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162. 娘家人的放心

刘奕羲踩着掌声的节拍一步步走向舞台,聚光灯的暖光裹着她,连影子都被拉得清晰。她的脚步看似稳得很,指尖却悄悄攥着裙摆,心口发紧的感觉像潮水似的往上涌 —— 她比谁都清楚,真正让心跳失序的,从不是这位享誉国际的摄影大师,而是站在灯光最亮处,目光始终没离开她的祁祺。

舞台中央,诺瓦克已经笑着迎上来,眼角的皱纹里都裹着亲切。刘奕羲定了定神,跟他礼貌寒暄,声音稳稳的,姿态也端得从容,可哪怕是视线错开的瞬间,也总觉有束滚烫的目光贴在后背,不用回头也知道,是祁祺在看着她。

“你好啊,刘老师。”

话音刚落,熟悉的嗓音忽然贴在耳边,不高不低,刚好能盖过周围的轻响。祁祺主动伸过手来,脸上的笑意得体又温和,掌心却在与她相握时悄悄收了收 —— 指腹轻轻蹭过她的掌心,力道轻得像羽毛扫过,却瞬间窜起一阵电流,从指尖直往心口钻。

刘奕羲眼尾倏地颤了下,唇角差点没绷住往上扬,急忙垂了垂眼,把那点藏不住的雀跃压回去。祁祺却见好就收,指尖松开的瞬间,神色依旧平静,仿佛刚才那点隐秘的互动只是错觉。

“你好,祁老师。” 她抬眼回应,声音听着淡淡的,尾音却藏了丝自己都没察觉的轻颤。

紧接着,诺瓦克从工作人员手里接过厚重的摄影集,翻开扉页,笔尖落下时墨水晕开,留下苍劲的签名。全场的掌声又一次响起来,比刚才更热烈些,裹着满场的笑意。

主持人笑着示意三人合影,诺瓦克却摆了摆手,绅士地侧身:“女士应当站在中间。”

刘奕羲被引到舞台正中央,左边是祁祺,右边是诺瓦克。闪光灯 “咔嚓” 连响,她能清晰感觉到两侧的微妙靠近 —— 祁祺的肩膀明显往她这边倾了半步,手臂几乎要贴到一起,他身上飘来清浅的果香,是他们每天一起用的那款沐浴露味道,甜而不腻的柑橘混着点软乎乎的蜜桃香,裹着他身上的温热气息拂过耳畔;诺瓦克也微微侧身,尽量让画面更和谐。

就在快门声此起彼伏的间隙,祁祺的声音又一次贴在她耳边,轻得像私语:“小羲,你看,这样和我一起站在聚光灯下,也没什么嘛。” 声音里裹着点笑意,像哄又像确认。

刘奕羲心口猛地一颤,唇角还维持着礼貌的弧度,心里却 “咯噔” 一下 —— 一个大胆的念头猛地冒出来:从诺瓦克突然说用 “幸运数字” 选嘉宾,到王瑛子抢先翻开她的请柬,再到此刻祁祺这句恰到好处的话…… 难道这一切,都是祁祺早安排好的?

最后一道闪光灯亮起,合影的快门声落下。诺瓦克举了举杯状的手势,笑着宣布要亲自带这位幸运观众参观展览。

工作人员引着刘奕羲往展厅入口走,祁祺也自然而然地跟了上来,脚步不急不缓,落在她身侧半步的位置,像早就笃定了会这样。三人的身影渐渐融进展厅深处的光影里,把身后的掌声与目光轻轻落在了身后。

闪光灯的余韵渐渐淡去,合影的环节也随之收尾。诺瓦克迈着稳健的步子走在前方,自然地引着刘奕羲往展厅深处去,祁祺则默契地跟在旁边。身后的人群亦步亦趋地跟着,不敢过分靠近,细碎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展厅里荡开,衬得整个空间愈发庄重安静。

第一段展区的灯光压得格外低,只在每幅画框上方悬着一束冷白的光束,像给影像镀了层薄纱,更显肃穆。最显眼的一幅战地影像挂在墙面中央:断壁残垣的废墟之间,一个孩子蜷在碎石堆里,怀里紧紧抱着半旧的洋娃娃 —— 布料上沾着灰,娃娃的一只眼睛已经脱落,可孩子的手臂却绷得笔直,将玩具护在胸前,神情里没有哭腔,只有沉默的坚定。观众们都放轻了呼吸,连目光都变得小心翼翼,仿佛怕惊扰了画面里的沉重。

刘奕羲在照片前站了许久,指尖无意识地蹭过衣摆,忽然开口。声音不算大,却清亮得能穿透展厅的安静,字字都裹着不容忽视的笃定:“这张照片的力量,从来不是来自废墟的荒凉 —— 是孩子抱着玩具的那份执着,让荒凉里生出了温度。它像在说,哪怕天塌下来,人性里也总会攥着一点温柔的寄托,不肯放手。”

