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骨隙回声

1. 湮灭摇篮曲

炮弹撕裂空气的尖啸压碎了废墟里最后一丝寂静。那浸泡在幽蓝液体中的婴儿头颅,在江渊急剧收缩的瞳孔里无限放大——琥珀色的眼珠空洞地映着他扭曲的倒影,唇瓣无意识地翕动,像在吮吸不存在的乳汁。一种源自基因深处的、冰冷的共振,顺着锁骨下那半枚齿轮的炽光,毒蛇般噬咬着他的脊髓。

“他们复制了你…每一个碱基对!”陆执嘶吼的声音被爆炸的预震动碾碎。他新生的、还带着骨血焊痕的脊背猛地弓起,并非攻击,而是以一种近乎献祭的姿态,用自己尚未被金属完全褪尽的肩胛骨迎向弹道!肌肉纤维在极限拉伸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皮肤表面淡蓝色的焊接纹路瞬间充血,变成狰狞的紫红裂痕。

江渊的思维却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凝滞。时间被拉长,感官被剥离,只剩下那婴儿眼底一片无机质的冰冷。定价局偷走的岂止是基因?是母亲实验室里消毒水的味道,是训练营沙地上滚烫的粗砂钻进鞋袜的触感,是陆执第一次被装上机械脊突时,液压油混着冷汗滴落在他手背的灼烫——他们窃取了他作为“江渊”存在的全部血肉经纬,熔铸成了这枚指向他心脏的**炸弹。

“轰——!”

预想中的湮灭冲击并未到来。就在弹头即将吻上陆逸肩胛骨的前一微秒,江渊锁骨深处那半枚齿轮的炽光骤然坍缩、内陷,形成一个微型黑洞般的奇点。强光并非爆发,而是吞噬。婴儿弹头像是撞进了一团粘稠的时光凝胶,狂暴的动能被无形之力寸寸剥离、消解。包裹头颅的强化玻璃舱无声碎裂,幽蓝的防腐液四散飞溅,那颗小小的头颅暴露在充满铁锈和血腥味的空气里,下颚微微开合。

“滋…滋嘎…”

并非婴儿的啼哭,而是高频电子元件过载的尖锐哀鸣。

紧接着,异变陡生!

那颗脱离束缚的婴儿头颅,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灰败、干瘪、龟裂,如同被瞬间抽干了所有水分。裂缝中,并非血肉或骨骼,而是疯狂滋生的、冰蓝色的半透明根须!它们蠕动着穿透干涸的表皮,贪婪地汲取着空气中弥漫的记忆花孢子残余和血池蒸腾的腥气,瞬息间膨胀、缠绕、堆叠。不过眨眼功夫,一颗妖异的、由发光根须构成的“花苞”取代了婴儿头颅的位置,悬浮在距离陆执脊背仅半尺的空中。花苞核心处,一点微弱却异常纯粹的金光,如同沉睡的萤火,静静闪烁。

陆执猛地扭头,新生脊骨带来的剧烈痛楚让他脸色煞白如纸,汗珠混着血水滚落。“它…在吸收我的骨血信号?!”他能清晰感觉到自己背部尚未愈合的焊痕深处传来一阵诡异的麻痒和吸吮感,仿佛有无数细小的根须正隔着皮肤与那悬浮的花苞遥相呼应!

“哥!别碰那个花苞!”江璃的意念尖啸如同无形的冰锥,狠狠凿进江渊的脑海,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惶,“它们是‘蚀骨藤’!定价局用你的基因和记忆花污染孢子杂交的**炸弹二次态!接触宿主血肉会瞬间催化连锁殉爆——!”

江渊瞳孔骤缩。宿主血肉?陆执那正在与血肉艰难融合、渗出蓝血的新生脊骨,此刻就是最致命的引信!而整个废墟各处阴影里,更多的炮口正在抬起,更多的婴儿弹头在幽蓝液体中沉浮,每一个都长着与他肖似的脸!

2. 刑场低语

“砰!”

一发狙击弹擦着陆执的耳际飞过,在后方锈蚀的钢梁上炸开一团火花,打断了江璃的警告。净火教派的残党从坍塌的掩体后露出了疯狂的眼睛。“圣胎降临!为蜂后献祭!”嘶哑的吼叫伴随着更多枪械上膛的金属撞击声。

没有时间犹豫。江渊的身体比思维更快。在又一颗婴儿弹头破空而来的尖啸声中,他左手如铁钳般扣住陆执尚未完全褪去金属质感的冰冷手腕(那里残留着机械的坚硬触感,提醒着这具身体仍在痛苦蜕变),右手五指贲张,狠狠抓向那悬浮的、由婴儿头颅转化而成的发光花苞!

