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最近很是太平,什么事这么大阵仗?”上官时在言顾身旁喃喃自语。
“而且还是在落奕城附近……”他继续思考。
“莫非是考题!”一个结论被他提出。
“不对,要说是考题肯定不会让我们牵连进来,肯定早早疏散旁人,可是这样就会有消息露出了,所以……”上官时依旧努力思考着。
“不可能是考题!”又一个结论。
“上官道友,还有两日便可刻名。”秦长录默默补充道。
“啊,是啊,断不可能如此匆忙,那会是什么呢?”
除了上官时,其他人也都在思考这个问题,甲板上此时便是一群人堆在一起默不作声的样子,看起来十分的怪异。
言顾将一缕落发挽至耳后,笑意不知何时停在她的脸庞。
等到飞舟落在麟州时已是午时,秦长录走在街上还有些恍惚。
街道上此时遍地都是年轻的修士,或成群或单行,有些还穿着统一的宗门服饰。
“麟州虽未有息灾口繁华,但在此时定没有比它更热闹的地方了。”秦长录用目光描摹着街边的一切,情不自禁地感叹道。
上官时接话道:“落奕城未开,大家都在麟州歇脚。”
两人都是二十多岁的年龄,自然从未见过沧海横流会的模样,像是遇见这么多同龄修士的场面也是少有。
言顾在一方浮铺停下了,桌面上摆放的全都是模样规整的玉牌,没有任何雕刻或修饰,就只是方方正正的玉牌。
“各位英才,这些啊都是仿制之前沧海横流会参会令所用的玉牌,我们的仿制技术可是相当高超的,保准在模样和材质上面一模一样,买回来可以当个纪念啊。”摊主热情地说道。
言顾随手拿起一块,那摊主立马说道:“这个就是上一次所用的,那年魁首可是如今的千嶂三子,当真是岳峙渊渟,卓尔不群。”
“多少钱?”言顾淡淡道。
“只要三十中品灵石。”
这边话一落下,一袋灵石便递到了摊主跟前,秦长录动作之快引得四人齐齐注目。
“诶!祝各位英才旗开得胜,拳镇四方。”摊主人收钱的动作不可谓不快。
言顾离开浮铺便将玉牌收了起来,连多看一眼也未曾,完全看不出她刚才直奔浮铺,显得很有兴趣的样子。
“秦兄!快来看这个!”上官时在前方喊道。
一处装潢富贵的店铺前招摇地悬挂着一条招幌,写着“群英荟萃,桂冠谁属”。
“赌坊?”秦长录有些不敢确信。
“嗯……好像是吧,不过敢说这话,肯定对前来参会之人多有了解。”上官时勾起一抹笑。
“走,看看去!”上官时一拍即定。
言顾和桥生随即也走了进去。
屋内不像赌坊,倒像是一个戏台子,上面此时站着三个人,一人站在前面,两人捧着东西侍在他的身后。
台下的人在四人进去后便开始激烈地鼓起掌来,好像台上的人方才说了什么激动人心的话。
上官时显然是一个健谈的人,一进去就与旁边的人攀谈起来。
“道友,这是在做什么啊?”
“他们搞了一个名册,里面的人都是大宗门里放出消息要来参会的人,刚刚正说到要和我们共享消息,免费发放名册呢。”
“原来如此,不过说是放出消息,其实还是坊主人搜集起来的吧,不知道友知晓这坊主人的身份吗?”
“这倒是不知道了,我与你一样都是初来乍到,今天也就来凑个热闹。”
“多谢道友解答。”
“无妨无妨。”
两人攀谈完,台上的侍者也下来将名册一一递到台下的修士手上,就连桥生也给了一本。
言顾将名册随便翻开一页,认真端详起来。
谢黍,守中谢家三子,师其父谢宁,法修,金丹期,修得谢家家传秘法《上善若水》,已通过谢家传统考核,得甲。
……
言顾一页接着一页地翻,看出编册者搜集的信息时全时少,有的只写出来历,有的连喜好都打探清楚了。
台上的人又开始说话了,“既然有了名册,那么不玩点什么岂不是太过无趣?我们坊主人知晓各位都是天资超群的人才,不争个高低怎么能行,那么您争高低,我们为您填个彩头。”
“首先,只要在我们这里留名的,等您刻名成功后我们便赠麦品回春丹一瓶!”那人拿出一瓶灵丹,倒出里面的丹药,让台下的人看个仔细。
“其次,我们开设百殊赌盘,欢迎各位在刻名前,也就是这两日前来为您看好的英才下注,具体规则稍后请移步二楼。”
“最后,也就是我们的重头戏,‘魁首之争’,我相信仅凭这一本名册是无法看出魁首的,说不定真正的魁首在目前的名册中还尚未留名呢,毕竟,哪一次的沧海横流会都有几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鬼才一举扬名,当然也有些宗门藏着掖着,或者英才忙着修练不理尘世的,不过这都不是问题。”
那人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他扫视一遍台下的人,微微露出一点得意的笑,然后接着说道:
“我们坊主人得了一块沧海竞,倘若有无心参会之人亦可一观会中事,若对此感兴趣那么请稍后移步三楼。”
沧海竞虽一般都是七宗等留给自家宗门用以远观比试的,但每次也都会流转几块在外,这坊主人得此物虽说不让人惊奇,但此人身份却让人深究。
“我们的‘一睹魁首’在刻名结束后开始,所有刻名者都会实时补录在各位手中的花名册中,那时各位便可在册中下注,我们的回合与比赛回合相同,具体规则还请移步四楼。”
身旁的人纷纷开始移动,只有少数几人还停留在原地。
上官时是觉得没有必要再继续了,他已经得了自己所需要的东西,秦长录本也就没有兴趣,桥生看着几人都没动也不敢自己随意走动。
言顾还在翻开名册,此时看见的人名叫:
“宋空序?”
