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喻正凯允许邓靖茜给喻一栩送一日三餐,就是默许邓靖茜全权负责看管他,如今他溜走,邓靖茜在喻正凯面前落了面子,她儿子找他麻烦很正常。
喻一栩不在意自己有没有麻烦,反正喻靖恩也不是第一次找他麻烦,他唯一担心的是,麻烦会不会波及到季伏双。
“你帮我查查,老三打算怎么个找法。”
晚上去到季伏双家,喻一栩一个劲对她挑选的房子挑三拣四,核心不外乎安全性和便捷性。
在他看来,没有保安,整个小区只在主路口有零星几个摄像头,就是不安全。
跟不认识的人合作,就是不方便,当然也存在安全隐患。
季伏双觉得他这副模样好笑,把他拉到阳台,指向窗外:“你看,楼下就是马路,真有什么事,我喊一嗓子,外面的人不都听到了?”
听到有什么用,她住七楼,又不能爬窗。
这句话他没说出口,只是又强调:“真有危险,就算外面的人听到,想救你也来不及。”
季伏双笑说:“你也说了,外面的人听到也来不及,所以有没有保安都没差。”
喻一栩被噎得找不到反驳的话,自能气哼哼地生闷气。
饭菜端上桌,他还耷拉着唇角,季伏双捏捏他的手,问他:“你是在担心什么吗?”
她的眼中不光有担忧,还有急切,喻一栩看得清楚,心中一软,将那些不安和担忧全部藏了起来。他回握住她的手,亲昵地蹭了蹭,半真半假地说:“我就是在想,男朋友家就在对面,为什么不住男朋友家里,是因为男朋友不好吗?”
“又胡说。”季伏双拍开他的手,没好气地说。
房间的顶灯是暖光灯,落在人身上,泛起一层薄薄的光雾,在平日里干练利落的人染上一层温柔的面纱。
喻一栩忽然觉得这样好像也不错,至少在此之前,他从未这样确切地感受到她在乎他。
过去他们在一起时,无论做了多么亲密的举动,他总能在些许瞬间感到她走神。他不曾探究她走神的瞬间都在想什么,不是不能,而是不敢。
如今好了,她的关心不似作假,她的担忧不参杂任何其他成分,她的眼里全是他。
他的心,好像被她温柔的捧在手里,用心呵护着。
这样的感觉令他着迷,他萌生大胆的想法。
吃完饭收拾完桌面,他期期艾艾地凑到她面前,嗫嚅道:“双双,今天这么晚了,要不……我就别回去了吧?”
“你家与我家,仅相隔一条马路的距离。”季伏双没好气地说。
喻一栩走到她背后,环住她的腰,让她的后背紧紧贴在自己的胸膛。
“可是我怕黑。”
“……”季伏双,“我送你。”
“我怕你也怕黑。”
“我不怕。”
“双双……”
指尖划过她的小腹,季伏双不由颤了下,他得寸进尺:“你的床很大,足够容纳两个人。”
季伏双的耳廓越来越热,慌忙按住他作乱的手,故意板着脸:“这里……”
“隔音不好。”
挣扎的手老实下来,她感觉到背后的人猛然一僵。很快,她又感受到一些别的什么,猛地推开他,脸红得像滴血:“喻一栩!”
自知理亏,喻一栩没再胡搅蛮缠,老老实实把自己和厨余垃圾一起打包出门。
月光很亮,路灯更亮,喻一栩步态悠闲,全然不符合在季伏双家里卖惨时,关于“怕黑”的自述。
他走到马路对面,遥遥看向季伏双家的方向。
阳台上还亮着灯,虽然看不清是不是有人站在那里,但他确切地知道,那盏灯是她为他留的。
过去,不管是翁圆圆女士照看他时,还是他野蛮生长的岁月,身边的人都告诉他,他应当独立应当坚强,不可以怕黑,同样也不可以怕其他任何事情。
所以年幼的他把怕黑的一面藏了起来,故意装作胆大。
后来,独自一人的夜路走多了,他渐渐忘记,最初的自己原来是怕黑的。今天原是胡乱掰扯的借口,竟然得到回应。
她是第一个为他留灯的人。
他希望她永远会为他留灯。
回到家,他找张叔要来喻靖恩的电话号码,第一次主动拨出电话。
“喻靖恩,我们和解吧。”
-
第二天,如约来到高尔夫球场,喻靖恩远远冲喻一栩招手,笑得一片灿烂,喻一栩快步走去。
喻靖恩就读于国际学校,已经敲定即将就读的国外大学,再无后顾之忧。前番喻诺所说他高三补课,不过是为他找的不在家的托词。
看着步履匆匆的喻一栩,喻靖恩笑得很热情:“二哥第一次主动约我,好这么着急,我实在开心,你不知道,我从小到大最大的愿望就是和二哥你和和气气。”
懒得应付他的虚与委蛇,喻一栩径直打断他:“说正事。”
喻靖恩装傻:“不知二哥找我什么事?”
