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微妙的关系变化

日落的余晖洒在城市的每一个角落,林萧刚结束了今天的拍摄,随意地披上外套,准备离开片场。即将进入夜幕的街道略显喧嚣,但他的思绪却渐渐安静下来。就在他走到停车场时,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打破了这一片宁静。

屏幕上闪烁的是封煜发来的信息。

“今晚有个小聚会,战队几个朋友也会来。你有空吗?来一起庆祝一下最近的胜利?”

林萧盯着手机屏幕,指尖悬停在键盘上,他想起上次在咖啡厅偶遇时随口说的有机会让封煜请自己喝酒。封煜的消息并不正式,语气也平淡,却透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暖和期待。几秒钟后,林萧才轻轻敲下几个字:

“我有空,在哪儿集合?”

封煜几乎没有停顿,迅速回复:

“明月酒吧,八点。”

屏幕上只有简单的几行字,但林萧却感到一种莫名的牵引。他一向对聚会不太感兴趣,但今天,却有些不同。封煜的邀请没有任何商业性的目的,没有记者的围绕,只有一种纯粹的,带着几分私密气息的邀请。是的,不仅仅是因为他喜欢封煜,而是因为封煜这个人本身,对林萧而已就有着一种无可抵抗的吸引力。

林萧没有再犹豫,收拾好自己的心情,换了件便装,出发去了酒吧。

酒吧的包间里,灯光昏黄而闪烁,音乐热烈亢奋。人群的欢声笑语交织在一起,但并不嘈杂。林萧推开包间的门时,几个人已经坐在大桌旁,显得轻松愉快。封煜并不显得异常引人注目,他坐在角落里,穿着简单的T恤和牛仔裤,显得十分随意,但那种气质,依然无法掩盖。无论何时何地,他都散发着一种独特的魅力。

看到林萧进来,几位战队成员立刻站了起来,热情地招呼他:“林萧,终于来了!快坐!今天得好好庆祝一下!能和大明星一起喝酒,真的太荣幸了!”其中一人指着空位,笑着拍了拍旁边的椅子。

“我先干一杯,欢迎林萧的到来!”陈临清朗的声音想起。他是战队里的上单。

封煜也朝林萧看了过来,那双深邃的眼眸带着一丝温暖的笑意,微微扬起的嘴角让他看起来不再那么高冷。“很高兴你能来。”或许因为喝了的酒,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

林萧心跳稍微加快了一些,轻轻一笑:“我也很高兴能和你们一起庆祝。”

他坐下来,环视四周,酒吧的包间里气氛很轻松,战队的成员们正在聊着比赛的趣事,时不时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放松的笑容,仿佛身上的压力都被酒精和笑语冲淡了。

封煜没有马上加入他们的谈话,而是静静地坐在角落,偶尔低头看手机,有时候会抬起头,望向林萧的方向。林萧一时没有注意到,封煜目光中的那份深意。就像是微风拂过水面,平静却深邃。

桌上有人举起酒杯,笑着对林萧说道:“来,林萧,庆祝一下,干一个。听说你最近也很忙啊,祝你好运,事业蒸蒸日上!”

林萧笑了笑,举起酒杯轻轻碰了碰:“为你们的胜利干杯,也为我的事业干杯!”

封煜看到林萧的举杯,也抬起了自己的杯子。两个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像是某种默契的碰撞,带着几分轻盈的意味。封煜低低地开口:“林萧,今晚喝的尽兴,我们也闲聊一些轻松的话题。聊聊八卦,也聊聊生活。”

林萧微微点头,他看着封煜,心底的某个角落不由自主地被触动了。封煜虽然是电竞圈的“封神”,但在这一刻,当他卸下队长的责任和家庭的压力,就是一个普通的男孩子,脸上洋溢着青春,林萧不禁有些看呆了。

酒过三巡,几人喝得正尽兴,有人提议玩真心话大冒险。

“来来来,转瓶子!谁也别怂!”坐在对面的副队最先起哄,拿过一个空啤酒瓶,兴奋地转了起来。

林萧坐在角落,单手支着脑袋,微微眯着眼。他只喝了一点啤酒,脸颊却染上一层淡淡的红。他并没有太大兴趣参与这种游戏,但也没拒绝。

啤酒瓶缓缓停下,瓶口指向了封煜。

“哎哟!封神,这次轮到你了!”副队一拍桌子,起哄道,“快选,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封煜微微皱眉,显然对这种游戏有些无奈,但看着周围一双双期待的眼睛,他最后还是无奈地开口:“真心话吧。”

“哈哈哈,那我们可得问个劲爆的!”陈临笑得一脸奸诈,环顾四周后,眼神停留在林萧身上,意味深长地说道:“封神,你有喜欢的人吗?”

