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内的空气沉默，祝荣就像是一个神明一样，用自己的痛苦滋养着自己的信徒，他瘦弱的身子拥抱着贺清舒，像是要将那些所有的不安震慑，而贺清舒直到口腔里出现血腥的味道才松口，看着那颗渗血的齿痕出神。
那鲜红的齿痕像是雪地里的红色荆棘，霸道的印在他的肩上，带着暧昧的色气。这一刻的贺清舒才感受到祝荣是可以染上**的，他不要祝荣做悲天悯人的菩萨，他不要祝荣奉献自己成全世人，他想要他沉沦，要他堕落，要他做个贪生怕死，贪恋世间的人。
他只想让他好好活着，这世间总会有什么东西值得他留下的。
“出气了么？”祝荣轻抚着他坚硬倔强的头发，他很开心贺清舒把情绪发泄出来，“还生气你可以继续咬我。”
说罢他就主动递上自己纤细的胳膊，示意贺清舒可以继续，可是贺清舒只是握住了那截手臂在手中摩挲着，他的头重新埋进了祝荣的颈侧，就在祝荣做好准备迎接下一轮惩罚时，他突然感受到颈侧湿润温热，有水珠顺着他的胸膛滴落，最终滴进浴缸中翻起一片涟漪。
“你好好活着行么？”贺清舒的声音低沉失落，每一个字都像是在苦水里浸过，“我想你好好活着，好不好，我求求你...你别再吓我了...”
贺清舒说到最后几乎是嚎啕大哭着，他真的迷茫无助了，他不知道自己怎么才能劝住祝荣，这个世界没有任何东西能吸引他，这是极度危险的。
“我没不想活，我就是希望你活着。”
祝荣觉得自己今天一定是累坏了，怎么脑子都跟不上贺清舒的思路了，他哪里不想活了，今天一整晚他的求生意识都很强烈啊。
“你生气是因为你以为我不想活了么？老五的枪我动过手脚，打不出第三颗子弹的。”
这句话祝荣撒了一点小谎，他确实动了手脚，但是那种情况下他也不能保证打出来的就是第三颗子弹。
“啊？”贺清舒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被祝荣抬手轻轻擦拭掉，看他一张脸上鼻涕眼泪全都是，又伸手帮他擦着脸。
“我以为你是不高兴我擅自行动。”
“那...那你怎么知道那是第三颗子弹，那怎么保证老五没有换枪？”
祝荣没想到贺清舒今天这么聪明，赶紧给自己圆谎道，“我修的枪我认识，我一直数着子弹呢。”
“啊？”
这次是贺清舒呆住了，他的内心还是有一丝怀疑只是看到那刺眼的齿痕时，心里却被内疚填满了，他有些忸怩的点了一下自己的肩膀说，
“对不起，那你咬回来吧，我以为你不想活了，你总是对什么都不感兴趣，我怕你会去寻死。”
“不会。”
贺清舒却是对他了解的可怕，在此之前确实是这样的，这个世界却是没有什么值得他眷恋，可是认识贺清舒之后，他突然很想和他有很多个日夜。
这个世界只有贺清舒能留住他，如果贺清舒不在了，他也会毫不犹豫的离开。
“那你还是咬我一口吧，不然我过意不去。”
祝荣拗不过他，只能把唇贴在他结实的肩膀上，探出舌尖舔舐了一下，这动作并不暧昧。更像是小动物间的安抚，只是这一下激得贺清舒全身僵硬，一张脸红的滴血。
“荣...荣哥你先出去，我...我也洗个澡。”
祝荣顺从的站起身，细密的水滴从他瓷一般的酮体上滑落，水滴像是一双手，滑落在祝荣满是淤青和伤痕的肌肤上，有些可怜，可是粘稠的空气让人呼吸滞涩。
贺清舒看着自己留下的那个齿痕，喉咙滑动。
贺清舒僵硬的站在祝荣身后为他擦干身体换上睡衣，祝荣觉得这个姿势很别捏，想转过身来，却被贺清舒强硬的摆回去，只能由着了。
躺在熟悉的床上，天已经大亮了，祝荣等到快要睡着了也不见贺清舒回来，就在他意识即将涣散的时候，身后才贴上来一具蓬勃却带着凉意的身体。
“没有热水了么？怎么洗的冷水澡。”
祝荣闭着眼睛，伸手贴了一下贺清舒的胳膊，果然是冰凉的。
“我能抱着你睡么？我害怕。”
贺清舒哀求的声音祝荣一向难以拒绝，他觉得贺清舒今晚再怎么淡定，也只是个17岁的小孩，小孩果然还是会害怕的，只是还不等他点头，就被拉进那个带着凉意和贺清舒味道的怀抱里。
那怀抱很安全，就像是他的巢穴，他很快就沉沉的进入了梦乡。
只是这一觉他睡得并不安稳。
祝荣已经不知道自己是第几次醒过来，也不知道自己是被热醒还是被勒醒，还是被贺清舒吓醒。
这不长的几小时里，他的鼻尖紧紧地贴在贺清舒**的胸膛里，着摄取的稀薄氧气全都带着贺清舒的味道，有时候他都觉得自己会在这个怀抱里窒息。