指尖触及花苞冰冷根须的刹那,并非爆炸,而是溺水般的沉沦。

无数破碎的、冰冷的、带着铁锈和消毒水味道的信息流,如同高压水枪喷射出的冰渣,蛮横地撞入他的意识!

数据碎片:β-001 画面:惨白的无影灯下,手术刀切开薄嫩的肌肤,一根探针扎入婴儿尚未闭合的囟门。穿着定价局制服的操作员面无表情地记录:“神经耐受阈值测定,样本活性稳定。” 声音:仪器单调的蜂鸣,夹杂着婴儿微弱到几乎听不见的、本能的抽泣。

数据碎片:β-037 画面:狭窄的培养槽里,浸泡在淡绿色营养液中的婴儿躯体上,连接着密密麻麻的管线。皮肤表面开始浮现扭曲的、类似记忆花叶脉的发光纹路。一个冰冷的声音在槽外响起:“污染孢子嫁接成功,基因表达率67%,准备进行痛苦阈值测试。” 感知:一种撕裂灵魂的剧痛凭空出现在江渊的神经末梢,仿佛他自己的血肉被强行与某种冰冷的金属生长物焊接!

数据碎片:β-082 画面:熟悉的黑蚁窝场景,但更加阴暗。扭曲的垃圾山中央,并非星舰残骸堡垒,而是一座由废弃医疗舱和培养槽堆砌成的、畸形巢穴般的建筑!入口处穿刺的,赫然是穿着定价局低级研究员制服、但身体发生不同程度异变(皮肤石化、肢体木质化)的尸体!一个穿着染血白大褂、半边脸覆盖着机械面具的身影站在高处,俯视着下方—— 焦点拉近:下方刑架上,一个少年被反剪双臂捆着,银灰色的机械脊突裸露在外,上面连接着数根抽取神经液的导管。少年艰难地抬起头,汗水和血污浸透的黑发下,露出陆执那双即使在绝望中也燃烧着困兽般狠厉的眼睛!他死死盯着高台上的人影,嘴唇翕动,无声地嘶吼着什么。同步声音解读(意念): “…放了那些克隆体!抽我的!抽干我的记忆!那些备份…是江渊的心脏!!” 那声音并非通过空气传播,而是直接在江渊的颅内炸开,带着陆执独有的、混合着金属摩擦质感的沙哑,以及一种被逼至绝境、剥皮拆骨般的惨烈。

“噗——!”江渊喉头一甜,强行切断这野蛮的信息灌输让他颅内如同被重锤击中,一口鲜血喷在身前布满锈迹的地面上。他抓着花苞的手指深深陷入冰冷的根须中,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那花苞核心的金光剧烈闪烁,像是在回应他翻腾的怒火与剧痛。

“账本…原来是这个…”江渊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每一个字都浸透了血腥和彻骨的寒意。他抬起头,琥珀色的瞳孔深处不再是愤怒的火焰,而是一片冻结了星尘的寒渊。他看向身旁因剧痛和突如其来的信息冲击而微微颤抖的陆执,后者正死死盯着他手中那团危险的花苞,新生的脊背上肌肉因过度紧绷而痉挛。

“七年前…”江渊的声音压得很低,近乎耳语,却带着千钧的重量砸在陆执的神经上,“黑蚁窝…你用自己,换了那些克隆体的命?”

陆执的身体猛地一僵。他新生脊骨上的裂痕似乎又加深了几分,涌出的不再是淡蓝的焊血,而是鲜红的、温热的、属于人类的血液。他避开江渊的目光,下颌线绷紧如刀锋,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但那瞬间眼中闪过的、混杂着痛苦、耻辱和某种更深沉情绪的波动,比任何言语都更具冲击力。他曾经的机械心脏位置,现在只剩下空洞的痛楚和血肉搏动的回响。

3. 骨血共振

“小心——!”江璃的意念预警再次炸响。

数道幽蓝的轨迹撕裂空气!这一次,并非直射,而是来自多个刁钻角度的散射覆盖!净火教派的残党利用废墟的复杂地形发动了围攻。狡猾的敌人似乎看穿了他们对那诡异花苞的忌惮,子弹和能量束巧妙地避开花苞,直取江渊和陆执的下盘和侧翼!

