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小将军、小将军夫人和三小姐来了。”燕府的大堂里，一名仆人在挺拔的中年男子身旁小声地说道。

不用男子说，仆人已经退到一旁去了。

男子坐在正中央的椅子上，有些正襟危坐。左手边分别是燕大夫人和一名妾，右手边则是燕梧桐的姐姐，燕施兰。

那么中间这位便是燕府真正的主人，燕大将军——燕邢。

然而，如果有人注意到的话，他正在抓自己的袖子并且用自己的食指摩搓着自己的拇指以示紧张。

——毕竟，太正经的人也生不出梧桐哥来了。

“他们来了。”燕邢说道，眉头紧皱在一起，有些严肃。

“爹！！！”人未到，声先到了——是梧桐哥那豪迈的嗓音。

我跟着爹娘走到堂前，也跟着叫到——“邢爷爷！”

我倒是不甚怕他——即便他长得很凶——但是凭我这位长辈之友的经验来看，人其实就是紧张 要面子，或许还并不知道自己看起来很凶就是了。

“水儿可厉害了，风水灵根！”梧桐哥嚎道，急切地把我推倒大堂中央。我也不害羞，小跑着到了燕邢跟前，炫耀地说着：“双灵根呢！而且我最喜欢的便是风灵根了，从心所欲、肆意潇洒。爷爷风灵根是不是这样的啊？”

燕邢的灵根非常独特，风雷双灵根，变化性和攻击性都十分强悍，简直是完美的配合！况且岁数也有五百多了，就算岁数和梧桐哥一样，打起架来恐怕也弱不了多少（灵根越多修炼越慢）。

燕邢看着我，也不知在想什么，脸上逐渐也不严肃了，笑得如沐春风了起来。

我眨眨眼，看着我的“爷爷”，身型不像梧桐哥梧桐一般的身姿，却如翩翩公子一般，看起来也只是比那些个年轻的“翩翩公子”成熟上一些。

“邢爷爷？”

“哦，是的。乘风驾云，虾仁于无形。”表情又严肃起来了。

我心想：这不是废话么？我都听了好几遍这句话了。能不能说点有益于我未来修炼的啊喂！

虽然心里有些吐槽，面上却不显，继续说着今天的趣事儿，比如祁韫、邵佑矢的灵根什么的。但奇怪的是，他都反应平平，只是不时地应上几声，我都快怀疑他到底有没有认真听了。我倒也能说，自顾自地聊了好半天。

娘亲正在和燕施兰阿姨聊天，梧桐哥则和他的娘亲——燕夫人——炫耀着。

顺便燕府真正的大小姐——燕施兰，是庶出的。而梧桐哥则是嫡出的。

————————————————丑时

今日午时大家聚在一起吃了个团圆饭，气氛还算其乐融融。

到了丑时，我有些忐忑地换上了适合练武的便装，又更加忐忑地亲自去下人那儿领了剑，再越来越忐忑地来到和梧桐爹约好的练武场——公用的那种。

我倒不是因为害怕人多而忐忑，我是激动得忐忑。

当真正拿着特制的轻便木剑站在燕梧桐面前时，那种激动之情当真是无以覆盖。

我吞了吞口水，严重仿佛闪着绿光，梧桐哥也难得地认真了起来，眉毛不再像往常一样挑得高高的，嘴角也微微往下了一点，看着倒是终于有了点将军的凶样儿。

我毫不避讳地回视，竟是一点也害怕不起来，嘴角也几乎要压不住地上扬。默了默，道：“爹，我们开始吧。”

————————————————

剑竖身前。

划步，一脚在前，一脚在后。

挽剑变式，横侧而尖指前方。

指点剑面，体微躬而蓄势。

转剑提腿点剑锋，破风而刺！

挽剑收势而防，突而变式，斜上而劈也。

顺势追击而横劈！

挽剑以威，提剑起而蓄势，忽而斩！

再而转剑后撤，剑鸣，似防却忽而前刺！

收势，挽剑而收。

——第一式。

“忽刚忽柔，进退攻守有度，这是什么剑法？”我问。

“桃花剑诀一式。剑如其名，若桃花瓣瓣翻转翩舞，又随风而起，让人不知去向也跟不上它变式的方式。虽说很适合迂回，攻击力却不足，但益在招式都简单易懂，适合初入剑道者。你就先学好这一式，等招招式式都练得熟悉了，我便教于你这桃花剑诀的第二式，两者合一，说是能练出点道道，便算是真正入了剑道了。”燕梧桐有些严肃地说着，许是怕我把练剑当作儿戏罢。

我亦认真地回道：“我定会早日练成的！”

“寻常人练得剑道门槛少说也得两年多，你虽比常人早上一年练剑，也因岁数小比常人练剑更加困难，我看你也顶多两年半最快成剑吧。”燕梧桐难得地嘲讽起了我。

诶不对，两年半？！咳咳，什么玩意儿，怎么这时候想起这玩意儿。

说实话，我也拿不准到底要用多久，我本来估计需要一年最多一年半，现在听燕梧桐的描述我估计至少要两年。毕竟我可不敢低估这剑道啊！我不是个自喻很强的人，况且燕梧桐还将这剑道描述得如此困难。

话至此，我不由得更加坚定了些，默默在心里定下了不少练剑的日程。

————————————————

于是我开启了磕磕绊绊的练剑道路，一开始学着燕梧桐的姿势练着，他不时地纠正我不太正确的地方。再到后来他只在我身后盯着我练，我练的不对时便会咳一声作为提醒。最后的时候他只是有时过来看上几眼，便走了。这时已是半个月过去了，我也到了闭着眼光凭感觉便能使出剑招的程度了。

