧,时凉玉入魔黑化后六亲不认,连看着她长大的长老都能毫不留情地拍死,更何况是旁人呢?
而且阻止时凉玉不要毁灭世界,怎么阻止?用爱感化吗?
可是小说的设定是她爱男主爱得要死要活,为他黑化,非他不嫁,去哪里找个男人来让时凉玉爱上?
总而言之,难死啦!
算了,就这样吧,人总归是要死的,不过就是早死晚死好好死痛苦死的区别而已。
乱七八糟地想了半天,困意渐渐袭来,沉初微打了个哈欠,沉沉睡去。
夜深,夜风徐徐,浓墨般的黑云缓缓移动,慢慢遮住了明朗的月。
客栈内外一片安静,一楼大堂只开着一扇供夜宿客人进出的小门,掌柜则在柜台后打着瞌睡,时不时掀起眼皮,看有没有人进来。
房间内,沉初微忽然睁开眼,坐起身。
她动作敏捷而僵硬地下了床,四肢的动作就像是许久未用的滑轮,行动时会一卡一顿。
打开房门,下楼,在掌柜脑袋垂下去的刹那,她飞快地从小门跑了出去。
她跑得快,脚下却无声,仿佛知道自己要去什么地方一样,直直地往远处去了。
沉初微觉得很惊恐。
她睁眼之前醒的,感觉有些口渴,本想起床喝点水,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完全不受控,仿佛被人牵引着在行动。
难道是原身的灵魂还没离开?
妈耶,难道要一个身体共存两个灵魂,那岂不是成了真真正正的人格分裂了?
美人救美人的戏码,我最爱。
——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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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被调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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