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样？你特么在我这装你妈呢？”说着，他抬起腿狠踹在萧昀身上。

这一下让萧昀后背直接磕在了墙上，虽然感觉不到痛，却还是脱力的靠墙滑落，跌坐在地。

没有给萧昀时间缓和，头发再次被扯住，逼着他仰起脸。

“啪”响声很大，萧昀头被打偏过去，即便在最后一秒时，伸手挡住了脸，萧昀依然感觉头晕乎乎的。

身形微晃，若不是被扯着头发，萧昀怕是会直接被这一耳光打摔在地。

手背肉眼可见的红了起来，有点肿，萧昀并不觉得疼，就是烦躁，自己为什么这么弱。

“你就只会扇耳光吗？”

萧昀的话无疑是在火上浇油，事实上他也是为了这帮人能放弃打他的脸，毕竟脸上有伤，太难看了。

刚才因为挨了那几下，萧昀大概能猜到自己现在有多惨，也就像当初他打沈翊那样吧。

风水轮流转，现在轮到他脸上挂彩了，只不过动手的是这群恶心的臭虫。

萧昀真的很怕这时候沈翊会出现，看到自己如此狼狈的一面。

他怎么就……如此没用……

本以为这帮人只是打几下出出气，然后把事捅到沈苼那去，却没想到他们是想私自处置。

萧昀能感觉出，他们渐渐开始下死手了，是真的要杀了自己。

一把刀突然插在眼前，距离萧昀仅有毫米之隔，虽然面上没有表情，可微缩又逐渐放大的瞳孔，无不在证明，他在害怕。

即使装的无所谓，也会怕……

明明他也只是个还没有成年的孩子。

“杀人偿命，这么简单的道理，大家都懂，仓库里死了可不止一个，你准备怎么还？”

旁边有人冷嘲热讽，无非就是想看萧昀害怕哭泣求饶的模样，等玩够了，欣赏够了，杀了就是。

萧昀身子微微颤抖，手臂小腿，只要是裸|露在外的皮肤，没有一处好地方，但刚才毕竟没有动刀，最严重的伤也只是青紫瘀血。

他微抿着嘴，看不清眼里的情绪，如果忍让只会让人更加得寸进尺。

尝试着挣扎了两下，萧昀手撑着地半蹲着，黑眸默然，若是仔细看，还能看到他的手在发抖。

“你们……想杀我？”

*

“啊！”凄厉的惨叫声格外刺耳，沈翊停下脚步愣了一秒，转头朝发出声音的地方跑过去。

这帮人，是想闹出人命吗？

一心认为‘柔弱’的萧昀是被欺负的那个，当看到眼前的场景时，沈翊也傻了。

地上满是血迹，明显是刚留下的，一个人倒在地上，身上好几个血窟窿还在往外淌着血。

而萧昀，手中握着一把刀，呆滞的坐在地上，脸色苍白，身上的伤看着让人格外心疼。

“沈翊……”

原本清澈的少年音，此时却异常低沉，气若游丝般，即便离得很远，也能感受到他的绝望。

双手明明已经没有了力气，却还是紧紧握住那把刀，不敢松开手。

刀尖上的血滴落，在地上形成一小片血花，周围安静极了，沈翊感觉自己都能听到血水砸落的声音。

不是恐惧，而是震惊，沈翊站在原地好半晌都没反应过来，盯着萧昀一直看。

“我……我不是故意的……”

萧昀声线都带着颤音，一说话，就牵动了脸上的伤，嘴角还破了个小口子，正冒着血珠。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作何反应，就那么跪坐在地，连刀都忘记放下，木讷的看着沈翊。

从他的眼神中，沈翊读出了茫然无助，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询问的话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我不是故意的……”重复的说着这句话，萧昀迫切的希望沈翊能相信自己，声音都带着哭腔。

那平时清冷的双眸，此时盛满了恐慌，机械般，一遍遍重复同样的话。

深吸了一口气，沈翊走过去蹲在他面前，低头看了眼那一直被攥在手里的刀，轻声道，“把刀给我。”

