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风近日一直心情不佳,元清连着几日闭门不出,好不容易出去还是夜里偷摸去那种低贱青楼。
为什么?他想不明白,是他上一世对元清了解太少吗?
还有这个该死的护卫!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上辈子元清身边明明没有这个人!
一定都是这个护卫的错,他身为仆从不知劝告主人远离下九流的地方,竟还将自己派去的人打伤陷害。
想到被救回来的暗一给自己禀告的那些事,想到今日好不容易见到元清,又有个碍眼的女人在这里搔首弄姿,李玄风便有无数暴虐情绪汇聚胸前。
不过看到陆元清的瞬间他便平复了心情。元清是他唯一的解药,这个世界上,任何人都会背叛他,但元清不会。
如今的诸多磨难,或是是他上一世作孽的报应,是他该受的惩罚。
他笑脸盈盈地迎上去,“我就知道你会来的。”
张治言冯净四眼呆滞,盯着陆元清的眼睛都快眨抽搐了:什么情况?你还约他了?你们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陆元清无辜眨眼,他也不知道呀,这肃王好会发疯,正常人完全理解不了。
“陪我母亲来的,王爷没看到她吗?”
肃王笑道:“安阳侯夫人正在上方赏花,上面还有两家夫人小姐,我们还是不要打扰她们了。”
他边说边靠近,“本王知道个赏花的最佳地方,元清要不要同去?”
陆元清内心翻了个白眼,他一个多年不回京的外地人还能有他了解这片地方吗?哪最好看他能不知道?
不过他还是面上笑嘻嘻地婉拒了。
秋日的阳光下,无数的木芙蓉在眼前肆意绽放。粉的、白的、红的……如同锦缎般绚烂。花瓣在风中摇曳,送来一道清香。
如画般美好的景象,可惜被身边一道喋喋不休的声音破坏
“元清平日里在家都做些什么?”
“吃饭,睡觉,斗蛐蛐。”
“我前两日听了一折有趣的戏,元清要不要一起。”
“不了不了,最近迷上斗鸡走马,饮酒作乐。”陆元清致力于把天聊死。
“元清为何会喜欢木芙蓉呢?”
“因为我俗,花花绿绿的,多好看。”陆元清敷衍道。全然没注意到捧着支桂花的张家小姐欣喜出现,又失望地止步。
其实不是的,木芙蓉有个雅称,叫拒霜花。冰明玉润天然色,凄凉拚作西风客。不肯嫁东风殷勤霜露中。
秋风横扫过的河堤边一片枯黄,一朵粉白色的的花芽含苞待放,像极了他许久未见的那双坚毅又倔强的眼睛。
李玄风失笑,没想到元清会是这般率真可爱。
“泽州也有许多稀奇的花,有机会的话邀元清一共观赏。”
泽州属于肃王的封地,地处东南。太祖特意为肃王选的,少有的远离京都长安的富贵之地。
“多谢王爷美意,可惜我无福消受啊。听说泽州炎热,王爷刚去都水土不服,我这身子骨,还是算了吧。”
李玄风闻言一阵懊恼,上一世他强娶了元清带去封地,却从未关心过他,还放任他人欺凌。那些欺负过元清的人,待他回了封地,一定会一一清算。
“王爷,陆公子,可要一起用些茶点?”张家小姐在一旁出声。
肃王立时沉下脸,京兆尹的儿子就算了,毕竟是元清的朋友。为什么这不长眼的女人,也要来打扰他们。
之前便听闻安阳侯夫人要为元清议亲,就是这个女人吗?她也配?
富贵人家出行少不了带些仆役,大场面的也不是没见过。
不过落霞亭距离长安不远,一般一两个时辰就回去了,少有人会带太繁琐的东西。
张小姐说吃茶陆元清还有些诧异,上去一看,果然也只有郭司徒的夫人,也就是郭淮的继母会如此张扬,温酒煮茶的东西带了个齐全。
不过陆元清倒觉得郭夫人比郭淮讨喜多了。虽说惯爱华丽张扬,但为人没那么多心眼,让人一眼便能看透。
陆元清左看右看,还好郭淮没跟来,不然今日惹人厌的家伙都聚在这了。
冯净悄悄告诉他,那夯货今日当值。
虽说大兴不像前朝,男女大防那么谨慎,但女眷众多,他们这群男子也不好与女眷挤在一起,
打过招呼后便寻了另一处坐着。
张小姐特意带了仆从送了壶茶和一些糕点。
也不知怎地,那端着茶水的仆从一时站稳,滚烫的热茶竟直直朝张小姐脸上泼去。
众人见状纷纷去挡,到底不敌李长昭这练武之人手快,接住了茶盏拉开张家小姐。
陆元清焦急地翻看李长昭的手心,担心他被烫伤,虽说没有什么大碍,但是滚烫的茶水溅在手背,还是红了大片。
张小姐惊魂未定,只消一点,那滚烫的茶水就泼在她脸上了。
苍白着一张脸连连道谢。几位夫人小姐听到声音也忙上前安慰。
周围立时显得拥挤杂乱。
失手的仆从跪在地上面色惨白,颤抖着唇求饶,“奴才不是有意的,脚下突然一滑便没站稳。”
张夫人待下人一向宽厚,温声道,“罢了,索性没伤到小姐,下次小心着些。”
陆元清听了却气极,嘴上道谢,烫到他家护卫就这么算了?
