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一眨眼功夫不到,小黄鸭屁股后面的毛就被烧完了。
严铮穿的小黄鸭,体弱不说,毛本来就少,现在被火那么一烧,鸭翘都被烧黑了,黑秃秃的,极为难看。
傅乘舟吸吸鼻子,空气中都是一股焦味。
“姐,你说它自个跑到火堆边,是不是就是想变成烤鸭给我吃呀?”
小孩子的思维就是古灵精怪,让大人摸不着头脑。
哪有小动物自愿变成盘中餐的?
小黄鸭说不定就是怕被乘舟吃掉,才故意跑到她这儿来,寻求庇护的。
傅挽月这里生着火,地又暖和,小黄鸭安逸地窝在她身边,便忘了与火保持距离。
原本傅挽月只是想带大黄走的,小黄鸭和小兔子都送给邻居养,现在小黄鸭突然被火烧成这样,傅挽月医者仁心,哪里忍心将它丢在这里不顾。
它本就烧得连屁股毛都没了,若是让它留在村里,怕是她们一走,小黄鸭的毛就会立刻被人拔光,变成王婶给她小孙子做的黄焖鸭。
“乘舟,你把姐姐的药箱拿过来。”
“哦,好。”
傅乘舟撒着小短腿,熟练地跑到姐姐屋里,取来一个红木箱。
姐姐是镇里出名的女医,寻常除了给县里的女人看病,平时总会往家里带来些小动物,那些大多都是不小心掉到陷阱里的野兽。
傅乘舟记得最清楚的是一只白狐和熊瞎子,白狐伤的是条腿,被捕兽夹给夹住了。熊瞎子是头小黑熊,生来没有母熊保护,小小的跟狗一样,后来长大后就雄壮了。
家里养他一个小孩银子都不太够使,傅挽月只将白狐的伤养好,小黑熊能够自己捕猎山鸡后,便将它们放回到山林里。
小黑熊是与他们感情最深的,它长大成成年后,还往傅家来过,村里人吓了一大跳,以为黑熊是来她们家里偷鸡,没想到它竟然是送野货。
黑熊往她家里挂了一只麂子,肉特别干劲鲜嫩,傅挽月把它做成麂肉干,他嘴馋的时候,傅挽月便将肉干烤热了,揉成饭团给他吃。
乘舟想起麂子肉,一下便舍不得那只会抓猎物的大黑熊,扒着傅挽月的胳膊说,“姐姐,我们能不能把大熊也带走?”
傅挽月正在给小黄鸭包扎屁股,拒绝道:“不行!熊是野生的,山林才是它的家。”
“你要是把它圈养起来,它就不是熊,是狗了。”
再说,她让他破例带走大黄狗,已经够开明了!
熊孩子还想着把山里的黑熊也带走,这是向上天吗?
可傅乘舟就是想上天,他撅着小嘴老不乐意了,“那凭什么这只丑丑的小黄鸭就能被带走?”
傅挽月在他头上狠狠一敲,“傻孩子,你要是把野熊带车上,哪个引路使还敢给我们引路?”
“都是一个爹娘生的,怎么兄长就那么聪明,偏偏你那么皮?”
傅乘舟咧咧嘴,“因为我是你带大的喂!”
“……”
傅挽月从药箱里拿出一只银针恐吓他,小屁孩吓得跑远了。
傅挽月摸摸小黄鸭,“还是你最乖。”
严铮:你能放下他脖子前面的银针,再好好说话吗?
他真是想不通,秦江那厮怎么偏偏喜欢这女人的?
*
不管他第二天有没有想通,翌日,秦江带上全村大半村民给傅挽月送行了,傅乘舟沾了她姐姐的光,从秦江那儿得了不少好东西。
小溪村村民纯朴,送给傅挽月的吃食多是自家做的白面馍馍居多,甚至连送棉被的都有生怕他们姐弟在马车里冷着。
秦海看得羡慕不已,但心里还是舍不得傅乘舟居多,“小舟,等我过完年,同婶子去崇州看你。”
傅乘舟奇怪,“秦江哥哥不来吗?”
秦海道:“我哥要参军去了!”
傅挽月微微一讶,周旁村民也是。
秦江摸摸头,怪有些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瞒着大家,而是……参军这事吧!是我今儿早才下的决定。我天生不是读书的料,书是半盏茶的时间都读不进去,明明同傅家哥哥同岁,可人都考上功名坐县官了,我还半点名头混不出来,靠家里的祖业过日子,未来是一眼望到头的平庸。我还不如去魏王军营里闯闯,说不定能挣个一官半职回来!”
“江哥有志气!”王婶带头称赞。
其他村民觉得这主意好,让秦江带上自家儿子一起去军营闯荡。
秦江人磊落大方,一口应下。
傅挽月从车厢找出一双护膝给秦江,“秦大哥,你匆匆要去参军,我也没来得及准备东西给你。这是我原本绣给兄长的护膝,现在转送给你,祝你在魏王帐下谋出一片锦绣前程。”
秦江受宠若惊地收下,“多谢挽妹妹!”
这可是他第一次收到姑娘家的绣品。
秦海见自家哥哥看着挽月姐姐的眼神,心里满是不舍,他知道秦江去参君,大半目的还是为了傅挽月。
傅挽月的哥哥才及冠,就做了县令,上面还有次辅当座师,日后能到京里做官也说不准。
秦家同傅家的差距越大,秦讲就越不可能娶到傅挽月。
为了早日迎娶到傅挽月,秦江只能去军营里拼命。
严铮在竹篓里,看秦江一个高挑健壮的男人,看傅挽月带着弟弟登上马车后,双眼通红,一副将哭不哭的模样,心里嫌弃得不行。
为了一个女人至于吗?
真不是男人!
傅挽月挥挥手告别,让引路马夫驾车渐渐离开小溪村。
乘舟从小到大没离开过镇上,明润黑亮的眼睛有些彷徨,“姐姐,我们以后还会回来吗?”
傅挽月叹息,“我也不知道。”
*
从小溪村去崇州,他们足足要坐马车走上三个月。
傅挽月一看手里的银子不够使,便去医馆卖草药,这些草药都是她从山里挖到的稀药,一直藏到现在,就是为了去富庶的地方卖个好价钱。
幸而他们一路来,得祖上保佑,没遇到什么凶神恶煞地山贼,那些草药傅挽月得以完好无损的留到现在。
傅乘舟年纪小,不经饿,早上一起便喊饿。傅挽月带他吃了碗猪蹄汤面后,让他乖乖在客房里练字,她出门去医馆卖药换钱。
她早就打听好了,云寞县最有名的医馆是济善堂。
傅挽月拎着草药去济善堂,才刚跨进屋门不久,一队护卫气势汹汹地便往药堂冲进来。
为首的黑衣男大喊,“卫大夫在吗?”
同傅挽月在说价的卫大夫侧头问,“找我有事?”
那人道:“是。”
“你先放下手里的活,给我们侯爷的小妾治病。”
傅挽月咂舌,侯府一个小妾的气场都那么嚣张,那要是换成正经侯爷还了得。
卫大夫蹙眉,说先等等。
侍卫砸了一袋银子到他桌上,很是嚣张。
“我们主子小妾来了,你快过来!”
傅挽月好奇地往门口瞧,只见一辆锦轿下,慢慢走出一个男人,手里抱着一只狮子猫。
“?”侯府小妾是个男人!
高门府邸现在那么开放了,允许纳男人为妾?
卫大夫讶然,“这是贵府夫人?”
侍卫怒瞪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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