陆执眼中属于“人”的痛楚瞬间被猎杀者的凶光覆盖。几乎是本能,他那条还未完全摆脱金属桎梏的左腿猛地后蹬,脚掌踏碎一块钢板,提供瞬间的反冲力。身体借势拧转,新生脊骨如同苏醒的龙脊,带动整个躯干爆发出惊人的柔韧和力量。他以一种近乎违背人体力学的角度侧滑,险之又险地让一发灼热的能量束擦着腰腹掠过,皮肤被高温灼烧出焦痕。

但更多的攻击接踵而至!一发大口径子弹精准地射向他作为支撑点的左脚踝——那个刚刚褪去金属、关节韧带还无比脆弱的位置!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江渊动了。

他没有闪避射向自己的攻击,反而迎着弹幕向前踏出一步!右手抓着那妖异危险的蚀骨藤花苞,如同握着某种不祥的权杖,狠狠砸向地面!目标并非敌人,而是陆执脚下那块龟裂的钢板!

“噗嗤!”

花苞冰冷的根须接触到沾着陆执新鲜血液的地面,如同恶鲨嗅到了血腥!根须瞬间暴涨、分叉,如同拥有生命的活物闪电般钻入钢板缝隙,精准无比地缠绕住陆执那只正遭受攻击的左脚踝!不是束缚,而是加固!冰蓝色的根须在接触到他皮肤和骨头的瞬间,仿佛受到了某种指令,强硬却巧妙地编织成一张致密的网,覆盖包裹住他脆弱的关节和韧带!

“呃啊——!”异物的强行入侵带来的剧痛让陆执发出一声短促的闷哼。但紧接着,那发足以击碎关节的子弹狠狠撞在了这层根须骨甲上!

“铛!!”

一声奇特的、混合了金属撞击与木质碎裂的闷响!子弹被硬生生弹开,强大的冲击力让根须网剧烈震颤,表面崩开细密的裂纹,渗出淡金色的液体。陆执的脚踝传来一阵骨裂般的剧痛,但关节并未粉碎!更诡异的是,花苞核心那点微弱金光,在撞击发生的瞬间,亮度骤然提升,仿佛在汲取这冲击的能量!

江渊的左手并未闲着。在掷出花苞的同时,他已弯腰从旁抓起一根锈蚀的、断裂的、足有手腕粗细的合金管道。没有时间瞄准,纯粹是无数次生死边缘磨砺出的战斗直觉。他腰腹发力,身体如同绷紧的强弓,手臂肌肉贲张,将那沉重的钢条如同标枪般朝着子弹射来的方向——一个掩体后的狙击手位置——狂暴地投掷出去!

钢条撕裂空气,发出厉鬼般的尖啸!

“轰隆!”掩体被钢条蕴含的恐怖动能直接撞塌,碎石和烟尘中传来一声短促的惨叫。

“共生…牵引…”江渊喘着粗气,嘴角溢出血沫。刚才强行催动锁骨湮灭源吞噬弹头,又野蛮入侵蚀骨藤的信息流,对他同样是沉重的负担。他感受到自己与那花苞之间建立起一种冰冷而危险的链接,仿佛握住了一颗跳动的不稳定心脏。“它的能量核心…在共鸣你的骨血!”他朝着陆执吼道,琥珀色的瞳孔里是搏命的疯狂与精准的算计,“利用它!把它变成武器!”

陆执瞬间明白了江渊的意图。他感受着脚踝处那层冰冷根须甲传来的阵阵刺痛麻痒,以及花苞核心与自己新生脊骨上传来的、微弱却清晰的共振。那是痛苦,是诅咒,但也蕴含着定价局赋予这**炸弹的、恐怖的生物能量!

他眼中属于“人”的犹豫被彻底点燃成焚毁一切的暴虐。他不再试图挣扎摆脱那缠绕脚踝的根须,反而猛地一蹬地!脚踝处瞬间传来骨裂般的剧痛(根须的加固并未完全消除冲击),但他借助这股钻心的痛楚,将身体如同绷紧到极限的弹簧般压缩!新生的、**的血肉脊骨在空气中弓起一个惊心动魄的弧度,肌肉纤维拉伸到几乎透明的极限,皮肤下的淡蓝色焊痕血管般贲张!

目标——另一处正在装填婴儿弹头的教众火力点!

“吼——!”