又是几乎两个月个月过去，这一个月我渐渐开始不再往府外跑了，宅在府里一早起来便练剑。倒不是有多勤奋，而是燕梧桐总是说我练得还不够，却不说我错在哪儿。我深知剑道深邃，便也不停地找自己身上的错误一幅不找到答案不罢休的模样。

不过这几天倒也有些收获，每次举起剑时，不知是因为这剑不重还是怎的，总觉得这剑仿佛就是我的手一般，用起剑来得心应手，也挥出了些势道来。

只是不时会有些不耐烦的瞬间，每当这时，我的剑挥出来便失了桃花剑诀的柔，只剩下粗鲁的刚了。力道倒是强上不少，又一次还险些把那木桩人斩断，没了力道的控制。而桃花剑诀的意却在于细与精，而不是随意释放的鲁莽。

每当这时，我便会放下剑到处走走，等勉强静下心来时，再回来练剑。

每次到这种不耐烦的时候不得不停下来静心，我总是不甘心，因为每次都感觉快了，却总是再次拉远距离。这种忽远忽近的感觉当真是让人不爽。

就像这次——

“嘭！”木桩人与木剑撞击裂开了一条缝，看起来若是再让人一推，便要断掉了似的。

“*。”我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着，眼中似往常一样愤怒且不甘，只是长期以来的堆积让这份情感变得阴沉了起来。我一般很快意识到自己失了本心——这一次也一样——只不过这一次，我或许是太不甘心了，一直没有放下剑。

深呼吸，吐气。再深呼吸——再吐气……

我听到了风的声音。微小的，轻和的，但存在。

“呼——”秋风习习。

“哈！”弟子的练武声，远远的，好似夹着风。

“沙——”树叶摩搓的声音，随着风。

剑持在胸前，我感受着。

挥剑，一点点划破空气，紧绷却放松着，变着姿势。

“呼——”剑剑迭起，松、紧，柔、利，好似那瓣瓣桃花，随风翩翩起舞，变幻莫测，绵里藏针，又轻声落地，再起，周而复始，连绵不绝。

剑似乎消失了，与我融为一体。我好似那空中的花瓣，轻盈却锐利，随风飘动。亦是那——《桃花剑诀》。

——练气期二层。

我缓缓睁开眼，眼中还残留着未散的意境。

刚才竟是忽然入境了，我，我这么nb的吗？？

入境是只有对道有所感悟时才能触发的。也对，我都活了二十四年了，要是还是那么死板的话也白活了。虽说入境一般至少是筑基以上的人才能做到的，那我也算是天赋异凛了？

想到这儿，我觉得我应当是够格去学那第二式了，便拎着小木剑去见燕梧桐了。

————————————————豪士殿（燕梧桐自认为十分不错的名字）

“吭——”一道大约一寸（3.33厘米）深的剑痕就这么隔空刺在了树干上。

我眼中的利气还未收起，只微微转头看向燕梧桐的方向，口中的询问都没出口，我瞳孔微缩，只见一抹黑影铺天盖地而来——“这何止是不错啊，简直是是好极了！本想着等你使出一点味道就叫你下一式，结果今天一个顿悟险些将这桃花剑诀给吃了个半通透！境界也在没有学引气入体之前便自行感悟而一连上了两层！”燕梧桐激动连连地把我抱起来说，脸上笑开了花儿似的，而我却吓得差点一下子把剑戳在梧桐哥身上了——幸好这只是把没开过锋的小木剑。

“这下爹对你未来的路可以说是完全不担心了，但切记不可长着天赋心急，从底而上即可。”我连忙点了点头，脸上也逐渐扬起了一些满足的笑容。他满意地点了点头，把我放下来，便开始问道：“水儿，说说看你对这剑诀的感悟。”

我低头看着手中的剑，阳光照在木头上呈了暖黄色。

“剑如其名，翩翩若桃花瓣瓣，随风而起，柔刚并济。”

这些话其实与燕梧桐一开始说的话无大区别，这时候说出来却已然多了几分别样的境意。

“嗯～”梧桐哥满意得眯着眼睛，摇头晃脑地继续说道，“剑道之事暂且不急，我明日先教你引起入体，等将境界稳固控制下来再学第二式也不迟，我们有的是时间。按你这个速度，一年，不，半年便可入道！”一幅越说越兴奋的样子。

听我爹把我吹得这么天花乱坠，我一瞬间感到了些许的不好意思——毕竟我这也算是开了点年龄挂吧（）

但该说的还是要说的——“不如今日便将剑诀的招式教于我，我不会钻研，只不过是好奇。若是一直不得到的话对明日的引起入体不宜。我会静不了心，从而不耐烦，导致收益不佳。”

“唔……是，水儿说得有理。下午便教你这第二式。顺便，第一式这几天也要多巩固一下，免得久了忘了。但现在我们先去找你娘！告诉她这个好消息——我们家水儿是个天才！”燕梧桐眉飞色舞地安排着，又将我放在他的臂弯上坐着。虽说我已经有六岁了还被我爸这么抱在臂弯里有点丢人，但都练了一上午的剑了，早就累了，能做顺风车谁会不做呢？

“嗯！”我同样高兴地回道，怀里抱着伴随了我将近三个月的小木剑。

————————————————豪士殿庭院里

aa这两章都应该暂时没有师尊大人出现，喜欢的朋友可以先收藏着吃灰，等第六/七章出了再回来看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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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三章·剑（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