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第 111 章

仪表盘的指针飙到最大数值,江裴全然不顾自己的生死,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沈昀的公寓。

门铃几乎要被他坏了,那扇紧闭的门无动于衷。

电话拨了一次又一次,电话是通了,就是一直没有人接,江裴走来走去,眼睛血红,突然他一拳砸在了墙壁上,宣泄着自己的无力。

为什么?

当年竞争对手为了扰乱江流上市步伐,对他最亲的人下手,制造了一起车祸事故,虽然那些人得到了应有的惩罚,对手公司后来也被他一点一点的拆卸掉,尸骨无存,但他的父母却永远回不来了。

他这辈子都忘不了这一天,只是没想到,同样是上市的前三天,历史还是重演了。

他一点都不敢想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当初乐陶陶被要挟来偷文件,如果只是偷技术,他也就不会紧张,毕竟技术是最值钱的东西,人因财死鸟为食亡,但偷公司的上市材料就不一般,每个公司情况不一样,上市材料也就不一样,所以偷走也并没有使用价值,所以整件事就跟当初江流上市之前一样,目的是想扰乱幻视上市步伐,偷技术只是顺带的,于是他就留了心眼,派保镖接送沈昀,他错了,他应该将他绑在自己的身边,一分一秒都不让他离开自己的眼皮底下。

他错了他错了,江裴气愤懊悔地又狠砸墙几下,但感觉不到任何疼痛。

余光突然一瞥,门缝下扔了一物,是一串钥匙,银色的钥匙圈连着小小的一个杯子,他拾起狠狠捏在手中,几乎要将之捏碎。

他目光倏地一冷,所有的慌急气躁愤怒沉淀下去,整个人表现出超乎寻常的镇定,脸一抬,走道的尽头有摄像头,必然是被破坏了,他走到底下一看,果不其然。

但这恰恰给了他头绪,江裴目光一沉,立即返回公司,他打开自己的电脑,黑进了监控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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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昀被从头到尾套进了一个麻袋,然后被扔进了一辆车里,车飞驰而去,不知走了多久多远,车停了,他又被人从车里扛出来,又不知爬了几层楼,他被重重扔在地上,摔得他几乎眼冒金星。

他手脚被绑得结实,嘴巴被胶布封住,几乎无法动弹。

时值深夜又被麻袋罩住,沈昀眼前黑乎乎一片,看不清任何一丁点儿东西,不过,他鼻腔里却钻进了一股些许熟悉的气味,一时他也拿不定主意。

他就这样被扔在了地上,那些人没有对他进行任何动作,就离开了,沈昀听着远去的脚步声,他来到嗓子眼的心稍安了些,或许那些人绑他过来并不想对他造成人身伤害或者性命,只是对他有企图?

沈昀等了好久都没有任何动静,四周静悄悄地,整个世界如同静止了一般,而他被遗弃在了黑暗的虚空之中。

起初,他还呜呜着蠕动了一阵,后来发现吃力不讨好,耗力气不说,被捆绑的双手双脚一扯动,捆绑处的皮肤就被摩擦地火辣辣地疼。而且他被捉来这个地方,必然是远离人烟,别说他现在封住了嘴,就算破口喊破喉咙估计都无济于事。

想通了这一点,沈昀便又安静了下来。但未知的恐惧笼罩着他,他不敢闭眼,哪怕眼皮沉重地几乎睁不开。

时间一分一秒过得相当煎熬,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渐渐传来了声响,沈昀一个激灵,打起十二分精神,支起耳朵听那越来越清晰的声响。

是脚步声,而且有三个人。

沈昀开始紧张了起来,心脏咚咚地响,很快脚步声来至身旁停住,他全身麻痹的身体被提起坐正,罩着的麻袋被掀起,强光汹涌逼至眼球,令沈昀睁不开眼。

好一阵,他才稍微撑开一条细微眼缝,便又闭上,如此再三之后,长时间处在黑暗中的他,他才渐渐适应了光亮,适应了眼前的景物。

原来他已经熬过了一个晚上,现在已经是白天。

沈昀第一时间看到了眼前背光处站着一个男人,只留着一个背影对着他,这个背影不算俊挺高大,但那特意拔高的脊梁骨,有着孤傲的意味。

沈昀有几分熟悉。

其余两人明显听话于眼前这个男人,像看管囚犯一样左右站在他身边近处,一人走近前,粗鲁撕开封住他嘴巴的胶布。

封了一夜的嘴巴得到释放,沈昀本能地深吐了一口气,过了一阵,整个人呼吸通畅后,他问眼前的男人,“你想要什么?”