一声非人的咆哮撕裂空气。陆执的身体如同被压缩到极致的弹簧释放!不是奔跑,而是近乎瞬移般的野蛮冲撞!缠绕他左脚踝的冰蓝根须被这股力量拉扯得笔直,另一端连接的花苞被带着呼啸飞出,如同流星锤般狠狠砸向目标!

“不!圣胎——!”那名教众发出惊恐绝望的尖叫。

花苞狠狠砸在简易发射架上!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声沉闷的、仿佛朽木被碾碎的“噗”响。花苞在撞击的瞬间解体,无数冰蓝色的根须如同失去束缚的毒蛇,疯狂地钻入那枚尚未发射的婴儿弹头玻璃舱,顺着缝隙钻入那小小的躯体!弹头内的婴儿猛地睁开空洞的双眼,发出一声凄厉到超越人类听觉极限的尖啸!紧接着,它的皮肤如同之前的头颅一样急速灰败、龟裂,更为粗壮、更为狂暴的冰蓝藤蔓破体而出!

这些新生的藤蔓并未攻击近在咫尺的陆执,反而如同嗅到血腥的鲨群,疯狂地缠向旁边其他躲闪不及的教众!被缠住的教众发出凄厉的惨叫,他们的身体如同被投入强酸的金属,血肉骨骼迅速被冰蓝藤蔓侵蚀、分解、吸收!藤蔓在吸收过程中急速膨胀、分叉,如同瘟疫般蔓延!整个火力点瞬间化作一片疯狂滋生的、扭曲蠕动的冰蓝地狱!

陆执在撞击完成的瞬间,早已借着反冲力向后翻滚,动作虽然因脚踝剧痛而略显滞涩,却带着一种野兽般的精准本能,险险避开了藤蔓蔓延的核心区域。他单膝跪地,剧烈喘息,**的脊背上满是冷汗和血水,新生的肌肉因过度使用而剧烈颤抖。他抬起头,看向那些在藤蔓中挣扎消融的敌人,眼中没有丝毫怜悯,只有一片淬火的冰冷。

江渊此刻也已陷入苦战。围攻他的敌人数量更多,武器也更精良。脉冲枪被毒素熔断,他身上多处挂彩,鲜血染红了残破的作战服。但他如同磐石般钉在原地,仅凭一根随手捡起的钢筋和鬼魅般的身法,在弹幕中辗转腾挪。每一次钢筋的挥击都带着骨断筋折的闷响,精准、狠辣、高效,如同在演奏一曲死亡的交响。他眼角的余光捕捉着陆执那边的战况,看到那失控蔓延的冰蓝藤蔓,眼中闪过一丝极深的痛楚——那些藤蔓,源自他的基因!——但动作没有丝毫迟滞。

4. 摇篮血图

混乱的战场因为那疯狂蔓延的“蚀骨藤”地狱而出现了一丝凝滞。剩下的净火教派残党惊恐地看着那吞噬同伴的妖异藤蔓,眼中狂热退去,只剩下本能的恐惧。

就在这时,江璃带着哭腔的意念再次刺入江渊的大脑,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清晰、都要急促:

“哥!陆执!快看那些藤蔓!看它们吸收分解后的能量流向!”

江渊猛地扭头看向那片冰蓝色的地狱。只见那些在吞噬了血肉后变得更加粗壮、表面流淌着腥红脉络的藤蔓,并未无休止地扩张。它们像是被某种无形的指令引导着,蔓藤尖端如同探针般纷纷刺入废墟的大地深处。紧接着,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被藤蔓根部覆盖的地面,厚厚的锈蚀金属板如同被强酸腐蚀,迅速软化、凹陷下去。藤蔓吸收的庞大生物能量,混合着废墟本身的金属元素,在地面上勾勒、熔蚀!

线条纵横交错,由深凹的沟壑和微微鼓起、闪烁着暗红金属光泽的脉络构成。沟壑中是藤蔓分泌的、散发着记忆花冷香的粘稠汁液,而暗红脉络则是被熔融又凝固的钢铁。

一个巨大、复杂、充满邪异美感的立体星图,正以那片藤蔓地狱为中心,在废墟的大地上缓缓“绘制”成型!星图的节点,正是那些藤蔓刺入大地的位置,如同一个个炽热的、跳动的星辰。

而这幅立体星图的核心坐标,被无数脉络拱卫、能量汇聚的终点——

“黑蚁窝!‘巢’的位置!”陆执嘶哑的声音响起。他挣扎着站起,脚踝处的根须甲已经碎裂大半,鲜血淋漓,但他死死盯着那星图核心点,眼中燃烧着刻骨的恨意和一种近乎撕裂的复杂光芒。那个坐标,比他之前用血画的堡垒核心位置,更深!更核心!那并非他记忆中行刑的堡垒,而是堡垒之下,孕育了整个罪恶的源头——所谓的“巢”!

