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无语心态主宰了大脑,回过神来后,八寻宁宁马上清醒了过来。
她开始跟花子君算账:“不是,花子君!我记得刚刚……你不是说只要两个人一起吞下,就会各自分担一半诅咒吗!?”
狗卷棘:……这就是典型的咒灵骗人的话术啊!
八寻同学看起来一副很好骗的样子,事情的发展似乎就要完全把控在那位咒灵少年的手上。
他看向太宰治化身的那尾鱼,紫眸中不禁满是遗憾。
如果太宰治没有吞下鳞片的话,以他的聪明,或许还能做到里应外合。
只是对方毕竟是为了他才这么做,狗卷棘也说不出什么指责他的话,只闷闷地吐起了泡泡。
太宰治倒像是没察觉似的,晃晃尾巴贴了进来:“棘,变成鱼的感觉,也挺不错的呀。”
狗卷棘:……
如果不是即将面临生死危机的话,这样的模样,无忧无虑倒是真。
但哪有人会这么平静地接受成为了一条鱼的现实啊!
太宰治晃了晃尾巴。
狗卷棘:……
好的,是他。
只是他心中也有着和八寻宁宁同样的疑问:“鲑鱼?”
明明共同分担了诅咒的力量,为什么却丝毫看不出与之前的区分点,除了……多了个和他一起挤鱼缸的同伴。
狗卷棘心情微妙。
太宰治甩了甩尾巴,从吻部悠闲地吐出一大串泡泡,才悠悠回答:“嗯……我也不知道呢。大概还需要再等等吧?”
狗卷棘:……
太宰治真的……哪里都看不出他有危机意识!
也不知道他的咒力是什么,又能在这样的场合起到什么作用。
一旁的花子君满脸无辜,答道:“是这样没错。可是,八寻,我刚刚没说他们是一起变鱼,还是一起变人吧?要是认真点点的话,甚至还有半人半鱼的可能性呢,人头鱼身、鱼头人身,都是有可能出现的结果哦。”
……还在这排列组合呢???
想到花子君举的例子,八寻宁宁不禁颤了颤:“所以他们就只能这样了?”
花子君沉思:“没准待会还会变回来?或者四种形态都各来一遍?其实,这还是我第一次用呢,会发生什么实在是难以琢磨。”
八寻宁宁:……
要不是手上还抱着两位同学,她保管要给花子君来一记人生的重击。
八寻宁宁:“那就这么放着不管了?”
“叮──咚──噹──”上课的铃声恰好响起,宣告了午休时间的结束,也给了花子君转移话题的合适时机。
花子君:“哎呀,八寻,上课的时间到了呢。”
八寻宁宁慌张:“这这这、那狗卷同学和太宰同学怎么办!!?问题还没解决呢!”
花子君从不吝啬馊主意:“这个好办,就说他们去私奔了!”
狗卷棘:……
八寻宁宁:……
八寻宁宁表情坚定:“就说他们生病了吧。”
成长,来得如此之快。
狗卷棘不禁感慨,他们现在深受咒灵其害,怕是没救了。
峰回路转之处,大概只能靠八寻同学独自悟出一条出路了──
在鱼缸里的这段时间,狗卷棘努力用了用自己身上咒言的力量。
只是──
无论他说“碎裂”还是“分解”,都没有产生任何的效果。确切地说,鱼缸厚厚的玻璃壁上,只出现了一条不找准角度都发现不了的划痕。
唇畔原有的蛇形咒纹已经仿佛天成般,化为了银色小鱼身上的纹路。使用咒言的时候,这些融入身体的咒纹也散发出了温热的触感。
只是具体的案例太少,在没有明确变回人类模样之前,狗卷棘不会莽撞行事。
至于太宰治……
太宰治:“棘,鱼和人类,好像也没什么区别呢。同样活在这个世界上,如果是和棘一起的话,做一尾鱼,也挺不错的。”
忽略那不合时宜的前缀,太宰治丝毫没有提供半点有帮助的信息,除了保持初心的殉情外。
狗卷棘不禁有些好奇,太宰治的所谓能力,究竟是什么?
咒术的力量蓄积于能力者们的体内,因着每个人的体质不同、性格差异等,有着各不相同的引出方式。
像虎杖悠仁就是依靠身体的强大,伏黑惠是通过使用式神作为凭依……而太宰治呢?
难不成是他身上这缠缠绕绕的绷带?
狗卷棘看向太宰治,他化身的鱼完全是玄黑色而无杂质的模样,绷带似乎并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
只是事到如今──
八寻宁宁,似乎还有点救的样子。
至于太宰治……大概就只能这样了。
狗卷棘只能沉痛地做下了最后判决。
这边狗卷同学艰难地结束了思想斗争,那边八寻宁宁也抱着鱼缸十分招摇地进入了教室。
倒不是八寻宁宁想这么“万众瞩目”,只是鱼缸里的两尾鱼的模样,实在是与众不同且格外引人瞩目。
银色小鱼和小黑小鱼交替旋转般,在鱼缸里游出了既定的轨迹,水面光影婆娑,连带着他们的鳞片也一同熠熠生辉了起来,很难忽视这样的存在。
“八寻同学,你为什么带着鱼缸来教室呢?”