他一边问话,一边悄悄打量周围环境,果然如他所料,他们在一栋楼里,里头尚未装修,一股原始的钢筋水泥的气味——这栋楼如今已过渡到他名下,以后公司便要驻扎在这里。

没想到啊没想到,自己被绑架,还被藏在了自己的地盘。

说好有保安巡视的呢?

“这栋大厦真气派,让人羡慕啊!”背着他的人说话了,语气像是好友之间许久不见,那份从容感慨。“真没想到,幻视真的成功了。”

听到他的声音,沈昀吃了一大惊,“陆、陆明安?”

怪不得会觉得这个人背影熟悉!

陆明安对自己的身份根本不想遮遮掩掩,他转过身来,从背光处从容走到亮处,他的面目便清晰地浮现。

他那张脸分明已有些时日没有修理过,两腮和下巴冒出了胡渣子,皮肤油腻泛光,整个人一股颓然感,不过眼睛生冷,不怀好意。沈昀暗暗心惊,不过只要他不乱来,总有回旋之地。

“我这等小人物,还能被沈总记住,荣幸。”

以前没少针对我,记不住你都难!沈昀这样想着,凝声问:“你用这种方式把我请来,你想要什么?”

陆明安皮笑肉不笑:“你放心,我不会对你造成伤害,就是委屈你在这里呆上三天。”

“三天?”确定他不会对自己造成伤害,沈昀胆子也大了些,“我懂了,你想阻止公司上市!”

“聪明,幻视老总失踪,到了上市当日也没有出现,上市自然就上不成了。”

沈昀想到什么,大声道:“陶陶,要挟陶陶的背后指使者是你!”

“没错,”陆明安变得恶狠狠道,“我既然敢站在你面前,我也就不怕什么了,我告诉你,如果乐陶陶那个贱人能乖乖听话,按我的命令去做,我也不会出此下策,把你绑架过来,可惜你们和她耍了我一道,就唯有对你下手,是她这个贱人害你,你要怪就怪她。”

乐陶陶一个无辜的人,惨遭侵犯成了受害者,他却一口一个贱人,颠倒黑白,满口指责,沈昀听得怒火中烧,不过想到目前的境地,他唯有按捺住火气,“你目的是想阻止公司上市,所以要挟陶陶来偷上市材料,还要永久删除,上市材料是花费了大量的时间精力才做出来,那时候离上市没几天,几天时间内是肯定重新做不了,提交不了材料,公司自然也就无法如期上市了,这一条计划失败后,眼看上市日期一天天临近,你心急如焚,本来今日我们要启程去美国,如果我们一走,就没有办法阻止了,于是你只要冒险昨晚把我绑架,正如你说的,老总失踪,到了上市当日也没有出现,上市自然就上不成了。”

“说得好,”陆明安抚掌,环视周围道:“你应该感谢我,为了让你有归属感,体贴地把你安置在这里,安置在你未来的公司大楼。这里环境气派,周围无人,你大可大喊大叫,三天,应该不难过。”

意思是说,他求救是不可能了,只有乖乖听话的份,也不知道保安被他使什么法子支开了。沈昀黯然想,这个节骨眼上,大家发现他失踪,想必已乱成一锅粥。如果公司不能如期上市,对公司是不小的打击。

联想到这些,沈昀语气暗含怒意:“你阻止幻视上市,阻止了一时,阻止不了一世,这样做对你到底有什么好处?你最终想做什么?”

“呵,”陆明安冷声,“你还不知道吧?”