江渊的心脏如同被无形之手攥紧。他瞬间理解了江璃的提示。蚀骨藤是炸弹,是武器,但同时,它们也是定价局**实验的终极产物!它们吞噬血肉、分解物质后产生的庞大生物能和物质信息,并非随意逸散,而是以一种残酷而高效的方式,被引导汇聚,重新绘制出了制造它们的罪恶源头——黑蚁窝最深处的“巢”——的精确坐标!这是用生命和毁灭书写的导航图!

“它们在自毁式导航!”江渊的声音冰冷彻骨,“能量汇聚到顶点,就是…”

他话音未落,异变再生!

那幅巨大的、由血肉熔蚀和金属脉络构成的立体星图骤然爆发出刺眼的强光!并非爆炸的光芒,而是一种冰冷的、如同数据流具现化的幽蓝色光潮!光潮以星图为核心,如同冲击波般向四面八方扩散扫过!

被这幽蓝光潮扫过的区域——

那些正在疯狂蔓延的蚀骨藤蔓瞬间停止了蠕动,如同被抽走了所有生命力,迅速灰败、干枯、化作飞灰。

距离较近的几名净火教派残党,身体如同被定格,皮肤下瞬间浮现出与星图相似的暗红脉络,随即整个人如同沙雕般崩塌、溃散,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

江渊和陆执同时感到一股巨大的、带着强烈侵蚀性的能量冲击穿过身体!江渊锁骨下的半枚齿轮发出尖锐的嗡鸣和灼烫,仿佛在对抗入侵。陆执则发出一声压抑的痛苦闷哼,他那裸露的新生脊骨表面,淡蓝色焊痕瞬间变得灼热通红,仿佛有熔岩在皮下流淌!

光潮来得快,去得也快。

当光芒散去,废墟中央只剩下一个巨大、精密、散发着余温和冷香的立体星图烙印。所有的蚀骨藤蔓和几名靠近的敌人,都已灰飞烟灭。而星图的核心节点,那代表“巢”的坐标位置,能量汇聚的光芒最为凝实,如同黑暗中一颗不祥的血色星辰!

短暂的死寂笼罩了整个废墟。只有远处零星几声惊恐的抽气声,以及陆执压抑的、带着痛苦和血腥味的喘息。

江渊抹去嘴角的血迹,一步步走向那巨大的星图烙印。他的脚步踏在滚烫的地面上,发出滋滋的声响。他蹲下身,伸出沾满血污和锈迹的手指,缓缓抚过星图核心坐标那微微凸起、还在散发着余热的暗红脉络。

冰冷。坚硬。带着铁锈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源于生命被强行扭曲碾碎后的怨憎气息。

“活的账本…燃烧自己只为指路…”江渊的声音低哑,如同砂纸摩擦着寒冰。他抬起头,琥珀色的瞳孔倒映着那颗血色“星辰”,里面翻涌的情绪深不见底——愤怒、悲哀、一种被彻底玷污的恶心感,最终都沉淀为比黑蚁窝最深处的黑暗更冰冷的杀意。“陆执,”他没有回头,声音清晰地回荡在死寂的废墟,“准备好…回你的刑场了吗?”

陆执拖着受伤的脚踝,一步一步走到江渊身边。每一步都踏在滚烫的星图脉络上,留下一个模糊的血脚印。他低头看着那个指向“巢”的坐标,看着江渊抚在上面的手指。良久,他抬起手,同样染血的、指骨碎裂过的右手,重重压在江渊的手背上。

冰冷带着金属余温的手掌,覆盖在温热却沾满血污的手背上。没有言语。只有两人交叠的手掌下,那颗代表着罪恶源头的“血色星辰”依旧在散发出不祥的微光,以及一种无声的、沉重的、足以碾碎一切的决心。

废墟的风卷起带着血腥和记忆花冷香的气息,呜咽着掠过他们染血的发梢与**的脊骨。在他们身后,巨大的骸骨花树在月光下无声摇曳,白银枝干上的江璃,发梢间细小的记忆花苞悄然绽放,如同无数只悲伤的眼睛,注视着他们走向更深邃的黑暗。

爆更6800字[墨镜]

私设真的很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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