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揉了揉钝痛的头，清点着自己的东西，发现食物都不见了，他深深地叹了口气。

他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族人的事情，却还是被丢下了。

他们尚在迁徙的途中，遥不知道目的地，也不知道走哪条路，只知道大致的方向，这找到族群的概率太小了，更别说，就算找到了，遥也不可能再心无芥蒂地回到族里去。

在复杂的心情过去后，他感到了一丝解脱。

现在这个山洞是他目前唯一的避风港，遥打算在这里多呆些时日，他想等等看有没有其他族群路过，能带上他一起走，这个打算虽然不确定因素很多，甚至可能整个冬季都没人路过，但是这是遥目前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

想清楚后，遥知道自己不能再沮丧下去，他把兽皮袋带上，走出山洞开始今日的采集。他一路跑到之前做标记的地方，把雪拂开后露出了圆滚滚的球根，遥的表情才放松了些。

遥挖到把兽皮袋装满才停下，装满食物的袋子十分沉重，压得他腰都直不起来，但他的心是满足的——至少最近几天不会被饿死。

他慢慢地把兽皮袋扛回了山洞，之前人多还好，现在只有遥一个人，整个山洞显得十分空旷，还老有风灌进来，遥只好把兽皮挪到靠边的位置，再在旁边生个火堆。

橙黄的火苗带来了暖意，遥把手伸在火堆旁，等手暖和了才回过神扔了两个球根在火里烤着，这便今天的第一顿。

遥不敢休息太久，冬日天黑得早，更别说随时有可能下雪，他得多采集一些。

他把挖来的球根垒在兽皮垫旁边，再拿着空了的兽皮袋出去。遥仍是小跑着去的，因为外面实在是太冷了，慢慢走的话，没一会儿又会手脚冰凉。

下午，遥还发现矮树上挂了些藤蔓，想到没有遮挡的洞口，遥把兽皮袋放在离矮树丛稍远一点的地方，打算收集一些藤蔓挂在洞口，期望它们能勉强挡挡风。

他小心地抽拉着藤蔓，但还是带了一些雪下来，雪滑进兽皮衣里，冻得他一哆嗦。扯藤蔓也要好好地先把藤蔓理顺，不然一使劲就会把缠绕在一起的藤蔓拉得更紧，这样这反而更不好采集了。

等回去后，刚进山洞并没有明显的温差，遥把藤蔓放在洞口，走到火堆边，才感受到了温暖，还好把木头堆搭得比较密，不然火堆肯定早被灌进来的风吹灭了。

遥在火堆旁坐下，搓了搓手，又往火里扔了个球根，这才去收拾放在门口的藤蔓。

洞口上沿并不是很高，但遥光伸手是碰不到的，他又搬了些石头来垫脚。

一会儿功夫就把今天捡来的藤蔓挂得差不多了，洞口还是显得很空，看来接下来的几天，他还得去多收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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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遥从睡梦中醒来，他在兽皮里蹭蹭，火燃了一夜，现在被窝还是暖和的。

他已经好久没有过这种体验了，之前几乎每天都是被冻醒的。遥缩在兽皮里想着，被丢下好像也不全是坏事，至少现在自己能暖暖和和地睡上一觉。

躺了一会儿，遥就起来了，他走出洞口发现今天又是一个晴天，没有下雪。遥闭着眼吸了一口冷冽的寒气，虽然一个激灵，但人也精神了。

就这么过了几天，洞口大多数凹凸不平的地方都被遥挂上了藤蔓，它们的确起了一些作用，洞里灌风不那么厉害了。

只是那片球根已经被遥挖得差不多了。他在周围找了一圈，并没有发现其他的食物。

连续几天都没有收获，只抱了些木头回来，这让遥有点焦虑，回来后他还是把火堆点起来了，热了一个球根捧在手里慢慢啃着。

他抬头看了看天，虽然今天也没有刮大风下大雪，但是天空雾蒙蒙的，估计后面就没有这几天的好天气了。

接下来的几天，天气果然开始变差，温度又下降了一些，天空也时不时的开始飘小雪，遥每次出去都要做好一番心理建设。

球根剩得不多了，要是又遇到连绵十几天的大雪，他会被饿死。

这次，遥出了洞口选择了一个之前从未去过的方向。他细细寻找，以免错过埋在雪地里的果子，天寒地冻，遥没多久就被冻得手脚发疼。

所幸的是，今天方向选对了，他往林子深处走远了些，就发现了新的一丛球根。遥之前还幻想过，要是能发现其他的食物就好了，这样能换着吃，不过现在看来，还能发现食物已经很好了，他照例在旁边的树干上做了个记号。

