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江怀夕下班准备直接回家的,但实在拗不过办公室同事的邀请,然后在办公室磨叽来磨叽去,终于确定已经无事可做之后,才磨磨蹭蹭的来赴约。
跨年,熬夜,倒计时,对每天晚上十点半就准时睡觉的江怀夕来说真的太陌生了,这是在之前的30年里,很少遇到过的事。
耳边震耳欲聋的5、4、3、2、1,似乎要把江怀夕耳膜给震破,超高超大超亮的LED屏幕上跳动的数字也让江怀夕的眼睛有一瞬的不适。
下一秒,LED上的数字变成了“2025,新年快乐”。
再然后,江怀夕感觉自己突然腾空了……
是的,刚刚在身边大声喊5、4、3、2、1的那个人,刚刚差点震聋自己耳朵的那个人,直接抱起了自己,在到处充斥着欢呼声的广场上抱着自己原地转了好几圈。
“对了,刚在饭桌上她说她叫木泽漆。”
“原来她这么高啊,得有一米七几了吧。”
“原来被举起来看到的世界是这样啊。”
江怀夕钝钝的想。
许是感受到了身上那人的僵硬,木泽漆面朝着那块超高超大超亮的LED屏幕,面朝着那句“2025,新年快乐”,嘴角不断的向上挑,最后她说:江怀夕,2025年到了。
2025年到了,然后呢?江怀夕心想。
自己的生活似乎还是一成不变,还是像一潭死水一样。
2025年到了,2026年也总会到,那么,然后呢?
后来的江怀夕总是在想,一定是那天晚上木泽漆的怀抱太热烈,一定是她的笑容真的太晃眼,不仅晃眼,甚至还晃到了她的心里,竟让江怀夕在那一瞬间觉得,2025年大概也许会真的不一样吧。
跨年盛宴结束后,因为人实在太多,不能走太快,也没地方打车,所以他们一行人跟着人群走了好久好久,终于找到可以打车的地方。
“咱俩都是一起跨过年的关系了,加个微信吧。”
江怀夕看着木泽漆边说话边点出了微信添加二维码,还是那样晃眼的笑,还是那张有欺骗性的娃娃脸,热烈,真诚,又蛊惑人心。
她左耳上的耳钉在路灯下一直闪一直闪,江怀夕的脑子一瞬清醒一瞬不清醒,心跳很快,快的不像样。
那天晚上,以两个人互加了微信好友结尾。
然后各自打车,各自回家,往相反的方向。
零点的那个拥抱像个梦一样,但却并不妨碍江怀夕梦到过很多次很多次。
久到让江怀夕从来都没有想过,循规蹈矩生活30年的自己,竟会遇到性格如此跳脱,又如此热烈且真诚的木泽漆。
清晨7:00,江怀夕的生物钟准时把她叫醒。卧室里遮光性极好的窗帘让房间没有一点“已经天亮了”的自觉。
睁眼躺了几十秒回神,江怀夕才慢慢坐起来。
下床,拉窗帘,开门,喝水,热牛奶,拿吐司,一套流程行云流水,就像是提前解好的做题思路,一步一步,从不出错。
吃完早餐后,江怀夕才拿起手机看有没有紧急需要回复的信息。
美术系的教师群里消息已经炸开了锅,各种新年快乐,元旦快乐,以及从各处复制的一摸一样的祝福信息前呼后拥,99 的消息让江怀夕有瞬间的无语。
顺手复制了一句“元旦快乐。”后,江怀夕果断离开,然后看到来自木泽漆的消息。
第一条,凌晨3:00整,“你到家了吗?”
第二条,凌晨3:01分,“我到家了。”
第三条,早晨7:25分,“看,这是2025年1月1日的日出,真的很漂亮。”然后附带一张照片。橙红的圆日刚好穿过云层的间隙,确实很漂亮。
但看着这明显是在高山上拍的照片,江怀夕到底没忍住问了一句:“你没睡觉吗?”
对方几乎是秒回:“睡了啊,我回家就睡了。”
很快第二条也到了:“但是只睡了不到一个小时我就兴奋的睡不着了,今天是2025年1月1号哎,是新年第一天,我想我一定要做一件特有意义的事儿,所以我四点就开车出门了。”
然后还有第三条:“江怀夕,这是今年的第一个日出,我想把它送给你。”
新年的第一个日出,也是我在2025年想要送出的第一份心意,给你,给江怀夕,也给昨天晚上心脏也曾砰砰乱跳的自己。
江怀夕不知道这个才认识自己不到24小时的人,是怎么说出不加遮掩的暧昧的话的。
是的,在老干部江怀夕心里,她和木泽漆不熟,没到能说这种话的关系。
但事实却是,通常想到什么就做什么的木泽漆从不委屈自己,她想要跟这个自己认识还不到24小时的人,这个一起和她跨年的人建立联系。
她旺盛的分享欲甚至急切的想得到江怀夕的回应。
那一条信息江怀夕没有再回。
对待超出关系范围的东西江怀夕一直都采取冷处理的方式。以前是,现在也是,不论是谁,也无论男女。
哪怕在跨年夜零点的那一刻,哪怕在感受到木泽漆很认真很认真的对她说:“江怀夕,2025年到了”的时候,自己明显加速的心跳后也是这样。
一直如此,一直不知道是对是错的,一直如此。
但是,谁在乎呢?