诺瓦克原本正对着影像出神,听见这话,眸中先是掠过一丝讶异,随即眼底漫开笑意,缓缓点了点头。翻译的声音紧跟着响起,带着几分赞许:“很少有人能在第一眼就戳中这幅作品的核心,你看得很准,也说得很透彻。”

祁祺站在刘奕羲身侧,指尖轻轻抵在身侧,目光深深落在她身上。冷白的光束扫过她的侧脸,她绷着淡淡的认真,眼底却亮得像盛了光,那股沉静又锐利的模样,竟比墙上震撼的影像更让人移不开眼。他唇角不自觉地往上弯,心底像被暖潮裹住,涌起点点浓烈的骄傲 —— 他的女孩从来都是这样,不用刻意张扬,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就能凭着自己的眼光,活出最耀眼的样子。

人群里泛起细碎的议论声,诺瓦克趁祁祺侧身与身后观众点头示意的空档,悄悄往刘奕羲身边靠了靠,微微俯身,声音压得极低,只够两人听见:“我知道,你就是他的缪斯。”

刘奕羲心口猛地一紧,脚步下意识顿了半拍,指尖都悄悄蜷了起来。果然…… 从 “幸运数字” 选中她,到此刻诺瓦克的话,所有看似偶然的细节,全都是祁祺的安排。

大师的目光温和却笃定,继续低声说:“你和他一样,眼神里都藏着光 —— 他的光是澄澈透亮的,像正午的太阳,带着不掺杂质的热烈;你的光是沉静安稳的,像深夜的星子,透着不慌不忙的笃定。他被你身上的静气吸引,你又总能在他需要的时候,给他最稳的指引。”

刘奕羲的耳尖先悄悄红了,连脸颊都漫上一层浅淡的粉,被这直白又精准的赞誉说得有些手足无措,只能轻轻颔首,声音细若蚊蚋地回了句 “谢谢您”。

祁祺刚转回来就捕捉到她耳尖泛红的模样,又下意识扫了眼诺瓦克,眼底带着几分疑惑。诺瓦克却只是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慢悠悠补了句:“一个是把温暖都写在脸上的直白,一个是把力量藏在心底的内敛,倒真是般配。”

说罢,他不再多言,转身朝着下一幅作品走去,自然地引着众人跟上。

刘奕羲却没立刻挪动脚步,她抬眼时,正好撞进祁祺望过来的目光。冷光与暖影在两人之间交错,没说一个字,却像把满心里的软意、默契与蜜意,都揉进了这一眼里。周围的脚步声、低语声仿佛瞬间被滤掉,空气静得只剩下彼此眼底的光,连时间都像是慢了半拍。

第一段展区的导览刚收尾,围绕在三人身边的掌声便慢慢淡去,原本聚拢的人群也开始三三两两地分散,朝着不同展区的方向走去。就在这时,一名穿深色工作服的工作人员快步走过来,脚步放得极轻,俯身凑到诺瓦克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轻声提醒着什么。

诺瓦克听完,微微颔首,随即转向刘奕羲与祁祺,脸上露出几分歉意,语气也软了些:“抱歉,接下来我还有些安排,得去和主办方以及几位收藏家碰面,没法继续陪你了。”

祁祺的目光先落在身旁的刘奕羲脸上,指尖悄悄在身侧蜷了蜷,才扬起温和的笑意,补充道:“我这边也得过去,配合媒体做几个简短的采访。”

刘奕羲听着,心底像被轻轻按了一下,泛起淡淡的空落,可还是立刻点头,语气尽量放得轻快:“你们忙就好,我自己逛逛。”

话音刚落,走廊尽头忽然又亮起一片闪光灯,快门声 “咔嚓” 地响起来。没一会儿,诺瓦克和祁祺就被工作人员与迎上来的媒体簇拥着往那边去 —— 那是场属于资本对接与媒体曝光的社交场合,他们得循着开幕式的流程,继续完成余下的应酬。

展厅里的人声渐渐远了,重新归于之前的安静。刘奕羲独自站在一幅巨幅影像前,指尖无意识地蹭过冰凉的展墙,心口还留着刚才诺瓦克那句 “你就是他的缪斯” 的余温,连呼吸都带着点说不清的轻颤。影像里的光影落在她脸上,明明灭灭间,倒让这份独处的安静多了几分绵长的意味。

展厅里的灯光沉了些,漫着柔和的静,方才聚拢的人群散得差不多了,只剩零星几个观众还在影像前驻足。刘奕羲还陷在方才的余味里没回神,忽然肩头一轻 —— 王瑛子不知何时轻手轻脚绕到她身边,一伸手就挽住了她的胳膊,眼底亮闪闪的,笑容里藏不住的八卦劲儿都快溢出来了。

“啧啧,你家那位可真行啊!” 王瑛子把声音压得低低的,尾音却裹着抑制不住的兴奋,“这明晃晃就是‘公费追妻’的节奏啊,连影展开幕式都能给你整出这么多花样,也太会来事了!”