八寻宁宁:……
完全没想到老师为什么会注意到鱼缸。
“这……这个,是狗卷同学托付给我的!”
老师恍然大悟,随即又发现了新的问题:“诶,怎么没看到狗卷同学和太宰同学?他们才刚转学过来,不会迷路了吧?八寻同学,你在哪遇到他们的?”
八寻宁宁语塞,心想这两位同学此时正窝在鱼缸里盯着老师您看呢。
“阿……嗯……!这就是我准备要告诉老师您的,狗卷同学和太宰同学……下午有急事要请假!”
她开场开得有着磕磕巴巴的,让人不禁为她捏了把汗。
老师困惑:“哎呀,那怎么没给老师打给电话啊。”
“这……可能太急了没来得及吧。”
“唔……”似乎并没有打消老师的疑心。
也是,有时间托付同学一缸鱼,也差不多有时间给老师打电话了。
花子君偷笑:“八寻,失败了呢。”
八寻宁宁:……
这个花子君,仗着自己是鬼没什么人能看见,就肆无忌惮地坐在了讲台桌上,十分阻碍她的发挥。
她低声:“花子君,你就不能一起想想办法吗!?”
赤根葵疑惑:“宁宁,你在和我说话吗?”
八寻宁宁:“……不是的,小葵。”
狗卷棘:……
这个蛊惑人心的咒灵!
“……他们是有谁受伤了吗?”
八寻宁宁顿了顿,似乎和鱼缸里的银色小鱼对上了视线。
八寻宁宁:……
受伤……这么说好像也没错啊?
不过用受伤作为理由的话,老师肯定会更着急的。
鬼使神差般,八寻宁宁脑海中闪过了花子君那句不着调的话。
“……他、他们私奔了!”
“哈?”老师傻眼了。
太宰治:“哦呀哦呀,棘,看来大家都以为……我们要一起殉情了呢。”
狗卷棘:……
你没有发言的资格!
八寻宁宁这才从一头热中回过了神来:“啊……不是不是,他们……他们说第一天上课,东西没有带齐,所以要向老师请个假!”
这么一来,总算是蒙混过关了。
八寻宁宁松了一口气,精神懈怠后,连课都没怎么认真听,就又到了放学的时间。
“怎么办啊……狗卷同学他们还没变回来……”
花子君漠不关心:“哎呀,那可能就是做一辈子鱼了吧。”
狗卷棘:……
这就是放任了咒灵的下场啊八寻同学!!
事已至此,他们已经一步步落入了这个咒灵少年的布局之中。像这样还有独立意识的咒灵,怕也已经是接近特级的水准了。
如果是这种程度的话,可能已经远远超出了五条老师一开始的预想。
狗卷棘不禁沉思,自从两面宿傩重新面世,咒力的活跃程度,似乎远超从前,各地都有听闻过一些不寻常的事情,只是咒术师人数有限,怎么也不可能一网打尽。
他和太宰治一同在海鸥学园失去了联络,没多久五条老师那边也自然会发现不对劲。但身为咒术师,坐以待毙从来不是他们的唯一选择。
“唔,不过应该快来了吧,那个。”花子君抬头看了看天色,昏暗下来的天际划过一线明黄,像是什么交界处一般宣示着即将降临的一切。
八寻宁宁不解:“那个?”
狗卷棘心里一沉,黄昏之交,对于咒灵而言,夜晚是自带增幅作用的战场,可以让它们的咒力成倍增长。
花子君这话,无疑是在宣告同伴的即将降临。
花子君微笑:“我没说过吗?就是鳞片的主人,人鱼小姐呀。”
低沉下来的尾音如同沉入水中又迅速消散一般,花子君灿金色的眼眸中不知何时映出了幽幽的蓝色微光,教室的墙壁上水光波纹若隐若现。
即使是迟钝如八寻宁宁,也意识到了眼前的不对劲。
狗卷棘心中一沉。
——有什么要出来了!
……
校园外的围墙下。
“源辉,你去哪!?”
“抱歉,稍微有些事,你先回去吧,帮我和光说一声。”
海鸥学园的会长大人就这么帅气地翻下了围墙,金发在空中划过飒爽的弧度,动作干净利落不拖沓,像是每一根发丝都在强调对翻丨墙的熟悉度。
接住他书包的少年:……
刚刚他翻丨墙了……翻丨墙了吧!?
可是……这是违反校规的啊!
会长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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