此话一出,周围顿时响起了一阵哄笑声。

封煜的表情几乎没有变化,只是手指轻轻摩挲着桌上的啤酒罐,沉默了几秒后,淡淡开口:“没有。”

“这么干脆啊!”有人不死心地追问,“那有没有特别欣赏的类型?哪怕是理想型也行!”

封煜抬起眼,看了林萧一眼,声音依旧平静:“有想过。应该是一个出色又有趣的人吧!”

回答简短却让人无法反驳,周围的人虽然还有些意犹未尽,但见他态度坚决,也只能悻悻作罢。

瓶口再一次停下,指向林萧。

“哟,大明星,轮到你了!”陈临笑着说道,“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林萧微微一挑眉,漫不经心地笑道:“大冒险吧,怕你们问的问题太无聊。”

“哎哟,有胆量!”副队一拍桌子,目光来回扫了几圈,最后定格在封煜身上,眼神里透着几分戏谑,“大冒险就是……你去请封神喝一杯酒,顺便说一句‘我很欣赏你’!”

林萧闻言愣了一下,随即轻笑出声,懒洋洋地起身,拿起一罐啤酒走到封煜面前。他单手撑在桌边,低头看着坐着的封煜,嘴角扬起一抹带着几分戏谑的笑:“封神,这杯酒敬你,我很欣赏你。”

封煜微微抬头,眸光沉静地看着林萧,像是在琢磨他这句话的深意。片刻后,他伸手接过啤酒罐,轻声说道:“谢谢。”

林萧直起身子,转头对其他人挑了挑眉:“完成任务了吧?”

“哎,你这也太敷衍了!”陈临假装不满地喊道,“我们要看真情实感的,刚才那句话你说得太假了!”

林萧闻言,转身又看向封煜,眉头微挑,目光认真了几分:“好吧,那我重新说一次。封神,我很欣赏你——不仅仅是因为你在游戏里的天赋,还有你刚才在游戏室里分析对手策略时的冷静和精准。”

这番话一出口,周围顿时安静了一瞬。

封煜的手指顿了顿,抬眼看向林萧,目光中带着几分探究,更多的却是意外。他没想到林萧会用这样正经的语气说出这样一段话。

“谢谢。”封煜再次开口,声音低沉,语气却比刚才多了一丝真诚,“不过,你这样说,我压力很大。”

“压力有什么用?努力赢下来就行。”林萧轻笑一声,转身回到座位,似乎对刚才的事情毫不在意。

游戏玩到深夜,几人陆续离开酒吧。林萧和封煜走在最后,林萧看着封煜始终低头沉默的样子,忽然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封煜看着他,眼底浮现出一丝复杂的情绪:“林萧,如果有一天我不再是‘封神’,你会觉得我不够好吗?”

林萧愣了一下,抬头看向封煜,看到他眼中那一抹不易察觉的忧虑。

“你是说如果你不再打职业?”林萧问。

封煜点了点头:“是的,我知道,这个行业不会永远陪伴我。我会有退出的一天,但不管怎样,我想知道,你会怎么看我。”

“我感觉所有人对我都抱有很大的期望。可是,我好累。”封煜接着说道。

林萧的心头忽然一震,他没有急于回答,而是低下头,沉默了一会儿。他知道,封煜问这个问题,背后藏着多少未曾说出的痛苦和迷茫。

他抬起头,深深看进封煜的眼睛:“封煜,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你不再是‘封神’也没有关系,你还是你。”

封煜的眼神闪烁了几秒,最后,嘴角终于扬起了一抹真正的笑容。“谢谢你,林萧。”

两个人的目光在那一瞬间交织,空气中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拉近了他们之间的距离。虽然没有任何言语的承诺,但那一瞬间,林萧知道,自己已经不再只是为了偶像而追随封煜,而是因为封煜本身,心甘情愿地站在他身旁,陪伴他一起走未来的路。

在灯光柔和的街道上,封煜和林萧并肩走着,脚步缓慢而沉稳。微凉的夜风吹过,卷起几片落叶,也吹开了封煜心底那扇紧闭已久的门。

他低头沉默了一会儿,像是在斟酌措辞,终于轻声开口:“林萧,我有时候挺羡慕你的。”

林萧愣了一下:“羡慕我?为什么?”

