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爷转头道:“乌鸦,把你打听的消息也说一遍。”
乌鸦道:“我得了命令之后,本以为是件容易的事,先派了个人装作路过,去柳埠村里转了一圈,不到村民对于外来陌生人极其警惕,连开门让他进去喝口水的机会都不给,硬是套不出什么话来,自然无功而返。于是我又找了个可靠的人扮作货郎去村里贩些胭脂水粉,还是才没打听出什么话头,不过那人说这个村有些邪性,一到晚上家家落户,街上半个人影都没有,有个心善的老人劝他晚上不要出去,尤其不要到后面的山里去,但也不肯说明原因。即便他是个货郎,也被提防得死死的,在村子里磨了两天,实在是呆不下去了。反倒是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了这个店小二,因他自称是柳埠村的人,又抱怨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事,才让我找到机会。”
“这种小村落的人防备心最重,不是他们自愿请进来的客人,一般人确实很难接近。”康安安道,“果然要打听消息这种事,靠人行不通,还是蛇夫人的眼线比较会钻营。”她看了小王爷一眼,“你还想着拷问的事吗?小心把他们惹毛了,一点线索都不给你。”
“我自有分寸。”小王爷道,“他们若是乖乖的合作,当然不会动他们半根毫毛。”
“你呀!”康安安叹了口气,话没说全,小王爷何等灵敏,立刻接下去,“我就是改不了要算计人的脾气,是不是?”
又来了,康安安无可奈何摇了摇头,转过头问乌鸦:“蛇夫人怎么还没来,会不会出事?”
“应该快了吧。”乌鸦说,看了看窗外,又看了看谢子璎,“若是等会出了事,你有把握可以制住她们,对不对?”
谢子璎已经披上道袍,自以为很潇洒地掐了个手诀,又摆了个镇压的架式,才道:“放心,这些天我可没停下练功,贺郎还给我找了几个兔精野鸡精试过呢。”
贺郎说:“哼,那几个是我的朋友,专请来给你练练手的,别以为人家没手下留情。其实对付蛇夫人我一个人就行,小谢对付那个眼线应该可以,干嘛要摆什么镇妖阵?”边说边忍不住缩缩脖子,觉得光听这个名字就十分不友好。
“我叫她们来不是为了打架,而是想听消息,不到万不得已,不会施法困住她们逼供,等会你如果觉得不自在,就叫小二再准备一个房间,你还可以自己下场玩一局。”小王爷温和道。
贺郎眼睛一亮,冲口而出:“我可以变化成女形叫人来玩吗?”
一屋子人听得目瞪口呆,谢子璎失声道:“贺郎,原来你这么变态!”
“不是不是,你们误会了,我就是想找个机会练练女形,以假做假地试验一下。”贺郎脸红,“再说,我们族长你们也是知道的,最喜欢玩这种游戏,我准备给他探探道,如果真那么有趣,下次就介绍他来。”
大家迅速地交换了几个叵测的眼神,小王爷轻咳一声,亲切道:“可以可以,你们族长确实很适合这里,不过等会你变成女形的时候,我们能去参观一下吗?”
“或许不用麻烦别人,我们自己就可以帮你把关呀。”谢子璎挤眉弄眼地笑,“不就是演戏嘛,你想扮谁?我们有男有女,文武兼修,随便你挑,你想玩什么情景都可以。”
“不和你们说了,都不是正经人!”贺郎百口莫辩,用力瞪了他们一眼,自己乖乖去角落坐好。
可惜众人完全止不住势头,又哄堂大笑了一阵,直到门口有人轻轻敲击,才停下笑声。
店小二在门外轻轻道:“客人,你们的朋友带到啦。”
蛇夫人的眼线是个野猫妖,修为尚欠火候,因此幻化成人形也带着七分本相,二十岁左右的年纪,中等身材,面似银盘,灵活的圆眼睛,璎桃小嘴巴,脸上色如春花,配着满下巴短渣渣浓密的胡须,好一位虎头虎脑的络腮胡美人,叫人见了怜也不是厌也不是。
谢子璎强一波未了又来一波,强忍着笑意打招呼道:“这位小兄弟长得挺娇俏哇。”
猫妖一眼瞧见他身上的道袍,还有胸口隐隐露出的符纸,吓得脸色煞变,越发显得明晃晃粉馥馥的一张白脸,猛地跳到蛇夫人身后去,叫:“嗷呜儿~这是做什么?请了道士来捉我吗?”
蛇夫人两粒瞳仁又竖起来,叉腰护在他身前道:“你们想做什么?房间里摆成个鬼样算是个什么意思?要是敢有半分不客气,咱们立刻就走!”
谢子璎等的就是这句,一听她撂出狠话,马上精神大振,手里的诀情不自禁地又掐了起来,“天道毕三五成日月俱 ”这几句咒语已经含在嘴边快要吐出来。
康安安忙过去一把把推他了个大趔趄,“好好说话,今天可不是来打架的,至少有我在,谁都不许动手。”
蛇夫人毕竟还是比较相信她,闻言脸然稍和缓,把猫妖从身后拉出来,推到康安安面前:“这就是我在柳埠村的眼线,有话只管问他。”
猫妖见康安安模样温和秀丽,身上却带着罡风,知道是个狠角色,马上过来讨好道:“哇哦,原来你不是凡人呀。”
康安安也被他的模样雷到不行,微笑着打招呼:“敢问尊驾如何称呼?”