“......什么?”沈昀懵了一下。

沈昀的表现让陆明安大悦,他有一种将人玩弄于股掌间的爽快感,得意忘形间,他就无意识地透露了许多。

“看来你是真的一点儿不知道,他没有告诉你。”

“他是谁?”

“江裴。”

“江总?跟他有什么关系。”

“你知不知道当初幻视脱离江流,董事会提出的条件是什么?”

沈昀就想起江裴争取幻视独立出来的那会,他追问过原因,他对他说:时机未到,到了你自然就知道是什么条件。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时机到了,所以他到现在也不知道。

见沈昀摇头,陆明安有些不是滋味地说:“他对你总是有别于他人,处处对你维护偏袒,甚至一意孤行。让我告诉你条件是什么——”他似故意吊人胃口似得,特意拉长了声音又停顿了一会,才继续说道,“幻视承诺在上市时予以江流董事会们一次性的现金回报,以IPO价为准,回报额为幻视在上市时总市值的38.5%。”

条件很高,但完全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可以说这并不算大问题,毕竟只是钱的问题,但是......沈昀急急问道:“如果公司不能如期上市或者无法上市,会怎样?”

这时的陆明安眼里如有嗜血的光芒,他嘴角浮了个喜闻乐见的冷笑,“如果公司不能如期上市或者无法上市,江裴则要辞掉总裁职务,交出公司的控制权。”

沈昀如晴天霹雳当头一击,脑子几乎一片空白。

江总在以自己整个公司在做赌注,为了幻视,为了他,沈昀!

他仍然记得当时问江裴幻视独立出来的条件,江裴说怕讲出来把他吓到,他没说谎,是真的吓到了他,他怎么敢如此舍得?是他太相信他,还是太相信自己?

沈昀极力控制自己声音,不露半分哆嗦:“所以,你这一系列的谋划针对的并不是幻视,而是江流。”

陆明安如痴如狂地笑:“两天后,幻视无法如期上市,接着江裴就要履约辞掉总裁职务,交出公司的控制权,届时,就有大资本入股江流,稀释江裴的股份,从而将他挤出,彻底掌控整个江流。”

沈昀的心沉坠得像灌满了冷铅,面如死灰,他质问陆明安:“仅凭你一个人的力量肯定无法计划得这么周全,你到底在给谁卖命!甚至不惜为达目的枉顾法律来绑架我,”他提到了大资本,那必然是给那个大资本卖命,“难道是江流董事会之一?”

对于他这样的猜疑,陆明安不屑道:“董事会们的财力与之相比不过小喽喽,不值一提。”

“到底是谁?”

“你别不自量力从我口中套到消息,”陆明安讽刺,“我不会背信弃义,此外,我纠正你一点,我跟他是合作关系,咱们各取所需。”

“那你想要什么?从江流里分一杯羹?或者以为江总离开江流,总裁就可以让你来当?”

听到这话,陆明安神色有一刻的变化,全然被沈昀捉到了,故意激道:“你一而再再而三地触犯法律,甚至在我面前不屑掩盖,一则为利益所驱,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二则说明那人有身份有手段,想着你给他马前卒,他会护你周全。你真以为那人会如此慷慨把如此大的公司交给你掌管吗?实际上,你心底深处也有些不确定性,如果真如你所说,你很信任你们的合作关系,那你怎么还留一手,还要挟陶陶顺便偷幻视技术?你是防止如果被食言被抛弃,不至于一无所有,毕竟胳膊拧不过大腿。”

心思被看了个透彻,陆明安面庞抽搐,但他没发作,但话语中却疯狂:“哪怕我最终深陷牢笼,没得到任何好处,但我也很乐意见你们被辛辛苦苦打下的一切成为大人的囊中之物。你也不必废话那么多,依目前的境地,你以为你们还有能力力缆狂澜吗?”

