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江怀夕,你今天开心吗?”看着远处的盛城愣神的江怀夕听到木泽漆这样问。
“嗯,挺开心的。”
“以前来过这儿吗?看过这个角度的盛城吗?”
“没,从没看过。”
“这样啊,那以后我们还来。清晨的盛城雾蒙蒙的,能见度没这么高;下午的盛城你看过了,晴天的时候还不错,但阴天就不一定了;晚上的盛城应该最好看,超级亮,万家灯火的,看着就暖和。”
“以后,还来?”江怀夕愣愣的说。
“嗯啊,想来就可以来。”说完话的木泽漆转过头继续看远处的盛城,但江怀夕内心却久久没能平静。
原来“以后”是个这么好听的词啊,原来喜欢什么就可以去做啊。
不用担心时间太早或太晚,不用克制,甚至不用去翻那本“江怀夕人生守则”就可以下决定去做。不用去考虑能不能,只用去思考,想不想。
这种感觉,很奇妙。连带着江怀夕的心情都轻快起来。
“你经常来这里吗?你们管这叫,跑山?”
心情轻快许多的江怀夕,连带着说话的尾音都变得有了调子,听到木泽漆耳朵里痒痒的。实在是有些忍不住,木泽漆抬起手,用食指在耳廓里随意划了划,随着垂手的动作转头看江怀夕。
“嗯,跑山。心情好的时候可以来跑山,心情不好的时候也可以来跑山,压力大的时候可以来跑山,很放松很放松的时候也可以来跑山。”
木泽漆转过身,懒懒的坐到路旁的石头上,仰头看着江怀夕:“其实在山里绕啊绕的感觉挺好的。你知道穿过哪条路可以最快的到达山顶,山顶的另一头也一定会有一条路带你离开山顶,整座山都张开怀抱接纳你,想在哪停就在哪停,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
放在大多数人身上,这些话就像是闲唠家常,是对这段经历的描述。但听在江怀夕耳朵里,她甚至脑子里已经有了一个小人在山间自由驰骋,张开双臂,迎着风,全都是她往昔,不曾有过的畅快。
察觉到自己在脑中不断的补充这些画面时,江怀夕能清晰的听到自己心上不知道加固了多少层的防护罩,又碎掉了一层。
碎的江怀夕有点心慌,也碎的江怀夕有点雀跃。
这种感觉真的很难形容,就像是你一直知道厨房最上面的柜子里有糖,但你只敢在家里没有人的时候,费劲的把半人高的凳子搬到厨房,然后紧张的偷吃一粒糖果。
可当你速度很快的收拾好“案发现场”之后,你等了又等,出去遛弯的长辈还是没有回来,但你嘴里的糖果含量已经告急了。
于是,你蠢蠢欲动;于是,你坐立不安;于是,你的目光又重新瞄向那半人高的凳子,你甚至还跑到阳台的窗户边,左顾右盼的去看有没有熟悉的身影……
就是这种感觉,让人心慌,但心底强烈期盼。
江怀夕扯回自己的思绪,没有再让自己沉溺在木泽漆描述的那种自由里,而是挑了一个相对感兴趣,但也足够转移自己注意力的问题。
“你也会有心情不好的时候?”
木泽漆惊奇:“为什么我不会有心情不好的时候?”
江怀夕歪头想了想:“你看起来,每天都很开心。”
木泽漆笑:“那我应该庆幸在你心里面留了个好印象。”如果在你心里的我一直都是很快乐的样子,那你会不会觉得,跟我在一起,也能带给你快乐呢?
木泽漆没敢再想那些关于在一起的话题,接连几次的接触中,江怀夕的老干部形象已经深入人心。
她应该喜欢慢的,确定的,谨慎的。而不是随意的,冲动的,哪怕这种冲动是裹挟着热切的,应该也不行。
所以,天性乐观的木泽漆愿意时不时的就给自己补一些轻量的麻药,让那颗热切的心脏,让那份快要溢出来的喜欢,慢一点,再慢一点。
“我们出发去下一个地方吧?”木泽漆起身,走到摩托车旁边,拿起安稳躺在后座的头盔。
“下一个?”还在专注看远处景色的人回头,看着摩托车旁边的人愣愣的发问。
木泽漆往前递了递头盔,抬起下巴朝另一个方向努了努嘴:“嗯,山那边,有露营基地,今天的晚饭在那里解决。”
对面的人乖巧的接过头盔戴好,扶着木泽漆的肩稳稳的坐到后座。
启程,出发,沿途还是让人欣喜的风景,两旁冒着嫩芽的树慢慢的往后撤退,带着下午的风,带着热烘烘的心事,醉人的不像话。
怕江怀夕冷,木泽漆放慢了些车速没再说话。没一会就感受到腰间缠上来一双手,不似之前只是虚虚的拢住,而是加重了一些些的力道……
还没来得及消化随之而来过速的心跳,就感觉后面那人戴着头盔轻轻的贴在了自己的头盔上。
于是,心跳过速的某人又把车速往下压了压,不知道是想以此来延缓过度活跃的心脏,还是想加长这种暧昧到冒泡的氛围。
大约,两者都有吧。
后排的人当然不知,自己只是遵循着当下的本能,收拢了双臂,沉浸在过往人生从未体味的惊奇中。
却不想,就那么乱了另一个人心。
到达露营地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同行的车友早已经支起了烧烤架,边烤烧烤边聊天。远远的看到木泽漆带着江怀夕走过来,都纷纷调侃木泽漆看到美女就走不动路,姗姗来迟到把机车骑出了蜗牛车的架势。
木泽漆难得的脸热,抬头狠狠的剜了几个大碎嘴子好几眼,才略显急促的转身对江怀夕说:“那什么,你别介意,他们平时野惯了,说话也没什么遮拦。”
江怀夕看着木泽漆被红色侵袭的耳朵,心底好笑,但面上却八风不动,收敛好情绪后只淡淡的说了声“没事儿”,直直的往人群里走,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其实根本没什么好介意的,江怀夕一直都相信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几个字,木泽漆在自己这里的印象分真的很不错,而那些熟稔的跟木泽漆开着玩笑的朋友,大概率也是跟木泽漆相似的人。
夜幕、烤串、聊天、嬉笑、打闹……
江怀夕曾经觉得这些词是离自己很远很远的东西,她又规矩,又克制,懂得怎么样控制自己的**,懂得自律,也懂得怎么样会让父母安心。所以毫无意外的,她从没尝试过跟朋友出去烧烤,从没跟着某一群人真正的融入大自然中,去感受那一刻的自己。
但现在,这些热气腾腾的声音和感受就在自己身边,不超过一米的距离。升起的是滋滋作响的烧烤香气,也是江怀夕那颗当下十分雀跃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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