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乘舟,你幼不幼稚?”
“你喊傅乘舟,跟我陆乘舟有什么关系?你们不是都要把我送给那个陆大人了么?”
“……”这熊孩子。
还是不打他两顿,他都忘了从前她是怎么把他治服帖的。
傅挽月抄了一个扫帚跑过去,傅乘舟哇哇地哭叫了两声,说自己爹疼没娘爱,现在更是连姐姐都没有了。
他哭闹自己没人疼,连吃只小黄鸭傅挽月总是凶着不让,果然不是亲姐。
她一把将傅乘舟拎进屋里,开始教训:“出息了,今天敢拿烧小黄鸭来威胁我,以后你是不是就敢拿轻生来威胁我了?”
傅乘舟眼泪汪汪地望着她,“谁让你不要我的?”
“姐姐,你和哥哥怎么能不要我呢?”
“我是你们养大的人啊!你连养一只小黄鸭都养出感情不吃了,我一个个活生生的人,你怎么就忍心把我送走呢?”
傅挽月看他哭成这样,心也跟着软了。
她说不出来训斥的话。
只能从绣里掏出一张青梅罗帕,轻轻给傅乘舟擦拭眼泪。小舟是她养大的孩子,陆总督要接他回苏州,她心里同样舍不得。
可陆大人才是乘舟真正的亲人。
他们不能自私地将他留在这里,苏州比河虞富庶,乘舟去到苏州,能入更好的学堂,会有更渊博的夫子教他识文习字。
苏州和河虞,一个天,一个地。
傅乘风和陆赣,一个是县令,一个是总督。
他们能给傅乘周的,陆总督能给。陆总督能给的,却不是傅挽月兄妹能给得出来的。
所以,送乘舟回他父亲身边,于情于理,都是最好的选择。
他们不能耽误了乘舟的人生。
傅挽月将他回到亲生父亲身边的好处一一说了,但傅乘舟哭得却越来越凶,整个人扑到她怀里,泪水哗啦啦流得,都把她的春衫衣襟打湿了。
她还从来不知道,乘舟那么能哭。
他是她养大的孩子,傅挽月当然不会嫌弃他。
傅挽月轻轻拍他的后脑勺,“好了,看你哭得,把我衣服都哭湿了,我去隔间换件衣服。”
她起身整理皱巴巴的衣袖,方才被傅乘舟又捏又擦,都不知道上面沾的是泪是涕,还是换下来为好。
傅乘舟哪里会让,他一把抱住傅挽月的小腿,哭道:“姐姐不要走!”
“我不走,我真的只是去换件衣裳。”
“我不行,我要跟你一起去。”
傅挽月看他哭得鼻子都红了,特别无奈地揉揉他的脸,“姐姐真不出去,你在正屋等着我就好了,我去东隔间一会儿就出来。”
乘舟若还是只有一两岁,她当然可以让他进来。
可他现在都六岁了,会识文断字,会说会看了。
傅乘舟可以不懂避嫌,但傅挽月都快要及笈了,她必须得懂。
她还不容易安抚好他,去柜里取了一套紫衣罗裙,进到东隔间换衣。
她里面穿的是白色亵裤和一件紫藤花肚兜,春衫一解下后,便露出白皙的美背,高耸的玉团被肚兜遮着。
河虞县天气太过炎热,她刚才穿的是件特别轻凉的春衫。傅乘舟刚才哭得实在是太凶了,傅挽月低头一看,才发现他竟然把自己的兜衣也哭湿了。
湿的倒是不多,不过小小一点。
傅挽月连外裳都准备换了,再换件肚兜也不碍事。
柜里每套衣裳都叠放着一件兜衣,紫衣罗裙颜色深,她放的是件水红色的肚兜,上面绣里一朵小小的蒲公英,是她自己闲暇的时候,绣上去的。
傅挽月脱下衣上脏了的小肚兜,弯腰去那塌上的水红肚兜,雪白的山峰向下挺立,露出姣美幽谷。
“啊!”
小鸭子怎么进来了?
傅挽月急忙用衣裳捂住上身,羞愤地看了严铮一眼,恨不得今天就把他给吃了。
“姐姐,你怎么了?”
傅乘舟听到她的叫声,急忙跑到门边,可惜刚才傅挽月经一进来就把隔门给锁住了。
他就是想进也冲不进来。
傅挽月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她不过是被一只鸭子看了而已,又不是一个男人,有什么好怕的。
她怕傅乘舟这个傻孩子朝外大喊,招惹来更多人,她急忙朝外喊道:“乘舟,我没事,刚才我好像看到一只老鼠从塌下窜出来,突然吓到我而已。”
“你好好坐着,我待会就出来。”
傅乘舟道声好,听话地回到椅子上座下。
傅挽月用罗裙半捂住身子,把刚才先脱下来的春衫罩到了小黄鸭头上。
虽然鸭子算不是男人,但他是公鸭,还是得避嫌。
傅挽月小声骂,“小色鸭,你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严铮:“……”
去他妈的,傅挽月这个女人真会倒打一耙!
她衣服是她自己脱的,又不是他脱的。
他毛都长出来了,一坨地在塌下好好睡着,她自己眼神不好,一上来就在他面前换衣服。
严铮是见她好像没发现自己,为了避免尴尬,才悄悄躲去更里面的。
谁知道她一弯腰,终于发现他了!
还骂他是个色鸭。
简直气死严铮了!
当他十分想看她一样
要不是傅乘舟总是虎视眈眈地盯着他,刚才又因为要威胁傅挽月说要吃了他,他至于从西隔间躲到东隔间来吗。
她不是不想让他弟弟知道吗?
他偏要!
傅挽月十分有先见地用披帛不仅把他的嘴巴给捆住了,还用腰带把他捆在了桌下。
严铮就很气,“……”
她兜衣都没穿好,只随便先套上件紫色罗裙松松散散系着玉带,露出大片白皙的锁骨。
严铮紧紧闭上眼睛,没睁眼看。
傅挽月道:“还挺老实!”
她没再管他,重新穿好兜衣后,出门去哄弟弟。
完全忘了他还被她绑着。
严铮:“……”
去他妈的,傅挽月,你给我回来!
可怜的首辅,穿成小黄鸭后,连人话都不能说。
现在更是全身上下都被人绑着,堂堂首辅想动不能动,想叫也不能能叫。
头上还被傅挽月的衣服给盖住,都快闷死了。
简直惨到不能再惨。
他都快怀疑傅挽月刚才是不是嫌他看了她的身子,今天就要杀鸭灭口。
他嘎嘎地叫了好几声,因为被布捆着,最后只是微弱的呜呜声。
傅乘舟这个哭包,一见傅挽月回来,又泪眼汪汪地扑到她怀里。
傅挽月真是怕了他了。
她可不想再去里面换件衣裳了。
她点住他的额头说,“可不许再哭了,你都快七岁了,不怕被别人知道你哭起来比小姑娘还凶吧?”
傅乘舟脸一红,“我今年只哭了这么一次。”
傅挽月提醒他,“今年才开始不久呢!等你去到总督府,可不许再这样哭了。”
“哼,说来说去,你们还是要送我走。”
“又不是再也见不到了,你若是想我,还是可以到河虞见我。”傅挽月算算从苏州到这儿的距离,道:“你想写信也可以,我们隔五天通一次信,我立马就写信回你。”
傅乘舟不满,嘟囔说:“五天怎么够?”
傅挽月道:“那随你,反正只要你写,姐姐和哥哥都会给你回信。”
容竹在此时,发出一阵惊呼声,“太呐,小鸭子怎么会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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