听到这里,沈昀如被当头一棒,面色煞白。知道再多,他也无法改变目前的境地,从内到外,他有一种无力的绝望感。

陆明安得意洋洋,面对沈昀居高临下:“没人帮得了你,你也帮不了任何人。”

话音刚落,一个声音冒出来:“怕是让你失望。”声音低沉有力,带着冷意,一股不容置疑的气势。

这个声音,沈昀再熟悉不过了,他所有提心吊胆化作惊喜,看过去喊道:“江总。”

江裴身后左右四位身强力壮的保镖跟随,他明明走过来时,一步一步地并不急,却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

陆明安的两位帮手见此阵势,如临大敌。

乍一听到这个声音,陆明安明显畏缩一下,像是弱者对强者的一种本能的畏惧,他强压下那一份惧怕,不慌不忙回转身,扯了一笑,客气道:“别来无恙,江总。”

只差五六步时,江裴刹步,他不屑接话,凌厉的目光移向坐在地上的沈昀时,目光不由柔软,当见得绑住他手脚处勒出了明显的红紫痕迹,他心一疼,幸好他并没有其它伤痕,而且那双眼睛依旧清澈明亮,此时瞳孔像是燃聚起了希望。江裴心里全部塞满了担心害怕,这个时候,他才稍稍松口气。

陆明安**裸遭到无视,他咬牙切齿,眼前这个人一直看他不起,以前给他做事,无论怎样付出都得不到他认可,这人可恨!

他按下怒气,堆着笑脸道:“了不起,江总了不起,这一路的摄像头都被我暗中破坏,江总还有办法这么快找来,真了不起。”

“是你太愚蠢。”

沈昀:“......”

“一路的摄像头都破坏,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明明白白给我指路?”

原来是自己过分自作聪明而败露了自己,陆明安脸青一阵白一阵,一种极度的屈辱感,一下子化作疯狂的愤怒。

他阴测测地笑,“江总这浩大的阵势,是想从我手中救人吗?”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物,如痴如狂地抚摸着,接着往江裴额头一举,“那得问它的意见。”

沈昀脸忽地煞白,枪,他竟然有枪!怪不得江总出现他还能表现淡定,原来有致命武器!

江裴也有稍纵即逝的愕然,显然他也没料到这一幕,打架他并不怕,他带保镖过来也是作了打架的准备,但枪是不长眼的,万一......

沈昀受惊的神情落入他眼中,他目光一沉,无畏无惧地往前踏出,一步两步......

“江总......”沈昀吓得魂飞魄散。

身后的保镖也想劝阻,江裴手一抬,被他无声阻止。

明明是自己拿枪举着他,陆明安反而被江裴无所畏惧的强大气势威慑,他一步步逼近,他不由后退一步,“你站住。”

江裴逼至他近前,枪几乎抵在额头,他冷冷道:“你并不敢开枪。”

听到这话,陆明安哈哈狞笑,“是吗?江总这么有自信?哈哈哈,你找死......”他眼瞳凸出,显然神智已经被激地狂乱,搭在枪扣的手指渐渐曲起......

就是那一刹那,电光火石之间,江裴身子一侧,手肘狠狠撞向他的侧腰。

陆明安受力吃疼,身子趔趄歪向一边,扣响的枪打在大楼受力的圆柱上,摩擦出火花。

就在此时,四位保镖出手,分别一人对付一个陆明安的帮手,两人对付陆明安。

陆明安手中死活攥着枪不放手,两位保镖功夫有些施展不开,扭打之间,陆明安扣响了枪,枪眼刚好对准沈昀的方向,胡乱扫射......

铺天枪声之中,沈昀只见一人向他扑来,将他按到在地,险险躲过了擦着头顶飞来的子弹,接着搂着他滚向旁边的圆柱后面,而他们滚过的身后,留了一路打在地板上枪印......

沈昀吓得肝胆俱裂,怒道:“江总,你疯了,你知不知道刚才有多危险?”

扶他坐正、正欲去解绳的江裴停住手,他凝视着他,所有的隐忍瞬间爆发,“你若是再出事,我才疯了。”

话音一落,他倾覆下来,凶恶地吻住了他,噙住了他的唇。

沈昀僵立如石头,瞪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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