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荣最后是被羞得满脸通红的贺清舒推出厨房的。
坐在沙发里的祝荣觉得一切像是一场梦，他甚至都不敢掐一下自己，他怕醒过来。巨大的喜悦过后是脑子过载的疼痛，一些被喜悦冲淡的问题此刻却清晰起来，痛苦像是折磨的刺痛，它总会在你最幸福开心的时候强无声息的扎进你的肉里。
贺家已经出了贺清仲这个离经叛道的了？贺家应该不会准许一个家族丑闻出现两次。
祝荣仰面靠在沙发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贺清舒是小孩可以不去思考，但是他是年长者，不能不去思考。
厨房里安静了一会，贺清舒悄悄钻出厨房，贴着祝荣坐下，他的腿紧紧地贴着祝荣，一句话也不说只是直勾勾的盯着看。
“怎么了？”
祝荣的声音一如既往，温润如水包容着一切，包容着贺清舒的一切。
“我...我其实还是想要亲嘴巴。”
贺清舒有些不好意思，像是纠结了很久才小心的提出这个想法，祝荣歪着头看他，故意等着他脸越来越红，眼神越来越心虚，才勾唇笑笑说：
“闭眼睛。”
贺清舒立刻乖巧的闭上眼睛仰着头，像是一个虔诚的信徒等着神明的洗礼，祝荣看着他黑压压的睫毛轻抖这，像是一只黑色的蝶。
他捧起贺清舒的脸颊，先轻轻一吻安抚那只惊慌失措的蝶，感受着那只蝶在自己的唇下逐渐冷静，才将吻落在贺清舒挺拔的鼻尖，他像是在探寻，探寻着贺清舒身体的每一处慌乱，再用自己的温度去缓解。
最后那吻才落在贺清舒的唇上。
那唇正如祝荣想的那样，柔软饱满，像是一粒脆弱多汁的葡萄，他贪婪的吮吸着鲜嫩的果肉，轻轻探出自己的舌尖，探索着那副陌生的口腔。
贺清舒的口腔湿热甘甜，他勾着那段拘谨的舌头，邀请他一起共舞，那羞赧的舌头一开始只是僵硬的回应，可是在这件事上又好像是无师自通，很快就掌握了主动权，像是他霸道的拥抱一样，掠夺着祝荣的一切。
一个吻下来，两人都有些喘，两个人头顶着头回味着，很安静。
“荣哥好厉害。”
贺清舒舔着嘴唇，贪婪品尝着不属于自己的津液，好像那是什么仙露琼浆。
“你可以主动亲我，不需要得到我同意。”
祝荣的眼睛里凝着一片暧昧的湖，那湖水静谧，毫无波澜，却吸引着贺清舒惊起更大的波澜。
“那我会做的更过分，你不要总纵着我。”
祝荣拉下一点衣领，那雪白纤细的脖颈就暴露在贺清舒眼前，像是一只猎物主动在猎手面前暴露自己的弱点，又像是...求欢。
“你可以对我做任何过分的事情。”
祝荣看着贺清舒眼里越来越浓的欲色，知道自己猜对了，这傻小子没事就喜欢在自己脖颈上蹭，果然是喜欢这里。
可惜还来不及让刚经历些亲密举动的贺清舒适应，祝荣就缓缓解开了自己的第一颗纽扣，随后是第二颗，第三颗。
大片雪白的肌肤漏出，贺清舒都不知道眼睛该往哪里看，憋得整张脸都烧了起来，就连某处也疼得要命。
贺清舒咬了一口舌尖试图清醒，可是显然是徒劳的。
他怎么忘了自己的荣哥是狐狸变的！
然而祝荣并不打算结束，他的手按在祝荣结实的腿上，向上滑行着，像是一只寻找猎物的蛇，在找到猎物之后盘在猎物身上，裹挟着猎物。
“荣哥！”
贺清舒紧急移开自己的身子，整个人所在沙发的一角，像是个被糟蹋的大姑娘一样，委屈的控诉着。
“你怎么这么会啊，你真的不是狐狸变的么？”
这个举动显然是出乎祝荣意料的，他呆愣了一下，随后急匆匆的奔进书房，不多时拿出来一个熟悉的小册子递到贺清舒面前。
“这上面画的，我以为你喜欢呢。”
“你...你在哪找到的？”
“你夹到《天龙八部》里了。”祝荣面色不改的泛着册子，像是征求意见一样询问着，“那这个你喜欢么，这页有点皱我觉得你可能感兴趣。”
贺清舒早就羞得抬不起头了，他觉得这种东西拿回家不保险，就私自藏在祝荣的书架里，他还以为祝荣有那么多书，才不会有时间打开那些武侠小说，谁曾想祝荣早就发现了！
