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固元丹”事件后,林晚照明显感觉到,她与她那便宜徒弟之间,那层本就脆弱的窗户纸,彻底变成了磨砂玻璃——看不透,但膈应人。
萧夜依旧沉默,依旧每日完成那些例行的洒扫劳作,甚至对她这个名义上的师尊,表面礼节都挑不出错处。可林晚照就是觉得不对劲。那种不对劲,像春日里最细的雨丝,看不见摸不着,却无声无息地浸透衣衫,让她浑身不自在。
比如,她某日午睡醒来,发现窗台上多了一小束带着露水的、不知名的野花,紫白相间,没什么灵气,但生机勃勃。她正纳闷这穷山僻壤哪来的花,眼角就瞥见萧夜提着水桶从窗外经过,视线似乎在她窗台停留了一瞬。
又比如,她随口嘟囔一句竹榻睡着硌得慌,没过两天,就发现榻上铺了一层柔软的、新晒干的灵草垫,带着阳光和草木的清新气息。
最让她毛骨悚然的是,有一次她偷懒没去参加外门执事的月度例会,被执法长老逮住,罚抄《宗门戒律》十遍。她对着那厚厚一摞玉简愁眉苦脸,萧夜默默走过来,拿起一份玉简和刻刀,就在她旁边的矮几上坐下,安安静静地开始刻写。他刻得极快,字迹竟与她有七八分相似,若非亲眼所见,林晚照绝不相信这是一个孩童能模仿出来的笔迹。
“你……这是做什么?”林晚照声音发干。
萧夜头也没抬,手下刻刀不停,声音平淡无波:“弟子无事,帮师尊分担。”
“谁、谁要你分担!”林晚照有点慌,想抢过刻刀,又觉得太过刻意,“宗门戒律,你自己不用抄吗?”
“弟子已熟记。”萧夜答得简短。
林晚照噎住。是了,原著里这家伙就是个过目不忘的变态。她看着男孩低垂的、浓密的长睫毛,在玉简上投下小片阴影,心里警铃大作。这算什么?讨好?试探?还是某种她无法理解的、属于未来魔头的恶趣味?
她试图硬起心肠,摆出师尊的架子:“萧夜,你不必做这些。修行之人,当专注自身,这些杂事,于我亦是历练……”这话说得她自己都心虚。
萧夜终于停下刻刀,抬起眼。那双漆黑的眸子清凌凌的,倒映出她有些局促的脸。他没什么表情,只轻轻“嗯”了一声,然后低下头,继续刻写,仿佛刚才只是随口应和。
林晚照一拳打在棉花上,悻悻然坐回原位,看着对方帮自己“受罚”,心情复杂得像一团乱麻。这男主根本不按套路出牌!她准备好的“保持距离”、“划清界限”等一系列方案,在这润物细无声的“回报”面前,显得苍白又可笑。
她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穿越的方式不对,激活了什么隐藏的“师徒情深”支线?可一想到原著里这位爷后期那毁天灭地、六亲不认的架势,她就立刻把这荒谬的念头掐灭了。错觉,都是错觉!这一定是暴风雨前的宁静,是糖衣炮弹!
在这种诡异的气氛中,宗门小比的日子到了。
灵剑宗每年一度的小比,主要是炼气期和筑基初期弟子的舞台,关乎资源分配和脸面,对于林晚照这种资质平庸、又顶着“关系户”名头的外门执事来说,更是修罗场。按照往年惯例,她门下就萧夜一个刚引气入体没多久的弟子,上去也是垫底的命,她早就做好了继续躺平、当众挨批的心理准备。
比武台设在主峰广场,人声鼎沸。各峰长老、内门外门弟子齐聚一堂,气氛热烈。林晚照带着萧夜,缩在最不起眼的角落,努力降低存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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