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跑了多久,终于跑到有人的地方,细慧蹲了下来,大口大口地喘气,感觉到心脏都要蹦出来,与此同时,眼泪也扑簌地往下掉。
行人见她浑身都是泥土,又哭得梨花带雨,纷纷伫步围观,“发生什么事了?哭得这么伤心?”
很快,还引来了衙差。
“姑娘,我们是京兆尹衙门的,敢问姑娘有何冤情,只管说与我们,我们必会为姑娘做主?”
徐细慧足足喘了二三十口气,这才摆摆手,“没事……没事……我就是跑得太……太快了……”她徐软地支起身子,又擦了擦眼泪。
衙差又道:“姑娘哭什么?”
“是眼泪自己掉下来的。”细慧万般委屈,“真的不是在哭啊,我就是跑得太快,然后眼泪自己出来了。”
围观人群觉得无趣,纷纷散去。
衙差虽然不信她,但既然人家不愿意说,也不能强求人家,“姑娘,你若是遭人欺凌,请务必要说出来,我们一定还姑娘一个公道。”
徐细慧道:“真的没有啊官差大哥,你们试试跑我这么快,你们也会哭的。”
看着她认真的模样,衙差也只好离去,一边走还一边窃窃私语,“是不是有病啊?”“看着不太像。”
她蹑手蹑脚地回了府。死里逃生捡回一条命,冲淡了她对爹娘的怨恨。她冷静下来,开始思考对策。
齐王殿下遇到一个女疯子,如若全城缉捕,岂不就是今晚的事。怎么办?她一个人闯下的祸,可不能连累整座徐府啊。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细慧来回踱步。外头一点风吹草动,她就胆战心惊。
“什么怎么办?”
徐双慧突然出现,吓得徐细慧“啊”了一声,待回过神来,她惊魂甫定地望着二姐,“出什么事了?”
“你会不会说话啊?我母亲过来了,特地想看看你,这不,我过来请你这尊菩萨赏个脸。”
原来是父亲的发妻,王氏——侯府出身的嫡女。一个公侯之家的千金,为什么要召见自己。“什么事啊?”
“母亲说,想看看你长什么样。”
细慧还在懵圈,双慧开始催促,“去不去?”
“可以去,但是得换身衣裳。”
“换什么换?让我母亲大人等急了,我唯你是问!”
细慧心想,也是啊,怎么好叫长辈等待。当下硬着头皮跟在双慧身后。
“二姐,我今天在街上不小心冲撞了一个大人物,一时失礼,没道歉,怎么办呀?”
“如果真是个大人物,就不会鸟你。”
“真的吗?如果是公侯之家的大人物呢?”
“不会鸟你。”
“那如果是贵妃、公主呢?”
“不鸟你。”
“不可能吧,我怎么觉得他们会来取我狗命。”
“要来早来了。现在没来,就不会来了。”
“你怎么知道?”
“我不知道,但是如果不是我母亲,我也不想鸟你,你真的好烦。”
细慧一时停下了脚步,她如临大敌,“二姐,我是真的撞到了一个贵人。”
双慧看她如丧考妣,担心母亲见了会影响心情,只得停下来安抚她,“相信二姐,没事的。”
“为什么?”
“大人物之所以是大人物,是因为他们有大事情要做,他们的时光与我们不同,一寸光阴一寸金,弹指之间便是家国大事,哪有功夫理你?”
“真的吗?没有例外?”
“有啊,那种靠祖荫的纨绔,或许会有功夫搭理你,与人斗,其乐无穷,你大祸临头了知道吗?”
细慧吓得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二姐,怎么办呀?”
“你先见过我母亲在说,一寸光阴一寸金,你这是在谋财害命。”算了,顾不得母亲的心情了,先让母亲见了这傻丫头再说。
细慧深吸一口气,然后重重吐出,一人做事一人当,她只怕害了府里的叔伯姐妹们,虽然相处之间多有磕碰,但毕竟是血肉亲情。
到了徽音阁的院门口,细慧已经调节好心情。
“给母亲请安!”与想象中的不一样,这位侯府千金比曹氏、姚氏都年长得多,已然侵染了岁月的风霜。
“快来让我看看!”
细慧走至王氏身前,被王氏一把拥入怀中。细慧站立不稳,缓缓跌坐在王氏的大腿上,她虚支这身子。
“十三年了,你长成大姑娘了!”王氏从手上褪下一个玉镯,“我的孩子,这是母亲的见面礼。”
平生第一次享受到长辈温暖的怀抱,细慧渐渐忘却了城郊的事。
王氏留了细慧晚饭,不时吩咐双慧一定要照顾好细慧,尽一尽姐姐的职责,双慧一一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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