这也就面上只是烫个护卫,要是知道烫的是卫王世子也会这么算了吗?
李长昭却暗自扯了扯陆元清的衣袖,向他摇了摇头,示意他看那仆从脚边的石子。
他们刚刚在这都是席地而坐,哪来的小石子?陆元清看着肃王身后的护卫,心沉了下来。
这个疯子!
陆元清突然想起话本中没少写肃王拈酸吃醋,想要除掉所有靠近陆元清的人,不过话本里的“陆元清”还算听话,这种事情便没有发生过。
都是出来玩,自然也都没带什么烫伤药。用河中冷水泡了泡手,陆元清小心翼翼地为李长昭敷了些金疮药,虽不对症,但好歹有些用处。
本就时候不早,发生了这样插曲众人也无心赏花,便各自返程。
陆元清全程冷着一张脸,教人不敢靠近,张夫人带着张小姐又来感谢,自然能感受到陆元清冷淡的态度。
路上,张治言调侃道:“明明是英雄救美,你看你臭着一张脸,白瞎了这么好的桥段。”
陆元清冲他翻了个白眼,“英雄救美的不是我。”
张治言笑道:“可陆卫兄是你的护卫啊,那张小姐总不会......嘿嘿,是吧,那肯定是报恩于你了。”
说着,还看了眼李长昭发红的手背,“门当户对,多好的姻缘,可惜了陆卫兄给你这么好的机会啊。”
陆元清本想提脚踹在张治言的马屁股上,看他还敢口无遮拦。
但余光扫过一路都阴沉着脸的肃王,他开口道:“少在这乱点鸳鸯谱,都是没影的事。张小姐瞧不上我着绣花枕头,我亦不想那么早成婚,今日也不过是敷衍母亲的。以后更不会有什么牵扯,你可莫再说这些叫人误会了话了。”
难得见陆元清这么正经跟自己说话,还以为是自己真将陆少爷惹生气了,张治言连连称是。
陆元清却只想着,张小姐本就是无辜之人,在话本中都不曾出现过,还是早早撇青关系,别被疯狗咬了的好。
李玄风听了半是欣喜半是阴郁,欣喜的是那女人不足为虑,郁的是元清对那护卫为何如此不同。自那护卫被烫伤那一刻,他的眼里便再看不见其他人。
这几天他查了元清在京中的所有事,甚至知道了他曾多次出入花柳巷,甚至带了两个小倌儿回家被安阳侯处罚的事。
若非那护卫相貌实在不堪,他会真以为他们......
看着元清如此重视那护卫,他心中本就不爽,手底下人查了几天也没能查到这护卫的底细,超出他掌控的事情会让他不安。
他今日本想给他好好解释一番暗一的事情,他并不好奇陆元清是如何得知暗一是他的人,毕竟他一直都很聪明。
他想告诉他,派暗一过去并不是想监视他或者如何,只是想更好的保护他,让他不至于在安阳侯府孤立无援。
可惜今日一直没能找到独处的机会。
临别时,肃王将一支青色玉瓶塞给陆元清,“昨日安阳侯又罚你了?这药有活血化瘀的奇效,想来对你有用。”
“他总是罚你吗?像元清这么乖巧可人的孩子,他怎么忍心?我听说安阳侯夫人也是,对你和对陆元修天差地别?”
“元清,若是他们都对你不好,你便来我府上吧。我定会待你如掌上明珠。”
陆元清目瞪口呆,陆元清灵魂一震。
他承认自己是个俗人,他永远无法理解癫狂之人的想法。
他思索了一下话本里的“陆元清”会做出何种反应?
破口大骂?对着他就是一顿狠揍?还是感动到流泪,立马收拾行李跟着肃王走?
陆元清吓得连连后退,“王,王爷,您误会了,我爹对我很好的。”
这副模样,在李玄风看来就是受宠若惊。
却听陆元清下一句道:“我想我爹也不敢跟皇家攀亲戚让我认王爷当义父吧。”
元旦快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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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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