贺清舒的胳膊交叉拥他，像是一把交叉的锁链，粗壮有力的腿也缠绕着他的腿，整个怀抱热得像火炉，祝荣觉得自己的澡是白洗了，而当他大汗淋漓的想推开贺清舒让他松开一点时，贺清舒反而会抱得更紧，最后他无奈的认命了，睁着眼睛等着贺清舒睡醒。
而这一觉贺清舒睡得很不踏实，总是被惊得身体抽搐一下，祝荣只能轻轻的顺着他的后背，安抚到他的气息平稳，再次沉沉睡去。
可是祝荣依旧很欢喜，他满意这个沉寂的拥抱，这不是他偷来的，也不是他舍己为人的奖励，而是贺清舒自愿主动的给予他的温暖，他珍惜且贪婪地享受着，甚至有些无法消化的这样的美好。
只是一切又止于祝荣那个，无法忽视的炽热，祝荣一开始并没有反应过来那是什么，只感受到了感受到了手上的潮湿，他的脸刷得一下就红了，他顾不上贺清舒的束缚，拼命扭动身子背过去，却被贺清舒拥得更紧了。
那湿润与热意仿佛透过布料，烫的祝荣不敢动弹，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安慰自己。
这是正常现象，这是正常现象...
东单的某间正房里，空气粘稠潮热，蒸得雕花玻璃上都凝着一层薄薄的水雾，像是一层朦胧的纱，屋内似有鸳鸯戏水，喘息声呢喃声纠缠着，好一个**值千金。
芍药仰躺着送进嘴里一根烟，只是身上颤的半天打不出火，气呼呼的在烟头上落下细密的咬痕，贺清仲惯着他，替他端着手腕方便他点火，火苗亮起映在芍药绿色湿润的眸子里，像是点燃了琉璃灯，只是眼睛此刻有些涣散，放大的瞳孔像是一片被惊扰的湖。
他吐出一口烟吹在贺清仲的脸上，随后就像是做了坏事的小孩一样自己先咯咯的笑了起来，贺清仲怕他呛到又怕掉下来的烟灰烫到他，只能哄着把烟拿下来。
“听话，结束了再给你。”
贺清仲安抚着一下下啄着他的唇，芍药却坏心思的回咬了一口。
“我都一星期没抽烟了。”
“好乖。”
贺清仲接过芍药指尖的烟搭在床边的烟灰缸里，吻着芍药潮湿的脖颈，很快芍药就没有心思抽烟了，他被拉入一个混沌的夜空，夜空中有白色的烟雾打着转，一圈比一圈散，最后消失在空气里；
雨落了一夜，只听见窗外呼啸而过的风，与有节奏的落雨声，时骤时缓。
冷气缓缓，却渗不进屋里，被体温渐渐捂热融化，像是塌掉的奶油蛋糕，香甜粘稠的味道弥漫。
天地之大，可今晚世界上只留下百京的一间屋，像是大洪水中的诺亚方舟，是世界上唯一的安全，只等待着风雨褪去，迎来新的纪元。
贺清仲就是芍药生命里的诺亚方舟。
带着新生出现，陪伴他度过每一个日出日落。
替他遮风挡雨，带他走出每一夜凄冷的黑暗。
当一切尘埃落定，一根湿润的烟蒂落在芍药唇边，他气息不稳的吸了一口，烟雾呛进肺里，引得一阵咳嗽。
贺清仲心疼把芍药抱紧怀里，一边给他顺气一边吻着他带着细汗的额头。
“怪我怪我，给你抽什么烟啊。”
“我还要。”
芍药睁开一只眼睛，满意的看着一脸紧张的贺清仲，那个平日里对待任何突发状况都能面不改色的贺队长，居然还能有这样的表情。
“都不可以了。”
芍药愤愤的窝在贺清仲得胸口磨牙，尖锐的犬齿狠狠地刺在肉上，可是贺清仲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只是默默地抽着烟，芍药不满意的抬起头，却发现贺清仲一直在盯着他笑。
“你干嘛笑我。”
贺清仲看像只炸毛的小猫，腾出一只手揉着他的柔顺的长发，仰起脸像是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笑的胸腔都震起来了。
“芍药，你说我该那你怎么办。”
芍药不解的歪着头，贺清仲的眼睛里有细碎的光，好看的让他没办法移开视线。
“我怎么这么爱你啊。”
有改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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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良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