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岁出宫,她今年十四岁,十年就能团聚了。
“这进宫是否要经过一些考验?若是通不过考验的话是不是就能放回来?”这也是林昼看那些宫斗剧学到的,进了宫不论妃子宫女都是皇帝的女人了。那些脸上有斑点,身上有疤痕的,都会被刷下来。
那吴大人看了眼这不知深浅的娃子,果然是太年轻啊。“与本官一起来的可不止这些官兵与本官的侄儿,还有从宫中带出来的嬷嬷。每个名单上的女子被带过来时都会验明正身,身上无疤痕,脸上无斑点,无醒目的痣且必须是元阴女子才能被写到名单上。等回了上京后,她们还会被再次更为严苛的检查,多了些什么少了些什么都会影响到她们的命。”
林昼还不知道这仅仅是一个宫女小选都得这么多道程序。
若是到了上京后提醒姐姐吃点过敏的东西,让自己长了些疙瘩起来的话,保不保得住她的命都还另说。
林昼谢过吴大人后,将坛子给封上,“吴大人,吴公子,这些家乡'土特产'就孝敬给二位了。愿吴大人官运亨通,平步青云。”
“哈哈哈。好说好说。”
“看在你嘴这么甜的话,本官再给你说个事,这进宫的宫女公公,每三个月有一次探亲的机会,每次都有一百人可以探亲,每次为两刻钟。”
“这探亲的机会都是顺着来的,但你也知道这进宫的人都是各个州府的人,有些人更是被卖进去的,因此也没有什么亲人来探视。只要银钱够,每三个月你应该都能与你姐姐一见。”
这可说到林昼的心坎上了,若真是这样的话,可太好了。要知道在现代的娃,十五六岁上高中时有的学校便是一月回家一次,大学更是一学期一次。
换个心态看,就当她去求学了。
这吴大人一说,林昼就喜上眉梢,“是吗?多谢大人指点。”
“好说好说。”
林昼从云来客栈出来的时候脸上满是笑意,等转过一个弯后脸上瞬间变成肃杀,眉目间满是杀意。
吴元。
林昼扭头看了一下那座高楼,窗户紧闭。
今日先放过你。
驾着马车回到家中后,范二娘已经转醒了,只时不时的扭头吐一下。
一家人见林昼回来后,纷纷围了上来。
“别急,听我慢慢说。”林昼将林叶将要进宫的消息说了出来,林二叔和范二娘两人明显放松了些许了。
在他们眼中,女人这辈子无非是嫁人生子,一辈子从父从夫从子。而且能被选为宫女,那是八辈子修来的福分。那可是皇宫啊,还有机会见到大晋国的皇帝。
林二叔还记得他前些年去镇上的时候,遇到一个从县老爷家里出来的婢女回家探亲,那浑身散发出来的气质和规矩比起镇上的大户人家小姐也不差什么了。
若叶子真能入皇宫,有宫里的嬷嬷管教,那可是至高无上的荣耀了。
林昼微微沉下心道:“二叔和婶子觉得姐姐入宫很好吗?”
林二叔点头:“嗯。这是自然。去宫里当值每个月有月钱,有食宿,还能跟着那些大宫女们学规矩......”
“二叔就没想想姐姐进宫的危险性吗?”林昼直接打断林二叔的话,“若真是您说的那样就好了。这进了宫的女子且不说几年十几年不能与我们相见一次,就说说那宫里的贵人,先皇的皇子公主嫔妃,这会儿新皇登基。先帝的太妃们,新皇的新妃们上上下下百多个主子,都能决定姐姐的生死。”
“我已经和采选的大人问好了,若是想出来必须得等到二十五岁,方能放出宫。”
“什么?”
林二叔“腾”一下就站了起来,“二十五岁?那不就成老姑娘了吗?昼儿问过大人了吗?能不能赎出来?咱们不去了,不去了......”
“不能......现在名册已经在去上京的路上了,昨晚就送走了的,即便现在租条船追去,也追不上了。若是上京后发现名册少了姐姐,我们一家人都会成为罪人。现在姐姐只有进宫这一条路了,再无别的路可走。”说到这儿,林昼闭了闭眼,眼睫下隐隐湿了。
倏尔,像是想通了一般,林昼睁开眼看着二叔二婶两人说道:“叔,婶儿,我决定去上京了。”
“大人说宫女每三个月可以探一次亲,咱们这儿离上京一去一来得两个多月,肯定是赶不及的。我一出生就没了爹娘,是您们和姐姐三人把我拉扯大,我不可能让她一人在陌生的地方。”
“去......去上京?不可能,不行的。”林二叔泄气般坐了下来,范二娘躺在床上,伸手扯了扯林二叔。
林二叔这才没继续说。
林昼嘴唇微微扯动,强行笑了出来:“若是我在上京发展得好的话,我每三个月还能给姐姐送点儿银钱让她打点上下,少吃点儿苦。这不也挺好的嘛......”
“那位大人说过什么时候走没有?”