脑中的名字与现实中的呼喊重叠,言顾抬头看向声源,正好对上两双眼睛。
她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不紧不慢地合上名册,准备离开赌坊。
几人从两人面前走过,等到走远了方才喊人的姑娘才开口道:“所以到底怎么了?”
宋空序这才开口道:“那人是个劲敌。”
“额……那个姑娘?”她对宋空序这幅模样已经司空见惯,此时只是无语地接话。
宋空序默默点了点头,问她:“你有办法知道她是谁吗?”
那女孩努力想了想,回道:“那一行共有四人,三个青年,一个小孩,两个金丹,一个筑基,一个就是普通小孩,能有人参会还带小孩的,带出来见一见世面?那说不定是什么世家吧,不过我觉得他们多半是半路结识,几个人之间没有那种熟稔感。”
宋空序又点了点头,“所有你有办法吗?”
“你两日后刻名的时候偷偷跟在她们身后不就行了。”她不怀好意地笑着说。
宋空序还真的又点了点头,随后抬脚就往外走。
秦长录有些疑惑地问言顾:“你认识他们?”
“不认识。”她感受到了对方身上跃跃欲试的气息,估计是把她当成对手了,毕竟刚刚进城时她就将修为压制到了金丹。
上官时顿觉不对,转头认真看了看言顾,意识到了言顾所为后笑着说:“可能是把我当成劲敌了吧。”
秦长录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这么说的话,我怎么感觉你的灵气变重了……”
他也仔细观察了一遍言顾,有些疑惑地说:“难道您是在压制修为吗?”
言顾偏了偏头,“猜对了。”
她笑了一下,接着说:“那你说我为什么要压制修为。”
秦长录有些怀疑刚刚见到的笑容是幻觉,难道麟州是她的家乡,怎么一到这言十七的面孔都变得温和了,而且不是看着温和,是感觉温和。
他的心虚沉浸在惊疑中,不知不觉说出的答案让自己都忘记了。
“一半一半吧。”言顾这样回答他。
什么,什么一半一半,我刚刚说了什么?秦长录一头雾水地跟上他们的步伐。
言顾领着桥生随便走进了一家看起来还算气派的饭馆中,询问他想要吃什么。
“我不挑食,随便什么都行。”
“那便挑合你眼缘的。”
桥生于是认真挑选了几个,言顾又让小厮添几个孩童乐吃的,最后用询问的目光看向秦长录。
“我便不必了。”秦长录这一段时间的奔波让他对品尝各地美食实在是提不起兴趣。
上官时辟谷多年,此时竖着耳朵准备听别的客人的墙角,完全没在意这边的事情。
上官时听了会,注意力又转了回来,他兴致勃勃地和几人说到:“我听说昨日汀兰谷的弟子和音蚙起了冲突,不过,音蚙是谁?”
上官时毕竟是万图台之人,对五谷内地所知寥寥,音蚙若非名人,他不知道实属正常。
“芜洲音家养子,金丹期,是个剑修。”言顾回答他。
见秦长录诧异了一下,她补充道:“名册里的。”
秦长录把意外放回了肚子里。
“不过我知道汀兰谷,据说那里的人性情平和,讲究什么淡泊宁静,怎么会在麟州和别人起冲突。”
“总归事出有因,上官兄也不必过多纠结。”秦长录对探究此事并无兴趣。
“我这叫搜集情报,我们人生地不熟的,不多打探一下怎么能行,事出反常必有妖,万一对我有威胁呢。”上官时老神在在地说。
秦长录将视线转移到方才上官时偷听的那一桌客人,那一桌人已经盯着他们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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