刘奕羲被她逗得哭笑不得,指尖轻轻戳了戳她的胳膊,故意板起脸装作严肃:“老实交代,这事里有没有你的份?别想蒙我。”

王瑛子眨了眨眼,立刻换上一副 “委屈巴巴” 的模样,却藏不住眼底的坏笑:“他早把两张请柬的号码都给我了,还特意叮嘱‘务必让小羲上台’,你说我能怎么办?总不能让他一番心思落空吧?不然祁大影帝岂不是白忙活了?”

她那副 “我也是被迫营业” 的模样,逗得刘奕羲 “噗嗤” 一声笑出声,连带着方才心底那点空落都散了。

“你呀,” 刘奕羲摇着头,眼底却浸着笑意,“刚刚在台下也太浮夸了,手舞足蹈地喊‘在这里在这里’,生怕别人不知道是我似的。”

“这你就不懂了吧?” 王瑛子立刻挺起胸脯,一本正经地辩解,“这叫‘沉浸式配合’,得有点情绪渲染才像那么回事,不然怎么瞒过全场人?” 说着,她的笑意又深了些,语气也软了下来,“不过说真的,奕奕,你家那位是真的对你上心得很。我刚刚在台下看着他看你的眼神,都替你觉得心里发烫。”

她顿了顿,指尖轻轻拍了拍刘奕羲的手背,语气里满是真诚:“能有这么一个人,对你好得明目张胆,还这么优秀…… 我这个当‘娘家人’的,也总算是真心放了心。”

刘奕羲的心口像被温水浸过,轻轻一暖,眼底悄悄漫开一层软乎乎的光。热闹散去的展厅里,两人的笑语轻轻飘着,裹着闺蜜间独有的亲昵,又在这份轻快里,悄悄叠进了一层踏实又笃定的温柔,像展厅里的光,不刺眼,却足够暖。

刘奕羲被王瑛子这番直白又带点调侃的话惹得连连摇头,指尖还没来得及戳回去,心尖儿上却像被一片软羽毛轻轻扫过,漾开一阵细细的痒,跟着就漫上了暖意。

“娘家人放心了。”

明明是句半开玩笑的话,可落在她心里时,却没了半分戏谑的味道,反倒像一捧温温的水,顺着心口的纹路一点点往下淌,把每一处都浸得发烫。

在这光怪陆离、处处需要权衡的行业里,她早就把 “谨慎” 刻进了骨子里 —— 习惯了藏起真实的情绪,习惯了收着不敢说出口的期待,连对人敞开心扉都要反复掂量,生怕一步错了就落得难堪。可就在这一刻,听着闺蜜毫无保留的认可,听着那句 “放心”,她忽然觉得,原来有人愿意替自己站出来,把她的幸福当成 “值得放心” 的事,竟是这么珍贵的事。

她的思绪不自觉飘远,想起舞台上祁祺说 “我还能有人提醒我 —— 不要丢掉那份清澈” 时,眼底藏不住的认真;想起他望向自己时,连聚光灯都遮不住的、直直的目光。那一瞬间,心里像有层窗户纸被轻轻戳破,忽然就通透了:原来这段关系里,不只是她攥着真心、小心翼翼地选择他,他也同样在用尽全力,把她稳稳放在自己人生的正中央,用他的方式,护着她的柔软。

刘奕羲的唇角不自觉地往上弯,弧度轻软却笃定,眼底慢慢浮起一层透亮的柔光,像清晨沾了露水的花,亮得温柔。她忽然懂了,原来被人当成 “值得托付” 的人,被人用满心的认真守护着,是这样踏实的安心 —— 像走了很久的夜路,终于找到了一盏只为自己亮着的灯,暖得让人想轻轻叹口气。

原来,被世界看见的光,是站在聚光灯下、被千万目光簇拥的明亮,热烈却带着几分遥远;而被人托付、被人守护的笃定,是落在心尖上的暖,是有人把你的喜怒哀乐捧在掌心,是哪怕褪去所有喧嚣,也能稳稳接住你所有模样的踏实。

她抬眸望向前方的展墙,墙上的影像还浸着冷白的光,却没了之前的疏离 —— 光影里的故事仿佛都成了背景,只衬得她心口那点暖意愈发清晰。一抹明亮的笑意从眼底漫到唇角,不是刻意扬起的礼貌,而是从心底里涌出来的、带着松快的甜。

这一刻,所有的谨慎与克制都悄悄退了场,她终于敢笃定地告诉自己:这份双向奔赴的选择,从来都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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