“我们和解吧,”喻一栩接过球杆,随手打了一杆,“怎么样?”
喻靖恩故作惊讶:“二哥说的什么话,我们是一家人,哪有什么需要和解的。”
喻一栩向来看不惯他假模假样,挑眉冷笑:“这里没别人,你不用装腔作势。跟我和解,我以后不找你的麻烦,你也别找我麻烦。”
“二哥说笑了,我可不敢。”
“你——”
喻一栩脾气上来,攥紧拳头,他尚未动,球童已经先一步跑来,挡在两人中央。
“瞧瞧,二哥你这么冲动,可不像是来和解的。”
“不是我信不过你,我记事以来,你就没给过我好脸色。”喻靖恩笑说,“不对,应该是从我们妈妈那一辈,就不和睦了。”
喻一栩冷冷地回视,没有说话,因为他说的是事实。
“所以我把你想和解的事情说给我妈妈听,她也不信,她甚至还劝我不要跟你见面,”喻靖恩,“说你一肚子坏水。”
喻一栩:“既然不愿意和解,为什么答应见面?”
喻靖恩:“我表现得还不够明显么?我实在是太好奇了,你是出于什么样的考虑,想跟我们和解,或者说……”故意拉长语调,看他露出不耐,他才心满意足的把话说完,“你在担心什么?”
“再说一句废话,信不信我揍你!”喻一栩挥动拳头,球童再次挡在喻靖恩身前。
“不要紧,”喻靖恩拨开球童,“他不会动手。今天是他求我。”
相谈并不愉快,喻靖恩像条吐出信子的毒蛇,除了打探情报,揣测他的态度,只准备随时咬他一口。
“喻靖恩,你最好想清楚,”喻一栩,“过了今天,我会不惜一切代价把你们赶出家门。”
喻靖恩无所谓地耸肩:“就凭你那个现在一心讨好我妈妈的大哥吗?看看你大哥多聪明,知道老爸听谁的,想要继承家业,就得乖乖做孝顺儿子。”
“他继承家业,你能得到什么?”喻一栩实在厌烦关于继承权的勾心斗角。
喻靖恩笑得很灿烂:“我啊,有人卖力帮我挣钱不好吗,我只需要养尊处优,一切事情你大哥都会替我办好。”
“对了,忘记告诉你。”
“你抽空可以跟老爸的律师聊聊,也许就会发现,不少股份已经不在他名下了。”
自此,和解彻底崩盘,喻一栩头也不回地离开。
喻靖恩把球杆甩给球童,拨出一通电话。
“按计划行事。另外……你给我好好查查他女朋友的背景,我觉得这是个突破口。”
-
接下来几天,喻一栩每天准时接送季伏双上下班,比滴滴司机还准时。
季伏双以他应该专注学业为由,劝说过几次,都被他插科打诨卖惨卖萌蒙混过去。她正想着要再找什么借口劝说他,没想到这天直到加班结束,都没等到他的电话。
电话打去无人接听,微信发出无人回应,季伏双莫名有些心慌。
留言告诉他,自己回家,她便匆匆往家里赶。
前几天喻一栩硬拉着她录他家楼下的门禁信息,又把家里的钥匙塞给她,她当时嘴硬,信誓旦旦说不会去他家,没想到才没过几天,她就主动上门。
她赶到他家,家里空无一人。再跑到车库,车子好端端地停在原处。无奈,她把电话打给任呈。
“喻一栩?他不在宿舍,吃过晚饭就出去了,双双姐你找他有事?”
匆匆挂断电话,心中的不安越发强烈,季伏双火急火燎往小区外跑,没留神,迎面撞上一个人。
男人哀嚎一声,接着便叫她:“季小姐?你又来找小喻先生了?”
他神色暧昧,季伏双顾不得遮掩,径直问:“你知不知道他在哪?”
“这……”光头男人迟疑地看了眼身后,快速说,“我不知道,我老婆在催了,我得赶紧回家。”
“你知道。”在光头男人疾步离开的刹那,季伏双一把抓住他,“告诉我,他在哪儿?”
按光头男人的描述,季伏双在小区两公里外找到一个停工的建筑工地,建筑工地外倒着一辆共享单车。
小喻:我怕黑。
冉明修:好的,以后晚上我送你回学校。
小喻:我怕黑。
任呈:好的,以后晚上你跟我去自修室。
小喻:我怕黑。
双双:给你留灯。
小喻:还是老婆好!
冉明修:……
任呈:……
本章掉落小小惊喜~下一章明天下午六点更新~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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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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