林昼点头:“说了,差不多还有半个月就走了。九月初走,十月初就能到上京。再晚点儿天气凉了,上京那边就走不了了,那边是北方,冬日里河水会冻上。”
“这样,你让叔想想,咱们过两日再谈论这个事儿。”
林二叔现在脑子里一团乱麻,只能这般说道。
“好,那我就不打扰叔和婶儿了。”
这时屋外闪过一片衣角。
林昼满怀心事的出了屋子,三个娃也团团坐在桌上看着林二叔夫妻二人。
回了房间后,林昼打开了柜子,将他的衣物拿了出来,冬夏的衣服每样都装了几件,就这点儿就已经裹成了一个大大的包裹。
而后将塞在衣柜中最下面藏着的木箱子拿了出来,这是背着林二叔他们存的钱。卖了几个做菜的方子给酒楼,拿回来的。
不多,也就六百多两。
他那时候想的是这书局那边的大头给林二叔,但毕竟他现在还小,要点儿大钱林二叔肯定会给,但肯定会东问西问,为了怕麻烦索性卖了几个方子给酒楼那边,换来了六百两银子。
这会儿刚好用得上,若是林二叔他们不同意他去上京的话,有这些银钱也不用担心露宿街头了。
只是去了上京该做些什么呢?
糊口肯定是要糊口的,还得攒些银钱给姐姐......
林昼将收拾好了的包袱和木箱塞进了床下,再将床单拉了下来遮住。
还有半月,完全不慌。
又过了两日,已经是傍晚了,林昼从棚子里将牛牵了出来,把车架拴好后驾着马车就出了门。
许是中秋刚过不久,皎洁的月光照亮了林昼前行的道路,识途的老牛拉着车就往镇上跑。
到镇上时,天已经黑透了,这小镇没有宵禁一说,城门也是大打开的。
林昼熟门熟路的将牛车驾到了书局后门,书局已经没有人了。
下了车林昼左右看了看,见没人时踮着脚踩在牛背上翻进了书局后院,将后门打开后把牛车赶了进去。
将牛车放好后林昼拿上锹子将门虚掩上了就朝河边走了。
山水镇是被河包起来的,如同一个环形,而在镇中心里,有一条约莫十米宽的小河与城外的河连接在一起,将整个镇子分成了两半。
因此有了一个花船的产业,每月二十日,不论寒冬雨雪还是炙热炎炎都会有花船从镇中心划到镇外的大河上。
花船上是颜色正好的秦楼楚馆的女子。
林昼今日是穿的黑衣,在夜色的遮掩下几乎看不到。
到了河边后,林昼定了定神,看向那座最为华丽的花船,一步一步的淌进水里,待河水盖在胸口处时,林昼沉下身子,将芦苇杆放进了嘴里。
身着黑色衣衫的林昼,如同一尾游鱼一般,在河水里滑动。
到了花船下方,林昼拿出锹子,朝花船底下木块与木快的连接处钻去。
直到将木块钻松才罢休。
一块又一块,林昼趁着夜色将那艘最大最明亮的花船底部给凿松了。
他一个十岁的孩子,即便水性再好,力气再大也无法在一晚上将花船给凿松。
这事儿已经持续了两日了,那日从镇上回来时,林昼就已经下定决心得报复回来。不然林阳哥的断腿,二婶儿的破头,姐姐的十年青春就这么简单的放过吗?
即便林昼在社会中已经学会来忍气吞声,但前提是欺负自己。
这欺负他家人,他忍不下这口气。
他不是坏人,至少上辈子做吃食生意时从未用过地沟油。但他也从来不是个好人,小人生存法则,该忍时忍,该让时让,该报仇时报仇。
“大人、公子,快请。落花楼的姑娘们马上就到,小的先给大人将酒温上。”
在听到岸上传来声音后,林昼这才作罢,狠狠吸了一口气后放开了芦苇杆,沉到了最底部。
在花船滑动前潜到了岸边,随后马不停蹄的回了书局,换上了干燥的衣物后才驾着牛车出去了。
等林昼换了衣物,驾着车出镇子后,花船也已经划到了两条河的汇集之处。
坐在牛车上他深深的看着吃水越来越多的花船朝大河划去。
在经过汇集之地时,下沉的花船船底,触到了河下的石块中。
花船上的人倒是没有发现,许是船上的人欢声笑语将船下的异样给遮掩住了。
至于划船的几个船夫倒是发现了这个异样,不过也没当回事。
他们常年往来划船,早就熟悉了这个河段的情况,这次会触礁他们将原因放在了吴大人带来的侍卫身上。
花船上多了十几个人,可不得触礁吗?
各位大佬们,我回来了......
先给各位大佬抱个歉,五一的时候出去玩了,一个字没动......回来后,工作上又开始忙了。
这几天会把前段时间的补上,能补多少是多少。
希望各位大佬还在......
至于这一章的内容,我的本意是在上京前给把这仇报一下,忍气伤身,有仇早报早好。
别纠结为什么一个十岁的娃子能将船给凿破......
鞠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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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第三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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