猫妖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道:“不敢不敢,小人原住村西,故姓西门,单名一个妙字。”
康安安笑道:“原来是西门公子,能不能把柳埠村的事情同我们说一下,听说还是你先得到消息的呢。”
西门妙听了,十分得意,搓着手道:“小人常在村边走动,听到的消息多一点也是很正常的。再说那女尸才不是刚出现的,山里的朋友们之前就知道,村里人不过是后知后觉而已。”
“到是什么时候闹出来的事情呢?”
“认真算起来,倒也不算很早,大约七八个月前吧,就有朋友对我说,山里出了个怪东西,因为我自己不大去山里,一直只在村边上走动,所以直到那个樵夫被活活吓死,才知道不对劲。”
“那女尸整日在山里,倒没和你朋友成为朋友?”谢子璎好奇地插口。
西门妙一直顾忌着他的道士打扮和法器,很怀疑他心怀不轨,闻言挺胸道:“这算什么话,我的朋友都是山里的常驻户,世世代代祖居在此地,有名有姓有来历,哪会去结识这种莫名其妙的野朋友,这位公子不要把咱们看扁了。”
谢子璎讨了个没趣,但也不生气,倒觉得这小猫妖张牙舞爪的模样怪可怜见儿的,于是笑了笑,“好啦,它是野路子,你是家生子,好不好。”
西门妙气鼓鼓地又瞪了他一眼,才继续道:“何况那东西行踪不定,我的朋友也不是常能见到,大约它是有地方藏身的,偶尔远远地瞟见个影子,一晃就没了,那些村人们更是只见过一次而已,不过凡人胆小不经事,只见过一次也吓破了胆,你不知道,现在那个村里的人有多紧张,简直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了。”
小王爷与康安安对视一眼,觉得这句话与之前的猜测有些不谋而合,那些村民果然是在封锁消息。
“你得了消息,便去告诉了蛇夫人,那之后有个年轻的公子哥来柳埠村查女尸,你有没有看到呢?”
“呃,这个倒没有。我也不是天天在村口蹲着的,哪会事事都知道。”西门妙断然道,一句话推托得一干二净。
见他如此,康安安不由皱起了眉头。
小王爷却笑起来:“你这小野猫,不尽责呀,自己地盘发生什么事居然都不晓得,该打。”
他话音刚落,谢子璎便作势挽起袖子。
西门妙吓了一跳,“啊呜”一声躲到蛇夫人身后去了,蛇夫人飞身挡在他面前,红信子朝着谢子璎霍霍地飞,却对着康安安道:“想干什么?不是说好不打架吗?”又转头对西门妙喝一声,“怕什么,你也太没出息了。”
西门妙委屈极了,嘟着嘴道:“他身上有符气,人家道行还浅,禁不起。”
“你是柳埠村的原住民?”贺郎突然开口说,他本来一直坐在角落里,此刻起身走过来,西门妙一看到他,立刻眼睛就直了,“啊哦,你,你,你是狐……”
贺郎一摆手道:“你知道就好了,我们都是同类。”
狐族一直是妖中极品,只在人间富贵乡行走,和他们这种村野小妖简直犹如云泥之别,现在居然肯屈尊说是他的同类,西门妙深感荣幸,脸上又羞又喜,抓耳搔腮,喜笑颜开道:“不敢当,不敢当,您,您老怎么也在这里呢?”
蛇夫人很看不上他这股奴颜婢膝的模样,立刻转身一掌抽在他的嫩脸上,“好好说话,他又不曾许你什么好处,瞧你个没出息的贱相!”
西门妙捂着脸又瘪了下去。
贺郎径自走到他和蛇夫人面前,才停下来道:“我知道你们家庭最重视领地权,平时彼此各不干扰,也不大会去别人的领地随便走动,你若占据着村西,只要村西发生的事就只有问你。”
西门妙看了看他,眨着水汪汪的眼睛,没明白到底是什么意思。
贺郎慢慢地道:“别的地方的事你不知道,村西有个很特别的人,你知不知道?”
西门妙睁大眼,心想狐家的人怎么会认识我们这种小村落的人,因此十分奇怪,问:“不知大人说的是哪一位呢?”
贺郎慢慢地朝他凑过去,嘴里道:“他呀,他姓……”
话未说完,突然一拳朝着蛇夫人面门砸了过去。
蛇夫人竖着耳朵,也在认真地听他的话,脸上满是疑问的样子,不料他竟然会搞偷袭,猝不及防,幸亏她身体极其灵动,拼命扭腰侧头避开,拳头擦着鬓角的碎发滑了过去。
蛇夫人双脚站定,猛甩头才要变脸,不料旁边又伸出只手,乌鸦已经从怀里掏出张符纸,老实不客气地贴在她额头上。
呃。。。。下一章有“动情爱末”情节,请大家和我一起祈祷不要被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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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九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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