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恋爱，交往，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会做些什么呢？
不是很清楚。
虽然不能说没有想象过，但是从来都没有一个确切的答案。
大概是因为之前都没有喜欢的人，所以看到特别的风景，听说有趣的地方，遇到有趣的事，第一反应也不会是我要和喜欢的人一起分享。
所以大多数情侣的第一次约会大概都很中规中矩，因为这样最起码不会出错。
不二周助曾经也以为自己的第一次约会——正式约会——会是中规中矩的见面吃饭游玩聊天。
左不过就是那些，最多是地点氛围的不同，反正最关键的是身边站着的人。
但是他没想到，自己的第一次约会居然会是这样的。
眼圈还红着的玉川雪穗揪着他的衣袖说要去爬山。
他说：“那好吧，你想去爬哪座山？”
玉川雪穗往四周望去，然后说：“随便哪座都可以，我要爬山。”
他说：“那好吧，走，我们去爬那座山。”
于是两个人就出发去爬山。
玉川雪穗的体力在平均值范围内，爬到一半，天彻底擦黑了她就已经没力气了。
他问：“还要继续爬吗？要休息一下，还是回去？”
玉川雪穗说：“继续，我要爬到山顶。”
于是他说：“那好吧，来，我拉你，我们继续爬，一直到山顶。”
白天的时候明明还是个阴沉沉的天气，到了晚上反而天朗气清了起来，寒冬的空气是刮人的冷，呼出的白气简直像是幽灵。
星星很多，月亮很亮，狭长的石板路冰凉到能够把寒意刺透鞋底。
森林中连虫鸟的声音都没有，灌木丛黑得就像墨水，孤独的树木仿佛扭曲的死尸。
他拉着她的手，稍微走在前面一点帮她探路，踢开碎石。
她不想说话，他们就不说话。
默默无言的跋涉。
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他们终于来到了山顶。
月亮是很可惜的半椭圆形，不是好看的形状，但是很亮，亮到让人看着就觉得冷。
默默平复着呼吸的玉川雪穗似乎也在运动后感觉到了寒冷，她缩了缩身体，目光平视前方。
她前方什么都没有。
不二周助寂静地等待着，默默地陪伴着，不去打扰此刻的玉川雪穗。
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
玉川雪穗终于将她的目光看向他，月光那么亮，他却忘记了当时玉川雪穗带着什么表情。
他只记得玉川雪穗的身体在发抖，她抱他抱得很用力，踮起脚吻他的嘴唇很柔软。
他只记得玉川雪穗紧紧地抱着他，头靠在他肩膀，在他耳边说了一长串她后来自己都记不得了的话。
“你要好好喜欢我。”
“我给你发邮件你要马上回。”
“一有空就要来找我说想我。”
“我开心的时候要陪我一起笑。”
“不开心的时候要抱抱我亲亲我。”
“要带我去你喜欢的地方，如果我说不喜欢的话下次就不带我去。”
“我也会好好喜欢你。”
“一有空就会来找你说想你。”
“你开心的时候我会陪你一起笑。”
“不开心的时候会抱抱你亲亲你。”
“会带你去我喜欢的地方，如果你说不喜欢的话下次就不带你去。”
“我知道我有很多毛病，但我大概是不会改的，你要包容我，不准训我，不准和我生气，我伤心的话就不会喜欢你了，如果我不喜欢你的话会很难过的，你不能让我难过。”
“你要叫我名字，然后我也要叫你名字。”
“好冷，真地好冷，我好怕冷。刚才站在那里，冷到快要结冰了，连动都不敢动，逃走的力气都没有，还好你来了。”
“我会很喜欢很喜欢你的，你也用力地喜欢我好不好？”
他耐心地听着，一点点记在心里，然后说：“好。”
玉川雪穗肯定很满意这个简洁的答案，因为她又哭了。
这次不像之前一样，哭得凄惨无比倔强无比，连声音都不发出来，死死闭着嘴巴。
她哭得好可怜，是那种等着人去哄去安慰的可怜。
他想着法儿地找话哄她，费了半天的功夫把人哄好了，眼睛一眨，最后两滴泪滑下来，还未凝到腮边就被笑容抢了风头。
不二周助于是也笑了起来，一边给哭成小花猫的少女擦眼泪一边笑眼弯弯，终于大脑有了些许余裕思考多了一个女朋友之后自己要怎么调整日程计划。
是个很娇气的，需要好好关心悉心照顾的女朋友呐。
必须要加倍上心才行。
在他面前哭成这个样子，一次就够了。
两个人顺带在山顶看了日出，然后才下山，吃了早餐，不二周助送眼睛里都有红血丝了的玉川雪穗回池袋，在电车上少女就睡着了，不二周助本来也有些疲倦，但就是莫名地没有睡意，反而盯着玉川雪穗看了一路。
周围的人也盯着玉川雪穗看了一路，甚至还有试图偷拍的人，不过被不二周助及时阻止了。
他没有问玉川雪穗有什么不开心的事。
虽然没有问，但是不二周助知道，就算他问了，玉川雪穗也不会说的。
山路上的沉默就是最好的证据。
在池袋的车站上，睡眼朦胧的少女眯着眼睛给了新晋男朋友一个拥抱，声音娇娇软软的，还带着一丝引人心颤的慵懒媚意。
“我先回去睡觉哦，你也要好好休息。”
“好，清醒一点，走路要注意安全哦。”
这句话逗笑了玉川雪穗，她弯着嘴角，戴上帽子，接过不二周助送的“定情信物”仙人掌，道了别。
玉川雪穗往车站外走去，没走出十米，她突然停步回眸，灿烂一笑。
直到玉川雪穗的身影已经完全消失在了视野中，不二周助的眼前仿佛还停留着渲染了那个笑容的空气。
冬天已经来了，春天还会远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