“你看起来很自由。”封煜淡淡地笑了笑,但那笑容背后,藏着无尽的疲惫与苦涩。“能拍戏,能玩游戏,甚至可以随心所欲地打赏别人价值一百万的礼物。你的世界里,好像没有太多限制。”

“可是你也很自由啊。”林萧不假思索地说道,“你是职业选手,是许多人心中的‘封神’,你想做的事,应该没有人可以阻止吧?”

封煜没有直接回应。他停下脚步,目光落在不远处昏暗的街角,那片阴影仿佛映出了他心底的深渊。他低声说道:“自由,是要有资本的。而我,没有。”

林萧怔住了。他第一次从封煜的语气里听到如此直白的无奈。

“林萧,”封煜的声音低沉,夹杂着一丝轻不可闻的叹息,“我从来不是你们想象中的那个无所不能的‘封神’。事实上,我的世界从来就不自由。”

林萧看着他,目光中带着不解与关切,试探性地问道:“是因为……家庭?”

封煜苦笑了一下,点了点头,终于将那压在心底多年的秘密缓缓道出:“我爸,十几年前做生意失败,欠了很多钱,后来又因为债务问题被迫离开了家。我们家一夜之间从普通的中产变成了负债累累的家庭。我妈靠打几份工勉强支撑着日常开销,但债务却像无底洞一样,根本还不清。”

他的声音平静得像是在讲别人的故事,但林萧却听出了这份平静背后的挣扎。他握了握拳,尽力压抑住心底的疼痛,静静地听着。

“那时候我只有十二岁,连家里的房子都被抵押了。我亲眼看着债主来家里砸东西,看着我妈抱着我的妹妹躲在角落里哭。”封煜的嘴角抽动了一下,似乎是在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后来,俱乐部的人发现了我的游戏天赋,邀请我签约。我用了一个星期考虑,最终决定加入——因为签约费,可以解我们家燃眉之急。”

“难道,电竞不是你的梦想吗!”林萧忍不住插话,有点心疼今夜因为酒精的作用而奔溃的少年,“家里的事,一直都是你一个人在扛吗?”

封煜看着他,眼神中带着些许复杂的情绪:“林萧,你知道梦想是什么吗?对我来说,它不过是一个奢侈品。我没有资格谈梦想,我只有责任。”

他说得平静,却让林萧的心隐隐作痛。

“签约之后的几年,俱乐部为了培养我,每天都安排高强度训练。那时候我只有十四岁,身体还没发育完全,但每场比赛都不能输——因为我输不起。”封煜低头轻声笑了一下,语气里满是自嘲,“人们都觉得我是天才,是电竞圈的神,但没人知道我每天只能睡四个小时,吃着止疼药坚持训练。”

“后来,我父亲回来了,但并不是因为良心发现,而是因为欠了更多的债。”封煜的声音逐渐低沉,“他继续用我们的名义借钱,甚至借高利贷。说是为了翻身的机会,但实际上,全都拿去赌博了。十赌九输,我妈已经崩溃了,只有我还能撑着。”

林萧的拳头不自觉地握紧,脸上满是心疼。他一直以为封煜是那个无懈可击的强者,没想到他也有这么脆弱的一面。

“所以,我不打比赛,就没有收入;没有收入,我妈和妹妹就得背着这些债过日子。”封煜深吸了一口气,声音里透着掩饰不住的疲倦,“我不喜欢打比赛,也厌倦了游戏,可我停不下来。”

林萧咬了咬牙,声音带着些颤抖:“那你呢?你自己的生活呢?”

封煜抬起头,看着林萧的眼睛,语气平静得近乎冰冷:“我的生活?我的生活早就没有了。”

林萧的心狠狠一震。他从未觉得自己如此无力,明明眼前的人是他崇拜已久的偶像,是那个不可一世的“封神”,可此刻的封煜却像一个被困在深渊里的少年,孤独而无助。

他咬了咬牙,声音坚定地说道:“封煜,你不是一个人。无论是比赛,还是生活,我都陪着你。”

封煜愣住了,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震动。他看着林萧,嘴角微微扬起一抹笑意,却没有说话。

夜风再次吹过,带走了这份沉重的对话,但它并没有消散,而是深深地刻在了两人心底的某个角落里。

那天晚上,林萧躺在床上,脑海里反复回放着封煜的话。他从未想过,这个被万人追捧的电竞选手,竟背负着如此沉重的过去和责任。

封煜的那句“我的生活早就没有了”在他耳边回荡,让他久久无法平静。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所崇拜的“封神”,不过是一个被迫扛起家族重担、在人生边缘挣扎的大男孩。

“不能让他一个人这样下去。”林萧在心里默默下了决心,“我要见他,我要在他身边!”