而且这种事情，荣哥主动的话真的很难把持得住啊！
“都不喜欢么？那我改天再去芍药那找点新的好不好？”
祝荣凑近哄着贺清舒抬起头，只是他刚托起贺清舒的下巴，就对上了一双微红压抑着汹涌的眼睛，那眼神有些太有侵略性了，看得他也有些退意。
可是他很快就接纳了危险，如果是贺清舒给予的危险，那也只能算是一场两人之间的甜蜜冒险。
贺清舒最后还是有所顾忌，对于两人的亲昵还有太多需要去准备，今天的他只能浅尝辄止，在属于自己的领地留下一些标记，但是他满意的看着自己在祝荣身上留下的细密的吻痕与齿痕，像是在欣赏自己的得意作品。
祝荣对着镜子检查激情后的身体，抬手轻抚着自己脖颈上两颗交叠的齿痕，并不生气，反而被一种异样的快乐刺激着，他看着镜中环抱着自己的罪魁祸首，温声说：
“一会帮我把高领的衣服找出来，不然上班要被人追着问的。”
“好漂亮，你身上好漂亮。”
“你弄的当然漂亮。”
祝荣轻抚着贺清舒的头发，像是看不到贺清舒眼中有些病态执着的痴迷，亦或者看见了也无妨，他总能全盘接受贺清舒的所有。
只是他还是低估了贺清舒的粘人程度。
夜里，祝荣被稀薄的空气憋醒，他能感受到一条温暖湿润的舌头游走在自己的唇与口腔，弄得他下巴都湿漉漉的。
安静的黑暗里，只有粘稠的水声与做坏事的人的猛烈心跳声，空气里都带着些放浪的味道。
祝荣坏心思的探出舌尖回应了一下，很快罪魁祸首就反应过来，像是做坏事被抓包了一样把整个脑袋都缩回被窝了，闷闷的道歉着，
“对不起，把你弄醒了，但是我控制不住嘛。”
祝荣从被子里捞出贺清舒，在他的唇上响亮的啵了一下，笑得有些发颤。
“怎么这么急，不能睡醒了再亲么？”
“我睡不着，一闭眼睛都是你，一睁开眼睛也都是你，我是不是被你迷了心窍了。”
“有可能，我把你的魂偷走了。”
“那你要好好保管着我的魂，我的魂，我的心，我的身体，我的一切一切都是你的。”
少年的爱意总是太过热烈，让人有些难辨真假，分不清这是海誓山盟还是血气上头，但祝荣不在乎，他能得到的爱本就贫瘠，他不在乎这份爱能持续多久。
“好。”祝荣在黑暗里摸索着，轻吻在贺清舒的眉心，像是一个烙印。
从今往后，贺清舒就被打上了祝荣的烙印了。
夜是寒冷漫长的，黑夜是一团散不尽的谜题，屋内的两人气息渐渐交融，温暖的怀抱足以克服每一份寒冷，仿佛有了爱情就能战胜一切，可是并非每一份爱情都是救命的药。
肃杀的公路上，一辆黑色的宾利疾驰，猩红色的车灯在夜幕中拉出一条很长的红线。
车的后排坐着一个女人，她的长发像是沼泽一样蔓延在真皮座椅上，半遮盖着她那张苍白的脸，那张脸有些过于苍白，像是血管里都不曾流淌过鲜血一样，她整个人像是一棵枯树枝，毫无生机。
“杨小姐，您去哪里？”
前面的司机语气恭敬，却不敢分半点眼神给后面的女人，仿佛与她对视就是一场噩梦。
女人有些僵硬的抬起头，漏出一张美得惊人的脸，只是那份美大多被那双死气沉沉的眼睛压住了。
她像是一个美丽但却空洞的洋娃娃。
“去我前夫那，丽都公寓。”
她的声音很轻，甚至可以称作气若游丝，那声音一丝一缕的散在车厢里，像是一缕烟。
这个女人浑身散发着死气，或者是她已经死过了，现在只是一个躯壳。
“杨小姐，您回国的事，杨先生知道么？”
车厢里一片寂静，司机不安心的看了一眼倒车镜，只见女人缓慢地从手包里拿出一只口红，她的手抑制不住的颤抖，但是她还是努力稳住手，对着镜子机械的涂着，那深紫色带着细闪的唇映在她惨白的脸上，画面多少有些诡异。
“他很忙，没空管我。”
她继续在手包里翻找着，很快找到了一个没有标识的药瓶，她从里面倒出几粒白色药片，直接塞进嘴里，那苦涩的药瓶在她齿间融化，她却像是失去味觉一样，用力地嚼着，像是在泄愤又像是在自虐。
她的手包滑落，她只是看了一眼，就闭上眼睛感受药物带来的眩晕与反胃，一张护照从里面掉了出来，护照上的名字很熟悉，那是个经常被人提起的名字。
杨采薇回来了。