今天遥出门的时候飘着小雪，现在有些下大了，不过还能行动，遥寻思着把这袋放回山洞后再出来挖一些。

等到山洞时，遥的头发上兽皮衣上落满了雪。他赶紧把火燃起来，没有生火的山洞和外面差不了多少，只是风略小一些，还是很冷。

整理好食物，遥心里稍微松快了一些，他在火堆旁坐下，今日份的球根还没烤熟，遥还得等等。遥透过露出的洞口望着外面的雪地想着，现在的雪已经下得有些大了。

短短一会儿，雪已经在地上积了一层，到了目的地，遥又得重新把新盖上的雪扫开。

用比上午多了一半的时间，遥才装好满满一袋，这个时候雪已经大到有点糊眼睛了，遥弯着腰扛着袋子，慢慢地在雪地里行走。

最后等遥回到山洞，天已经半黑了，他还从来没有这么晚回来过，人更是被冻得直哆嗦，他赶紧把兽皮袋丢下，去生火，手已经冻僵了，打火石都打了好几次才把火燃起来。

遥在火堆旁坐着舍不得离开，实在是太冷了。遥把兽皮衣上的雪抖了抖，又扒拉了下头发上的雪，烤了好一会儿才回暖。

回暖后，遥才跑到洞口去把兽皮袋拖到火堆旁，把球根拿出来。然后又放了几个到火堆里烤着，这样明天的吃食就有了。

上午遥呆在外面的时间比较长，寻找食物加上挖球根，再把球根扛回来的时间，就已经比平时回来的时间晚了许多，而下午出去那趟，虽说地点明确，但是雪下大了，不便行走，花的时间也同样长。天气冷了，外出对体能的消耗大，回来的时候背着沉重的兽皮袋，又要时不时停下来辨认方向，所以今天遥感觉格外的疲惫。

他吃了晚上的那份食物，并没有很饱，只能说不再饿得难受。早在遥收拾球根的时候，外面的天就很黑了，此时只有不算明亮的火光照亮着山洞，在这种氛围下，疲惫的遥昏昏欲睡。

等身上暖和了，他就缩进了兽皮里，兽皮虽然铺得离火堆很近，但也只有边缘被烤得比较暖和，遥整个人钻进兽皮后又是冷得缩成一团，此时，遥恨不得住进火堆里。

缩成一团的遥很快就陷入了沉睡，睡前遥有意把落满雪后变湿了的头发烤干，但是今天实在是累到了。

这晚，遥睡得格外沉，外面风狂风大作也没有把遥吵醒，火堆里的火苗被吹得抖了好几次，最终还是□□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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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遥醒来后艰难地眨了眨眼，整个人迷迷糊糊。

他从兽皮里探出头来，一下子就被冷得清醒不少。缓了缓才磨磨蹭蹭地坐起来，就体感而言，遥感觉温度又下降了。

遥每天的活动都差不多，虽然今早他感觉脑袋有点沉重，但是他还是打算饭后去采集，遥估计之后采集的机会不多了，甚至今天可能就是最后一次。

洞外白皑皑一片，雪和昨天差不多，不算特别大，但是看样子风雪虽不大但是从未停歇，遥一脚踏出去，就直接陷进雪地里，这无疑给遥的出行增加了难度。

但是他没有犹豫，果断地朝着昨天标记过的地方走去，在这样的雪地里是跑不动了，每一步抬脚都有些费力。

雪花轻柔地落在遥的头发上、眼睫上、肩包上，一会儿就给遥镀了一层白边，他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嘴边时不时呵出一口白气。

到了标记的地方，遥赶紧挖着食物，一点都不耽误，只是天气太冷，刚开始遥的动作比较僵硬，后来活动开了才稍微好一点。

装满袋子后，遥又背着沉重的食物原路返回，他的腰被压得弯了下去，眼前雪花掠过，睫毛早就冻出了冰霜，眨眼都有些费力，尚在路上，遥就在想，估计下午是没办法出来了。

回去后，遥在洞口抖了抖雪才进去，他哆哆嗦嗦地把火点起来，整个人缩在火堆旁边，待手回暖有了知觉，遥再把脚上的兽皮揭开，发现脚已经被冻得发紫了，在火堆旁烤了会儿甚至感觉有些疼。

待遥用完餐，洞外已经变天了，雪不再是慢慢悠悠地往下落，而是被风裹挟着成片地往地上撒，肉眼就能看见雪变密了。

遥自觉已经尽力地在囤粮，接下来只能听天由命。

在山洞里有些无所事事，遥再给火堆添了两块木头就钻进了兽皮窝里。

从早上起来，遥就感觉脑袋有些沉，躺下后才感觉好了一点，他把脸埋进兽皮里，就剩眼睛露出来，看会儿洞外的白雪，又看会儿火堆的暖光，慢慢地闭上了双眼。

他沉沉地睡了过去，但睡得并不安稳，昏睡了一会儿便觉得忽冷忽热，热的时候，把手脚都伸出了兽皮外还觉得不够，冷的时候，又在被窝里紧紧缩成一团，连头也埋进了兽皮里，还是冷得发抖。

第二天一早，遥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意识不算清楚，视线一时也对不上焦，他缩在被窝里偏了偏头，看到洞外仍是白茫茫的一片，旁边的火堆已经烧了大半了，也该起来添些木头了，遥想着，他明白此时他该起来，但是想着想着，只觉头昏沉沉，又闭上了眼。

天亮了又黑，外面连绵大雪不停，在黑暗中，黄澄澄的火光小小一团，却给山洞带来了一丝温暖，火苗时不时被灌进洞里的风拉扯着舞动，明明前一秒还显出旺盛的生命力，下一秒却又仿佛后继无力，渐渐融于黑暗。

黑漆漆的洞里，遥已经烧糊涂了，他无意识地啜泣着，嘴里断断续续地喊着什么，却只有寒风呼呼，像是在回应，又像是在怜悯地叹息。后来，遥仿佛喊累了，又像是知道没有人会回应他，渐渐没了声音，他也像火苗一样，沉寂于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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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在漫天白雪中，不仔细看不会注意到雪地里还有许多移动的白色“大球”。

小剧场：

遥：我…咳咳…我要没了，我的鸟呢，我还没见到我的白毛大鸟……我……我们下辈子再……见……（含泪晕倒）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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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生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