第二天,林萧推掉了原本要去试镜的行程,径直赶往封煜所在的训练基地。他心里明白,封煜嘴上说得轻巧,可心里头的那种孤独和压抑,光靠他自已肯定是没法消除的。自己虽说也帮不上什么大忙,但是封煜能跟自己说这些事儿,那肯定是信得过自己。所以他就想着,得在封煜身边陪着。

训练基地外,林萧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站在门口。这是一座不算特别大的建筑,和他想象中电竞俱乐部的奢华大楼有些不同,甚至显得有些简陋。

他深吸了一口气,抬脚迈进了大门。在前台简单说明来意后,他被引领到了一间会议室。

不一会儿,封煜走了进来。他显然对林萧的出现感到意外:“你怎么来了?不是说今天有拍戏的安排吗?”

林萧看着封煜,眼神认真得让人无法忽视:“我想见你。”

封煜似乎一有些意外,皱了皱眉:“有什么事不能发消息说?需要特定来一趟?”

林萧没有被他的语气吓到,反而笑了笑,拉开椅子坐下:“我就想来看看你。难不成你后悔昨天跟我交心了?”

封煜不置可否。

“我昨天一夜未睡,一早跑来就是想和你聊聊。我觉得昨天晚上你还有很多话没说完。”

封煜听到这句话后微微一怔,眼神里闪过一丝挣扎。他低头沉默了片刻,然后走到林萧对面坐下,神情有些疲惫:“林萧,我昨天不该跟你说那些的。我的事太复杂了,没必要让你为我操心。”

“可是你不说,我更担心。”林萧直视着他的眼睛,语气温和却带着一丝坚定,“封煜,我不是想干涉你的生活,可我希望你明白,有些事你不需要一个人扛着。”

训练基地的气氛安静得出奇,窗外偶尔传来几声汽车的鸣笛声,但这并未打破两人之间的微妙气氛。

最终,封煜抬起头,目光复杂地看着林萧:“林萧,我知道你是好意,可是……这些东西,真的没那么简单。就算你想帮我,也帮不了。”

林萧微微皱眉:“你怎么知道帮不了?至少我可以做个听众,或者一个陪你走下去的人。”

封煜的嘴角动了动,似乎想说点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低声道:“陪我走下去的人?”

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微妙,林萧看着封煜的神情,心里满是无力感。他想要替他分担,可却找不到任何突破的方式。

就在这时,会议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一个工作人员匆匆走进来,看到封煜后急忙说道:“封哥,经理找你,说有紧急的事情需要讨论。”

封煜点了点头,站起身来,对林萧说道:“我先去处理点事,你在这儿等我一下,别乱跑。”

林萧无奈地耸了耸肩:“知道了,我又不是小孩子。”

封煜走后,林萧坐在椅子上,目光无意间扫到了桌上的文件夹。文件夹半开着,露出里面的一些内容:一份关于封煜最近比赛数据的分析报告,以及另一份,林萧瞥了一眼——“经济支出计划表”。

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动那些文件。这让林萧更加确信了一件事:封煜真的需要一个支点,一个可以依靠的人。

封煜回来的时候,林萧已经站起身,正看着窗外的景色发呆。他转过头,笑着说道:“事情解决了?”

封煜点了点头,走到他身边:“没什么大事。你呢,接下来有什么安排?”

林萧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突然笑了笑:“我的安排,就是看着你,不让你再一个人瞎扛了。”

封煜微微一愣,然后无奈地笑了笑:“你这人,真是……。”

封煜摇了摇头,却没有再反驳。他发现,林萧的存在虽然让他感到略微的不适应,但也带来了一丝久违的轻松。

林萧笑着说道:“封煜,你有没有发现,我其实挺厉害的?”

封煜挑眉:“嗯?哪里厉害?”

“我的存在,就像一个外挂,专门用来治愈你这种忧郁小王子的人。”林萧半开玩笑地说道。

封煜低声笑了笑,没有接话,但他知道,林萧确实是一剂良药,一剂让他逐渐找到生活温度的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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