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景灏眼神一凛。这些文书本该是机密，如今却落在杜如晦手中，说明凉州官员里出了内奸。

"杜大人误会了。"瑶华突然开口，声音清亮，"这些并非效忠书，而是百姓感念王爷开渠引水之恩，自愿签名的谢恩表。王爷体恤下情，从不拒绝百姓好意，这才收下。若有不妥之处，实乃妾身考虑不周，未能及时提醒王爷。"

杜如晦这才注意到一直安静坐在一旁的瑶华，眼中闪过一丝诧异："这位就是...相府二小姐？"

"正是妾身。"瑶华微笑，"家父常提起杜大人，说您明察秋毫，最是公正不过。"

杜如晦被这一捧，脸色稍霁："哦？虞相提起过我？"

"家父说，满朝文武，唯有杜大人敢直言进谏，连太子殿下有过都当面指出。"瑶华语气真诚，"如此风骨，令人敬佩。"

周景灏挑眉看了瑶华一眼，默契地接话："杜大人风骨，本王也素有耳闻。这些文书，不如请杜大人带回京城，亲自呈给父皇，也好让父皇知道凉州百姓的心声。"

杜如晦被两人一唱一和弄得有些糊涂，又不好当场发作，只得含糊应下。宴席散后，他连夜写了密信，派人快马送回京城，称靖安王"收买民心，所图甚大"。

三日后，杜如晦离开凉州，带走了一车"凉州特产"——实则是周景灏准备的厚礼，意在麻痹太子一党。然而，就在钦差队伍离开的当天夜里，一队黑衣人潜入府衙，试图盗取周景灏的边防布阵图。

"果然来了。"周景灏冷笑，看着被韩肃押来的黑衣人，"杜如晦这老狐狸，明里一套暗里一套。"

瑶华忧心忡忡："王爷，杜如晦必会在圣上面前搬弄是非..."

"无妨。"周景灏眼中闪过一丝锋芒，"凉州已成气候，父皇就算想动我，也得掂量掂量。"

果然，半月后，朝廷诏书送达：靖安王"管教无方，致府衙失窃"，罚俸一年，闭门思过三月。表面是惩罚，实则变相软禁，切断周景灏与外界联系。

"王爷，这是要孤立我们啊。"瑶华展开诏书，眉头紧锁。

周景灏却笑了："瑶华，你可知为何只罚我'闭门思过'，而非削爵或召回京城？"

瑶华思索片刻，眼睛一亮："因为朝廷忌惮凉州民心！"

"不错。"周景灏满意地点头，"这两年我们在凉州根基已深，父皇不敢轻举妄动。这'闭门思过'，实则是给我们喘息之机。"

瑶华却仍有忧虑："可太子不会善罢甘休..."

"当然不会。"周景灏走到窗前，望着远处的祁连山影，"所以，是时候走下一步棋了。"

"王爷的意思是..."

"招兵买马，积蓄力量。"周景灏转身，眼中燃烧着瑶华从未见过的野望，"太子逼人太甚，就别怪我不念兄弟之情了。"

瑶华心头一震。这句话，几乎等同于宣布——靖安王周景灏，要争那九五至尊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