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听说没，三水家刚生的女儿被养的狗咬死了。”

过路的妇人被叫住了。

“嗯，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你还好意思说，这段时间你天天搁家里躺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入秋以来我这还是第一次见你呢，你说你怎么不知道。”

村里最八卦、消息最灵通的两个女人相遇了。

“哎哎哎，我错了我错了，我就是最近有些犯懒，不想出来嘛。哎呀，我的好姐姐，你快给我讲讲，到底怎么了。今天我要是听不到，这一晚上我都睡不了一个好觉。”

“少来，就你，睡得跟猪一样，还睡不着。不过嘛，看你诚心问了，我就大发慈悲地给你讲讲。”

“不愧是我的好姐姐，这气度啊，就是大。”

刚开始叫住人的妇人突然沉默了，应该是在组织语言。

“快讲啊，你怎么还卡壳了。”

“哎，你别推我。嗐，姐姐跟你说句实在话，其实吧，我也不是很清楚。”

“嘿，你不清楚还跟我搞这一出，还能不能行了。”

两人突然推搡起来。

“别打断我嘛，我只是知道的不多而已。就三水她老婆年初怀了嘛，前几天孩子落地，生的匆忙，血水都直接流地上了。他家养的那条大狗呆在房里，突然就疯了，对着刚生的婴儿下了嘴，一路拖到了屋子外面，被三水打死了。它死得轻松了，只可惜了它嘴里的婴儿，直接被咬了个对穿。哎。”

“然后呢然后呢。”

“你听我讲嘛，催什么催。然后，三水嫌生的是个女儿，还一出生就没了，直接挖了个洞埋了，连个像样的坟都没有。而且这事不光彩，三水恨不得所有人都不知道，你到时候可别去别人那瞎说啊。”

“知道知道。我最近本来还奇怪呢，三水怎么突然朝外面送狗了，原来是这样啊。”

“出了这种事，他那些狗要还养得下去，那可真是敬他是个汉子。他女儿的血现在还在他家地板上留着呢，一长条的，洗都洗不掉。”

八卦的妇人们走了，我这才敢出来。

狗，血，人肉，我脑中不断闪过这些词。

一个计划雏形出现了。

希望能有用。

小丫，等着妈妈，妈妈会努力完成你的愿望的。

我去三水家要了最后一条小狗崽。

它很可爱，朝我呜呜地叫着，湿漉漉的眼睛盯着我，好像我是它的全世界。

我又想到了小丫。

那个小傻子很喜欢。

喜欢就好。

“妈妈妈妈，呜呜呜呜呜，快看，我学得像不像，呜呜呜呜呜呜呜。”

“像，像。和它出去玩吧，我等下要做饭，别熏到你了。”

我努力地勾起嘴角，想扮演一个慈爱地母亲。

我失败了。我从来就只有一个女儿，一个乖巧可爱，一个叫小丫的女儿。

男人对家里有了个小狗崽的事丝毫不在意。

我低着头，听着他们逗弄狗崽的声音，嘴角勾出了第一个笑，这也是小丫走后我的第一个发自内心的笑。

可能是开始笑了，我的笑容越来越多。

“妈妈，是这样嘛，我做得对吗，妈妈，妈妈。”

“当然，你最聪明了，一教就会。”

这傻子的手正伸在狗崽的嘴里，大半个手掌都进去了。

当然对啊。

“记住，这个方法虽然好用，但是不能让你爸爸看到，不然他会骂我们的。”

这傻子话听一半又开始玩狗，我不得不耐住脾气再重复，“记住了吗。”

可能是我的声音太大，可能是我的语气太重，这傻玩意的身子明显一颤，磕磕绊绊回我：“记，记住了，妈妈。”

我很满意。小丫走后，我的火气越来越大，却无法疏解，没有男人保护的小傻子就成了我的宣泄口。当然了，再怎么愤怒，我也只是口头发火。

不是不想，只是不能。

看到我的脸色缓和，这傻东西又凑了过来。

“妈妈，为什么我们不能告诉爸爸啊，明明这么好用，狗狗的舌头还会在嘴里舔我呢，多好玩。”

“你爸可不觉得这主意好，反正你记住就行了，问那么多没用，我说了你也不懂。”

“谁说我不懂的，你刚刚还说我聪明，你就跟我说嘛，说嘛，妈妈，妈妈。”

看到我的脸色转阴，他的声音渐渐低了。

“出去玩吧，你爸快回来了，我还要做饭。”

他怏怏地出去了，带着他的“好朋友”。

呵，告诉他，等着他来打我，又把我关进那个猪圈吗。

一屋子畜生。

不对，这话都辱了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