所以,江怀夕单身至今或许也不是完全无迹可寻。
她给自己画了一个框,不让自己走出去,也不让别人走进去。
她偶尔忍受这种孤独,偶尔也享受这种孤独,但更多的时候,她无视这种孤独。
那之后的木泽漆也没有再给她发过消息,或者是木泽漆本人也感受到那条消息其实是有些越界的。江怀夕给对方找了一个看起来完美的理由。
殊不知“越界”事件的主人公已经在发小王珺野那里打探了很多关于江怀夕的信息。
比如,多大?哪的人?教什么的?单身吗?等等等等,并且还在伺机制造另一场相遇。
早知道木泽漆性别女,性取向女的王珺野被磨到有点崩溃,然后很“大公无私”的告诉木泽漆:“江怀夕,性别女,性取向不明,但看起来是实打实的直女,并且还是很冷很冷的直女,年方30,身高168,单身没对象,不好撩,亦不可撩”。
然后义正言辞的拒绝了木泽漆想要以她为中间人,约江怀夕出来吃饭的想法。
笑话,这么这么冷的直女,真的不是王珺野想得罪的。
于是,说做就做的木泽漆在元旦假期结束后的第一天工作日,骑着她招摇的小摩托,跑去盛大堵人了。
奉行打铁要趁热的木泽漆很勇,在看到冰山美人江怀夕时做出的第一个动作,更勇。
大概沾了元旦辞旧迎新的喜气,好天气一直延续到元旦后。
早上10:40分,江怀夕在下课十分钟后,收拾好课件,等教室空了才慢悠悠的往教学楼外面走。
今天和其他老师临时调了课,原本下午的课挪到了晚上。江怀夕准备打车回家,晚课时再来。
刚走到教学楼门口,江怀夕就听到有人喊她,对,是用喊的,很大一声。以至于江怀夕后知后觉的想,这一嗓子喊得怕是楼上刚上课不久的教室里都听得到。
循声抬头的江怀夕甚至还没有找到那个大喊的人,就落入了一个怀抱。暖暖的,带着有点熟悉的淡淡的陈皮的香味。
让江怀夕结结实实的懵了。
一周不到的时间内,连续两次被同一个并不熟的人抱了两次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后来的江怀夕可能会回答:无语、社死、有病。
但当时的江怀夕,只有懵,懵的彻底,懵的忘了推开的动作。
大概过了几分钟,也可能只过了几十秒。轻快且明显带着笑意的声音在江怀夕颈间响起,伴随着暖烘烘的气息。
她说:“江怀夕,我来找你了。”
于是,本就被冻得泛红的耳朵开始发烫,不知道是因为那暖烘烘的气息,还是那句“我来找你了”里面藏着的一丢丢想念,直直的烫到心底。
终于回过神的江怀夕迅速,甚至有点慌张的退后半步,然后硬邦邦的说:“以后,别这样”。
木泽漆笑声应好,然后又说:“走,带你吃饭。我定了餐厅,从这过去差不多要一个小时,刚好到饭点。”
熟稔的语气像是和江怀夕认识了好久好久。
直到接过木泽漆递过来的头盔后,江怀夕才感到后悔,后悔刚刚晕晕乎乎,不甚清醒的答应了吃饭。
“坐这个去?”
“嗯,很拉风的,你感受感受,而且我看你今天也没开车。”
“现在是冬天…”
“没事儿,今天太阳很大,而且我在前面给你挡风。”
嗯,其实不是冬天的问题,也不是风大的问题,是江怀夕实在没有办法把自己和鬼火少年扯上关系,因为,真的很傻。
摩托车的轰鸣声很吵,但带了头盔后的耳朵却很安静。怎么说呢,就像是进了一个透明的房子里,里面的人看得到外面,外面的人也看得到里面,但是声音被过滤了,里面的人依旧会觉得紧张、不安,但至少听不到声音,会好受一点。
依着惯性,也害怕自己会摔下去,江怀夕一手稳稳的扶着摩托车的后座椅,一手紧紧的攥着木泽漆的衣摆,用力的指尖有点发白。
最后,摩托车七拐八拐,避开拥挤的车流后停在老城区的一个稍显破旧的餐馆门口。
我真的已经很努力的让自己更新了,很多时候,故事拖得久了是真的写不下去。但是最近真的好忙好忙,工作好忙,又有很多自己想做的事情没做,但我会坚持的。
因为我是真的,很想给自己留下些什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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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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