萧昀摇了摇头。

“听话，给我。”沈翊伸出手，去拿那把刀，萧昀应当是怕极了，攥的很紧，沈翊用了好大的力气，才把刀抢过来扔到旁边。

“叮”刀砸在地上留下一个浅痕，同时发出轻脆的声响。

吓得萧昀缩了缩身子，背靠着墙，双手环膝，他在害怕时，想到的从来都不是去寻求安慰，而是护住自己。

“怎么回事？”沈翊不认为萧昀会主动招惹别人，可事情总得有头有尾，清楚明了。

“……”萧昀不说话，只是缩在角落，拼命抱紧自己，不哭不闹，把所有事都藏在心里。

“他打的你？”刚才不觉得怎样，可当离近了看到萧昀胳膊上的伤，沈翊就感觉压抑的要命。

这人……都不会哭的吗？

哪怕萧昀大哭大喊，沈翊都觉得正常，可萧昀偏偏……这副样子。

“我今天出去的时候，买了只猫，你看！”沈翊突然想起自己是抱着小黑猫过来的，连忙将猫举到萧昀面前。

也是幸运，沈翊找萧昀的途中，没撒手，不然小黑猫也得丢。

小黑猫早就被晃醒了，有点蔫，张着嘴露出尖牙，似乎在不满沈翊的行为。

沈翊可不管那些，见萧昀不看小黑猫，直接一股脑将猫塞过去，许是动作太粗|暴了，小黑猫很不舒服，张嘴就咬在沈翊手上。

尖牙刺入皮肉，虽然猫还小，但也挺疼，沈翊没松手，着急的去拉萧昀胳膊，威胁道，“你要是不喜欢，我可就扔了啊！”

“……”

“只有他一个人吗？刚才还有没有别人看到你……杀他？”

“……”

“萧昀，我错了，我再也不喊你哑巴了，你跟我说句话好不好？有什么事你跟我说啊！”

“……”

“萧昀！”沈翊彻底急了，将小黑猫放到地上，双手搭在萧昀肩上用力摇了两下。

“我杀人了……”

“沈翊……我杀人了……”

萧昀终于开口了，抬起头与沈翊对视，黑眸默然，手依旧抱着膝盖。

看到萧昀这副样子，沈翊就知道，萧昀只是看起来坚强罢了。

萧昀不是他，做不到视人命如草芥，过不去心里那个坎。

老实说，就这一年里，实验对练，沈翊不知道弄死了多少人，因为父亲对他说过，如果现在下不去手，那么几年后，就只有被杀的份。

可萧昀这样，沈翊又于心不忍，不想说什么，‘没事，杀就杀了’这种话。

沈翊不会安慰人，只好双手捧着萧昀的脸，手指轻轻划过他嘴角的伤，温柔道，“那我们把事情告诉老师，看看怎么办，有什么处罚，我们都认，好不好？”

知道萧昀现在是陷进死胡同里走不出来，自责害怕所有情绪都夹杂在一起，比起安慰，倒不如领着他承担责任。

也许这样，萧昀心里能好受一些。

“杀人……偿命……”萧昀茫然的看着沈翊，不敢把话说完，其实他好怕，怕死，怕偿命。

他不想死。

“不会的不会的，你看你都被打成什么样了，这是防卫过当。”沈翊连忙道。

“我会不会死？”

“我保证，绝对不会！”

萧昀想要的真不多，不过一句虚无缥缈的保证，就能让他安心下来，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疼不疼？我们先回去给你上药，再去找老师认错好不好？”

“好……”应了一声后，萧昀试着伸手扶着墙站起来，却因为伤势过重，刚才又坐了许久，腿有些发软站不稳。

那一瞬间，委屈涌上心头，苦涩难忍，“他们好几个人……我还手了……只是没打过，你别……说我……”

萧昀仍记得沈翊当初说的那句，‘你这人……是不是无论别人怎么打你，欺负你，都不会还手？’

他好怕沈翊会觉得他没用。

然而事实是，沈翊听到萧昀这话好悬没直接气过去，没好气道，“我说你干什么？赶紧起来，回去上药。”

“沈翊……”

“怎么了？”沈翊还在纠结萧昀这伤应该怎么处理，就听到人儿叫自己名字，看过去以后，萧昀反而低下了头。

他想说自己真的伤很严重，站不起来，想说自己没有办法走回去，想说好多好多话，可就是说不出口。

他从未这样过，明明往常忍一忍就回去了，可沈翊在身旁，就是止不住的依恋，想要索取。

明知道自己这种人，没有委屈哭泣的资格，却还是忍不住……

“沈翊……你……抱……”

抱我一下好不好？就一下，我真的好怕。

他声音实在是太小了，沈翊没有听清，“你说什么？”

萧昀慌乱的低下头，“没什么。”

咬着牙扶墙站起来，萧昀试着抬了抬腿，却如灌了铁铅般沉重，一步都迈不出。

“你这能走吗？”沈翊皱着眉，越看越闹心，偏偏萧昀什么都不说，自己主动帮忙的话，会不会显得太刻意？

“……”也是萧昀脾气好，换了别人怕是要直接骂，你瞎啊！伤这么重，你走一个试试？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脑瓜子突然开窍，沈翊不给萧昀开口拒绝的机会，打横将人抱起往医务室走。

至于小黑猫，它被沈翊扔下不管了。

小黑猫:喵喵喵？［主子刚把我买回来，就把我扔了，怎么办，在线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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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第63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